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培盛先出門，當(dāng)然，他還是問過張窈窈的，問要不要送她一段路——可為著避開他，張窈窈可不敢再上他的車，上車這都危險，她覺得還是遠(yuǎn)些為好。

齊老太太到是拉著她說話，“跟衛(wèi)家的酒幾時辦的，要是張老頭子沒空，我跟衛(wèi)家的談?wù)劊俊毕袼麄兝弦惠呑拥南敕ɡ?，就算是登記了沒辦酒還是跟沒結(jié)婚一樣，得辦了酒請了親戚吃飯，這才算是真正的結(jié)婚。就算是如今到齊老太太這份上，這根根深蒂固的想法總是改不了。

“外婆，到不用這么麻煩，樞哥他弄著呢，”這酒是要辦的，她也就理所當(dāng)然地說了，“您呀就別為著我累了，這些個事都有人弄呢，到時我跟樞哥給外公還有您敬酒?！?/br>
齊老太太聞言，笑瞇瞇兒的，“成，我就盼著呢。你舅舅呀，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都這個歲數(shù)上了都不結(jié)婚。你看看，我同你外公呀就算是想抱個孫子也抱不著。”

張窈窈聽得一驚，面上還是維持住了，“外婆您放心吧，舅、舅舅他會……”

“鄭姨，”吳晟打斷了她的話，就坐著齊老太太的身邊，“您還缺孫子抱嘛，都助養(yǎng)了那么多孩子，哪個不喚您奶奶？”

齊老太太雖滿頭銀絲，可滿臉紅光，顯得十分的有精神，氣質(zhì)也十足——這會兒，她往吳晟裝作生氣地一瞪眼，“不光他，還有你，這咱們老齊家，跟你們老吳家，都是什么樣的風(fēng)水呢，個趕個的不結(jié)婚。又不要你們起早抹黑的帶孩子，家里還能缺個帶孩子的嘛，你們愿意討個老婆進(jìn)家門，再生個孩子就行?！?/br>
吳晟兩手一攤，“鄭姨，您這話說的，人這非得結(jié)婚不可了？非得生孩子不可了？”

齊老太太笑著睨他一眼，“得得，我再說吧，你恐怕又要說什么自個也不是什么瀕臨滅絕的非得留個種的?！?/br>
她這話還沒說完，把張窈窈給逗得不行，還真沒想到吳晟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齊老太太這邊才說完話，這邊又拉著張窈窈說，“你舅舅那里呀，我也勸不上，他年輕時我也沒勸得上，這會兒他都這個份上了，我更勸不了。勸不了他，我只能勸你了，好歹也是結(jié)婚了，就多生兩個孩子，最好是生三個孩子，咱們家沒有重男輕女的老想法，反正老衛(wèi)家一個，你們老張家一個，再姓一個咱們老齊家的，剛剛好?！?/br>
張窈窈給說得嘴巴微微張開，真是被嚇著了，生、生三個？

她還沒緩過神來，就對上吳晟打趣的眼神，當(dāng)下警醒了過來，可當(dāng)著齊老太太的面，她也不能對吳晟橫眉冷眼，老太太也把吳晟當(dāng)成兒子一樣的，“外婆，哪里有這樣的，我哪里有時間呢，還得上班呢?！?/br>
齊老太太年輕時是搞婦聯(lián)工作的，也是退休了后才清閑下來，才有機會跟著老頭子出門走走，也曉得親家張老頭子對外孫女的培養(yǎng)，不過就為著讓張家這惟一的獨苗苗將來能……“對對，這事兒就順其自然，我也就是盼上一盼。”老太太立即改了話題，覺著自個這個思想有點兒危險，要是就一個孩子，就算是一個，她也意見，當(dāng)然，能多生兩個，也是極好的。

，吳晟有意無意地瞄了張窈窈一眼，見她縮著脖子樣，嘴角的笑意漸濃，“您說的是，這事嘛就得順其自然，也許過不久，您就能抱上曾孫了?！?/br>
齊老太太笑呵呵的，“那借你吉言了?！?/br>
她那喜于形色的模樣，就好像已經(jīng)把事定好了。

張窈窈聽得心里頭發(fā)顫，眼角的余光掃了吳晟一眼，見他依舊笑呵呵的，她心里頭總覺得這笑意別有意味，還是沖著她過來的，叫她提心吊膽。

她就這要走了，得上班，偏就吳晟跟了出來，“窈窈，我送送你？”

