然放大;腕上傳來疼痛,卻是趙野一記手刀劈在她腕上,手里菜刀再握不住,掉落地上,趙野腳尖一掃,把它踢到角落.

"從前勾搭jian夫,如今謀害親夫,"趙野把她抵在冷硬的墻上,笑道:"本事見長啊,小嫂子."這回的"小嫂子"依然輕佻,不過改作譏嘲腔調(diào).

原婉然瞪住趙野,眼都紅了.她跟蔡重根本沒影兒的事,全怪蔡重和她嫂子渲染成十分,這趙野jian污她,完了就拿沒有的事污蔑她,自個兒充好人講仁義道德,現(xiàn)在又要吃豆腐,以她丈夫自居?

她怨恨極了,眼尖尋了空隙往趙野手臂咬,這一口咬得極狠,趙野猝不及防吃痛悶哼.

電光石火間,原婉然料想趙野挨咬,定要動粗叫她松口,可她豁出去了,不管死活緊咬不放.

趙野那廂果不期然有了動作,卻是捏住她的鼻子.幾息工夫后,她呼吸困難,無法不松開牙齒,趙野立時抽出手臂,雙手格架她,下身貼緊,把她死死釘在墻面.

原婉然氣沖沖仰首,目光剜向高自己一頭的趙野,清楚看見他眉宇凌厲迫人,眸底戾氣大盛.

他要揍我.原婉然心頭一緊,掙扎要從趙野臂下抽手格擋,她那里略動彈,趙野馬上把她壓得更緊,不容活動.

兩人默然對峙,烏眼雞似你瞪我我瞪你,趙野的戾氣逐漸消褪,很快回到不笑也帶三分笑意的老樣子,只是眉稍眼角仍透著不容人造次的威勢.

兩人貼身糾纏,趙野的氣息似有若無拂在原婉然臉上,她感到反胃,皺起小臉閃避.驀然一股血的鐵銹腥氣漫上鼻端,她岔神低眸看去,在趙野手臂傷處,白色襯衣袖子已然洇紅一片,心中微感痛快,抿嘴笑了.

趙野見狀,循她視線一瞥,見自身手臂鮮血淋漓,斜勾嘴角嘿了聲,彷佛他就一路邊看好戲的,傷的并不是他的rou,流的也不是他的血.

非但如此,當(dāng)他的視線轉(zhuǎn)回她臉上,還慢悠悠笑道:"好牙口."渾然夸贊賣藝人猴戲耍得好的聲口.

原婉然的怨恨陡地翻倍,憑什么她受了欺侮百般難受,罪魁禍?zhǔn)椎内w野卻自在輕閑,拿她取笑?

"混賬,"方才她生平頭一回咬人,這下頭一回用村話罵人,"你怎么可以……占我便宜?"

"占便宜?"趙野怔愣霎時,隨即挑起一邊眉葉,吊兒啷當(dāng)笑道:"昨晚誰要我狠狠cao她的?"

他說到"狠狠cao"時,刻意一字一頓,輕若耳語,下身卻隔著薄薄褌子往原婉然挑釁似重重一頂.男人rou體的溫?zé)岷途珘延|感鮮明實(shí)在,話里話外邪氣沖天,原婉然不由憶及昨晚狂亂,當(dāng)下巴不得死了.

"……我、我以為你是韓一……"她虛弱分辯.

趙野嗤之以鼻,"妳認(rèn)不出我和大哥聲音不同,也察覺不到我們在床上不同,這話誰信?"

原婉然無話可說.

的確,趙野昨夜的言行和韓一分明兩個人,為什么那會子她不停下來弄明白,為什么?她不斷質(zhì)問自己,腦仁嗡嗡作痛,全身氣力連同怒火一下泄得精光.

趙野大抵感覺她身子發(fā)軟,無暴起傷人之虞,便松手任她滑坐地上.撇嘴道:

"昨晚是大哥也罷,是我也罷,事前妳滿口應(yīng)好,過后倒來假撇清?"

原婉然后來才想通,趙野指的該是議親那時,娘家撒謊自己答應(yīng)一女事二夫,只因趙野這時沒把話挑得更明白,她便想左了,以為趙野意指昨夜歡合,登時羞愧得抬不起頭.

她想,昨晚不論怎么回事,自己的身子染缸里落白布——洗不清了.沒有男人肯要失節(jié)妻子,這事叫韓一知道,鐵定休了她,到時她能上哪兒去?

娘家嗎?立刻她下定論,娘家靠不住.大哥聽嫂子蔡氏的,明明妻弟蔡重狂嫖濫賭,還勸她嫁;稍后朝廷打仗征兵,家里湊錢給大哥免兵役,要賣她給老翁作妾沖喜.雖說昨日嫂子送上送子茶,有示好的意思,但也斷不至于肯忍受閑言閑語,收留新婚便叫人休棄的小姑子.

忽然她靈機(jī)一動,這宗丑事自己決計(jì)不會提,趙野呢,再不要臉,命總是要的吧,他敢大嘴巴叫韓一曉得,找他算賬?

原婉然于萬念俱灰中撥出一點(diǎn)希望的火星,思量如果能暪住韓一,當(dāng)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那么……

頭頂上方卻飄來趙野隨口調(diào)侃,"往后找妳,都要動刀動槍?"

這話如同一桶冰水,從原婉然天靈蓋澆到后腿根,澆熄她最后一點(diǎn)僥幸的想頭.趙野這是打算繼續(xù)拉自己作那等沒人倫的勾當(dāng)?她望向趙野,背脊發(fā)寒.

趙野徑自走到靠北墻的八仙桌畔,抓起陶茶壺就著壺口便喝.茶水甫入口,他臉色微變,呸地一聲,悉數(shù)吐出,茶壺"咚"的往桌面重重一頓.

"妳給大哥喝這個?"他擰眉問,辭色間山雨欲來,透出真正的嚴(yán)厲.

原婉然木然看著趙野,想起韓一.

韓一,那個沉默寡言的漢子,神情總是淡淡的,不像對她有什么情意,可成親后,從小處便能看出這人好.比方他一個武人,成日耍槍弄棒,碰觸自己時卻意外地溫柔;在娘家,哥嫂沒讓她少干粗活,婚后她只需煮飯洗衣,有時這兩樣活兒韓一也包了.

鄰里街坊間,做丈夫的把媳婦當(dāng)成牛馬使喚打罵,乃家常便飯;她議親事,家里給她談的是人品惡劣的蔡重、黃土埋半截的老翁,這些在在叫她害怕嫁人.遇上韓一,年輕穩(wěn)重,能做他名正言順的妻,她自認(rèn)走了大運(yùn).

就算現(xiàn)下韓一對自己沒多少感情,有什么要緊呢?石頭再冷也有焐熱的一天,只要捱過他打仗回來,一切就好了,曾經(jīng)原婉然這么相信并且期盼.

卻原來鏡中花,水中月,空歡喜一場.

趙野在世一日、不收手一日,她便無法安生.

原婉然不自覺瞟向角落的菜刀,刀刃的冰冷鋒利正呼應(yīng)她心底一股糢糢糊糊、還說不上來是什么的念頭.

趙野比她更早洞察她的心思,輕笑道:

"試試."

俊美的面孔神情懶懶的,頎長身姿放松到十分,那勝券在握、不屑防備的姿態(tài)告訴她,她上前拼命,不過再白白娛樂自己一場.

仇家當(dāng)前,無力回?fù)?原婉然心頭一片悲涼.

趙野不肯放過她,她的"往后"便一眼能看透:想暪住韓一便得忍,忍受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