“對呀，窈窈，叫你小吳舅舅送送你?！饼R老太太也跟著走到門口，拿手拍拍吳晟的胳膊，“開車可別跟人爭，這路上危險得緊，就讓你小吳舅舅送送你？”

當(dāng)著老太太的面，張窈窈說不出來不想讓吳晟送的話來，畢竟這還得說理由，肚子里的理由沒有一個可硬氣的，都聽上去軟氣叭叭的，叫她頗為神傷，還得聽了齊老太太的話，真搭著吳晟的車走。

吳晟的車到是低調(diào)，一點兒都不引人注意，他到是親自引著她上副駕駛座——

張窈窈可不敢坐前頭，就想坐在后頭，離他遠(yuǎn)遠(yuǎn)兒的。

吳晟還是挺縱容的，真就讓她坐在后頭了，到他開車還得問她話，“怎么就跟老衛(wèi)同一桌吃上飯了？”

這一問呀，問得張窈窈心頭一跳，連帶著眼皮也跟著一跳，眼睛都是戒備的，“就吃飯唄?！彼氐锰貏e小心，就連聲音也跟著捏住一樣的說。

吳晟“呵呵”一笑，“還疼嗎？”

張窈窈連忙否認(rèn)，“不疼。”

吳晟笑得更得勁了，“你哪里不疼了？”

這問的，就想打破沙鍋挖到底一樣。

把張窈窈問得一愣，這臉?biāo)查g就漲紅了，“你、你胡亂說什么！”

吳晟深深地“哦”了一聲，“怎么了，窈窈，我就是問問你還疼不疼，你怎么呢，就跟說我胡說了？”

張窈窈面皮真是漲得都快青紫了，著實是被他問得一點就破，實在是心虛，就怕他問出什么來，又怕他知道什么，“我、我說錯了，我說錯了……”

她趕緊地就求饒了。

偏吳晟不放過她，就逮著她問，“那你還疼嗎？”

這會兒，張窈窈曉得要怎么回答了，苦巴著臉，“還疼?！?/br>
吳晟還問她，“哪里疼呢？”

張窈窈真?zhèn)€給被問住了，實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僵在那里，跟個木頭一樣。

吳晟還是問同樣的問題，“哪里疼呢？怎么都不說了，不是說還疼嘛？”

這人，可真把張窈窈要往梁山上逼，偏她又沒個本事能往梁山上逼，只得被逼得回答道，“哪、哪都疼……”

“哪里最疼呢？”

他還問她。

PS:看到一條留言大意說好久沒看NP，覺得有點惡心;可我文上頭標(biāo)了”NP“了呀，我真的寫的就是NP文，大家請別建議這個是NP文呀

099

張窈窈給他逼問得沒法，貝齒咬了咬唇瓣，閉了眼睛，好半天，她才回答出來，手指著自己的胸前，“這里疼?！彼睦锸沁@里最疼，就跟她先前說的一樣，真?zhèn)€兒是全身都疼，昨晚歇了一夜稍有點好轉(zhuǎn)，這會兒還是隱隱疼著呢。本來她想著這疼嘛總會好的，沒想到還有會給逼問的時候。

吳晟手指輕松地握著方舟盤，面上添了幾許興味，“是你舅舅給吸的，還是老衛(wèi)給吸的？”

這簡直了，問得張窈窈趕緊用手拍拍車門，“停車，我要下車?！?/br>
吳晟哪里會讓她下車，“停什么車，我還得送你呢。”

她繃著小臉，“不要你送，我自己叫車，叫自己家司機來都行，不用你送?！?/br>
吳晟打趣道，“這叫我跟鄭姨怎么個交待？”

張窈窈瞪著他，覺得他著實可惡，“我外婆那里哪里需要你什么交待。”

“要呀，”吳晟聲音里難掩笑意，輕飄飄地吐露著令張窈窈覺得天都要塌下來的事，“鄭姨想抱孫子呢，要是你跟你舅舅生了孩子，到底得叫鄭姨是祖母還是曾外祖母？”

“還是你同老衛(wèi)的孩子，得叫衛(wèi)樞為哥，還是叫衛(wèi)樞為爸呀？”

一連兩個靈魂拷問，問得張窈窈臉色發(fā)白，嘴唇翕翕，一時間她竟然還說不出話來，烏溜溜的眼睛也染了絲濕意。不光是靈魂拷問，還是狼狽地打她的臉兒，她這身上發(fā)生的都是什么事兒，一個個的，估摸著別人曉得她的事，都得將她往“yin娃蕩婦”的牌子上釘——

可，她還真是讓他給問著毛病處，真的是難以回答，但她還是硬著頭皮回答，“關(guān)你什么事！”

她這難得的“強硬”，叫吳晟更樂，“誰讓我知道了呢，就跟我有關(guān)?！?/br>
“那你看到什么，什么都是你的？”張窈窈真?zhèn)€讓他的話給弄震驚了，“你管這么寬？”

吳晟笑著回答，“不寬呀，就是想管管你。”

這是專門有針對性的回答了，頂?shù)脧堮厚阂粫r無言，完全是給氣的。

“給你舅舅生個孩子？”吳晟問她。

她繃著臉，“你管呀……”

“是呀，我管呀，”吳晟依舊鬧著她，“還是別生的好，這一生下來叫什么都不好?！?/br>
“你神經(jīng)病呀，”她忍不住罵人，“你管我那么多？”

“我這是關(guān)心你呢，”吳晟慢悠悠地說著，車子往右前方走，“就怕你生了孩子不知道怎么論輩份呢?！?/br>
她咬著牙齒，簡直將吳晟恨得咬牙切齒，人嘛就是最討厭那種掌握自己秘密的人，像張窈窈這樣，她自然頭一個討厭的就是吳晟，感覺自己在他跟前無所遁形，好像被剝光了一樣的令她沒有半點安全感。她臉色慘白，沒有一點兒血色，纖細(xì)的手慢慢地滑落在平坦的小腹上，內(nèi)心里不止一次地跟自己說她是吃過藥的，不會有什么事——

可隱隱地，她有種不安的感覺，像是平靜的生活要被徹底打破。

手機響了，她右手顫抖地接了電話，對著手機輕輕地喚了聲，“樞哥。”

眼淚就掉了下來，落在她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淚珠guntang，似要將她的肌膚燒灼出個洞來一樣燙。

100

衛(wèi)樞離開酒店前，就想著給她打個電話，猛然就聽著她含著哭腔的聲音，到有些心急，“怎么了，窈窈，在哭呢？”

張窈窈稍一滯，眼淚是控制不住，又不想哭，可惜控制不住——她不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子，好像瞬間連生活都變了色，讓她無所適從，“沒有呢，就是接到你電話我高興啦?！?/br>
衛(wèi)樞看向不遠(yuǎn)處的車道，車流似水，“真?zhèn)€小傻瓜，不過就是離開兩天，你就這么想我啦？”

張窈窈現(xiàn)在恨不得他就到自己面前，好像有了他在身邊，她自己就有了勇氣一樣，“嗯?！?/br>
衛(wèi)樞聽得嘴角微揚，顯見的開心，“乖，晚上就能見著我了，我來接你？”

“嗯，”張窈窈應(yīng)著，沒有一點兒的猶豫，“嗯，我等你來接我。”

“嗯，晚上接你去看你外公外婆，”衛(wèi)樞思及明晚的齊家家宴，他如今是齊家的外孫女婿，自然是要陪著張窈窈參加齊家的家宴，“好叫外公外婆瞧瞧我?！?/br>
張窈窈的淚珠掛在眼睫上，眼神微閃，竟是不敢應(yīng)這話了，“我、我……”

“怎么，不想去嗎？”衛(wèi)樞問道，“那就不去，我同外公外婆也打個招呼，省得你不好說?！?/br>
張窈窈這一時沒了主意，竟是不知道怎么著才好，“我、我……樞哥你要不要去，你要去的話，我也是去得的?！备嗥牌藕脮凑埣尤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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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把下決定的手推到衛(wèi)樞那里，他到是還想著被所有人認(rèn)可的，以前誰都知道衛(wèi)莊是她未婚夫，如今他跟窈窈結(jié)了婚，那么也得讓所有人都知道張窈窈是他老婆了，他這個想法特別的樸實，到?jīng)]有一點兒的矯情。既然結(jié)婚了，雖現(xiàn)在不急于辦酒，可還是得讓人認(rèn)清了，他衛(wèi)樞才是她張窈窈的丈夫，相伴一生的丈夫，而不是只陪她十來年的衛(wèi)莊。

這邊兩個人通完話，車?yán)镱^一點聲音都沒有，她還抹抹自己的手，將手背的濕意都抹干了，人縮在車后座，跟個費了好大力氣一樣。她心里頭憋著許多事都想同衛(wèi)樞說，可真的一說，她、她……她哪里敢呢，甚至她都想將那些事當(dāng)成夢一場，夢過了就是過了，跟現(xiàn)在的她沒有什么關(guān)系。

要說她是縮頭烏龜，這還真是，還真想當(dāng)作夢一場。

吳晟開車，在聽著她帶著哭腔跟衛(wèi)樞說話，聽得這牙根都酸了，也許他中午只能吞得豆腐了，至于旁的，這被酸倒的牙齒還真的咬不下什么，“怎么不跟人哭呢？”

張窈窈縮在角落里，想將自己當(dāng)作不存在，冷不丁地又被他撩起來，這脾氣就跟著上來了，“我哭不哭的你管得著？”

“哦？”吳晟將尾音拉得老長，“才一通電話就叫你有底氣了？”

張窈窈咬了牙，不說話了。

吳晟冷笑，真不把他當(dāng)一回事了，見天兒地給他冷臉看，“好歹叫衛(wèi)樞看看你怎么被老衛(wèi)還有你舅舅給cao弄得求饒的畫面，看看他們怎么的把你底下小嘴用jingye給糊得白糊糊一片，你再有底氣還來得及！”

一句話，就戳了張窈窈的軟肋，她一口氣就給撅著了，臉憋得厲害，像是上不來氣。

吳晟見狀，立即將車子停到一邊，趕緊兒地拉開后車座門——豈料，他這邊一開車門，她那里動作更快，跟個兔子似的，就把另一車門給開了，人也跟著跑了。

吳晟站在車邊，手指了指她背影，真當(dāng)是又好氣又好笑。

張窈窈這邊兒自認(rèn)逃出了魔掌，還有用撫了撫胸口，到底是撅著的，覺得胸口像是卷著氣，這一撫過后到也暢快了許多。她還不放心地往后張望，見人沒追上來，才叫了車往學(xué)校趕。她在車上時還打電話回家，跟家里的工人說了她車子備用鑰匙放在哪里，也讓人將車開回家里頭去。

她兩天沒開車了，也沒在張家出現(xiàn)過，足以叫謝曾宇吊在心頭上。

這都快上早自修了，謝曾宇還在校門口，碰到好幾個同學(xué)急忙忙地跑進(jìn)校門往教室方向跑，他呢，幾淡定的個樣兒，就跟老僧入了定一樣，直直地盯著校門口不放。

外面的車子可不能進(jìn)學(xué)校，張窈窈叫的車就停在外頭，一下了車，就見著謝曾宇跑上來，一個兒青春的氣息就撲面而來——甚至還能聞得到他身上清爽的味兒，她臉上稍一熱，還是稍叮囑了他一下，“趕緊去教室，這都快到點了?！?/br>
謝曾宇見她回來，看著也沒像出什么事的，也就要回教室去了——可他隱隱地有種感覺，覺得是哪里頭不對，一時間他又說不上來到底不對在哪里頭。

張窈窈見他走了，這松了一口氣，挺直背，朝著行政樓走。

這到了中午，她就得了兩個約飯的，一個是舅舅齊培盛，一個是衛(wèi)雷。兩個人就跟商量好似的，差不多前后給她微信發(fā)了消息，都說的是午飯一塊兒吃，且都讓司機過來接她。

她如今見著這兩個人的消息就發(fā)怵，恨不得將自己給躲起來——念頭一上來，她就尋了事，也在校長面前請了事，“校長，這學(xué)生是我們學(xué)校的，往年也是成績好的，學(xué)校要不要出面去看看？是不是要到他們家看看情況？她這邊好幾天沒上學(xué)，有些不對勁。”

校長是個愛惜學(xué)生的，自然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也行，我得開心去，你好好兒地辦著。”

張窈窈看了看姚穎洽家的地址，還在自己手機上留了個備份，省得她到時不記得了，這如今她的記性就跟魚一樣，總不太記得住。這得了事，等于任務(wù)在身，再沒有比這個更適合拒絕他們午飯一起吃的理由。

姚穎洽住在錦明花苑，這樓盤在并不在江北區(qū)，而在江南區(qū)，目前讀的是高三，也不知道是怎么的，這上了高三后，反而成績退步很多，甚至呈滑梯似的到退。學(xué)校于這樣的學(xué)生就會特別關(guān)注，張窈窈是校長助理，做這個事也是份內(nèi)的事。

她往錦明花苑去，還是叫的車，姚穎洽家門緊閉著，門口貼著字條——“欠債還錢”。

101

錦明花苑這個小區(qū)有點年代了，充斥著時代的氣息，一望過去這小區(qū)都看著都是老年人，就沒見著幾個年輕的面孔。她站在姚穎洽家門口，還敲了敲門，敲了好半天，沒有半點兒動靜。

她出現(xiàn)在這里，到引起隔壁鄰居的注意，是個四十上快五十的中年婦女，將張窈窈打量了一下，目光里還帶著幾分戒備，“喂，你找他們家，他們家沒有人。”

張窈窈回頭，“您好，我是姚同學(xué)學(xué)校的老師，來看看她?！笨锤辔恼埣尤毫逅涟肆憔盟亮?/br>
中年婦女又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回，好像是在確認(rèn)她身份，好一會兒，她才說道，“是小洽的老師呀，她呀，上班去了，不在家里頭?！?/br>
“上班？”張窈窈難掩驚訝，“她還在讀書呢，怎么就上班去了？”

中年婦女露出嘲諷的表情來，“能有什么個辦法，她哥在外頭賭博不算，還偷用了她叔家公司的錢，她哪里還能讀得起書，還不如早些兒上班，也能替她哥還錢?！?/br>
張窈窈聽得眉頭一皺，“她還這么小呢，怎么、怎么……”

中年婦女雙臂環(huán)在胸前，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兒，“有什么的，都是十八歲的大姑娘了，還不興為著家里頭著想些？她要不去，她哥就要上吊自殺，親爸親媽還輪流著給她做工作，還能不去？再說了，等她畢業(yè)也不見得會比現(xiàn)在掙得高。”

張窈窈心里急了，“那您知道她在哪里嗎？”

中年婦女一撇嘴，“你雖是老師，怕也管不了人家的家務(wù)事?！?/br>
不過，她還是說了姚穎洽的去處，“你曉得那個頂閣一號嘛？就在那里，她就在那里，前兒才帶過去的?！?/br>
張窈窈一聽就愣住了，頂閣一號，她還能不知道？就是秦明生的地盤，秦明生給她下了藥，叫她意亂情迷之下跟衛(wèi)雷……她連忙收回思緒，到是存了幾分懷疑，“他們家還同你說這個？這事不是都藏著掖著嘛，還這么大刺刺地說出來？”

中年婦女瞪她一眼，“頂閣怎么了，誰不盼著去頂閣？工資高，說出來又體面，怎么還要藏著了？你胡說些什么！”

張窈窈到是忽然明白過來了，別人眼里的頂閣是個好工作的去處，甚至名聲也極好，可在她的眼里，經(jīng)得秦明生那一事后，她對頂閣里面的事就著實厭惡了——她跟著衛(wèi)雷去，秦明生就敢對她下藥，無非是想看她跟衛(wèi)雷距離有點奇怪，就替衛(wèi)雷先解決了她，給她下藥，將她送到衛(wèi)雷手里，簡單粗暴地討好衛(wèi)雷。

她眼神幽深了些，“是我搞錯了，確實是好工作?！彼刂浦约旱钠?，不讓外人看出來，省得姚穎洽回來后被這里的人指指點點。

等她到了頂閣，這就跟前兒情況不一樣，開始還不讓她進(jìn)，等她說了秦明生，這才讓她上去。

秦明生苦著臉，萬萬沒想到自個兒走錯了棋子，他這邊剛批了個地，就想要平地起大樓，誰曾想，他這邊資金流就斷了，急得他幾乎要求爺爺告奶奶，恨不得時光能往回走，他還不至于搞出那么多事來。最主要的是他捏著手上的報紙，那報紙上的消息還是前段時間的事，就衛(wèi)雷的女兒出車禍的事，報紙上登出了衛(wèi)莊的照片，站在衛(wèi)莊身邊的赫然就是他、他那個晚上見著跟著衛(wèi)雷過來而跟衛(wèi)雷還保持著距離的年輕女人。

他當(dāng)時腦袋一發(fā)熱，就做了事，誰曾想，這年輕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衛(wèi)莊的前未婚妻、如今衛(wèi)雷的兒子衛(wèi)樞的妻子張窈窈，更別提她爺爺還是那位姓張的。

他一看這個就腿兒打哆嗦，半點也不驚喜自己有了把柄，還是驚嚇。

是的，是驚嚇。

他這邊斷了資金流，眼看著這邊頂閣也要保不住，就聽見著說有人來尋他——他先時還不想見，可聽著人家報上來的名字是張窈窈時，他想也沒想地就讓人將張窈窈迎進(jìn)來。

102

不過秦明生有點奇怪，他這邊還沒做事呢，人怎么就上門來了？在張窈窈被請進(jìn)來之前，他還打了個電話，頗有些小心翼翼的姿態(tài)，“您這邊是專門引了人過來，還是……”

這話還沒問呢，就讓人打斷了，“給我仔細(xì)著點你的皮，別動她一根毫毛?！?/br>
通話就掐斷了，把個秦明生給鬧得有點糊涂，但他如今能到這份上，就是靠的不糊涂，很快地就反應(yīng)過來發(fā)，那位指不定也要跟著上門——這個到?jīng)]關(guān)系，他這邊得罪了衛(wèi)雷，自然要再找個靠山，他實在是太曉得有靠山的好處，這也就兩天功夫，他這邊就差點要轉(zhuǎn)手了。

別人不知道那位的身份，他是清楚的，先前還一直是沒的機會奉承，這機會送到跟前，他自然得好好兒地把握住，還親自將他的辦公室收拾了一下，呃，將個滿間的銅臭味兒給收拾了。他一向喜歡金飾，便是如今在耳朵也戴著金耳環(huán)，小小兒的，襯得他耳朵亮閃閃。

他這邊辦公室門開著，叫他遠(yuǎn)遠(yuǎn)地就聽見過來的腳步聲——他曉得人來了，自然就是忙上前相迎，上前笑瞇瞇地打招呼道，“您好。”

張窈窈視線落在他身上，也就是一瞬的事，神情淡淡，好像不會因為任何事而心煩，可她那天喝了酒的模樣，秦明生都看在眼里過，那個房間里本來就是有監(jiān)控，他當(dāng)著衛(wèi)雷的面把帶子給毀了，毀歸毀，他早將備份發(fā)給了那個人——想著那個人要過來，就讓秦明生有些縮手縮腳。

張窈窈進(jìn)了這里，雖有些不自在，還是問向秦明生，“我有個學(xué)生過來這里，你幫我找？”

秦明生還能想象得起她吃了藥后面紅耳赤的嬌艷模樣——但他也就是想想，沒想過什么，這誰的女人呢，誰那么個膽子敢去沾了個身子？就光秦明生想想將來自個女兒叫人被這么個捉弄，就恐怕得把那人撕成碎片?！皩W(xué)生？”他才惹了衛(wèi)雷的厭棄，也正好有機會將那人牢牢地抓住，“你學(xué)生怎么有可能來我這里？我這里可不讓滿十八歲的小姑娘進(jìn)了來，絕對不在我這里?！?/br>
張窈窈到?jīng)]他這句話就給哄過去，一間挨著一間的包房，雖說現(xiàn)兒還未營業(yè)，瞧著這里頭亂七八糟的樣子，恐怕還沒空兒處理這事，“你叫人全都出來給我看看。”

秦明生有些為難，“您曉得我這里是做什么的，人都是樂意的，可不管再樂意也不敢叫未成年的學(xué)生過來，總得都要成年?！?/br>
張窈窈揪住他的話，“別人你情我愿我是管不著，可我的學(xué)生我必須得帶走?！?/br>
秦明生頗覺為難，這都是個老師，還真有點老師的派頭，“這不能夠，我得保護(hù)她們的隱私，不好叫她們個個兒的就漂著唄，出了我這里的門，姑娘們都不認(rèn)識?！?/br>
你一拉皮條的，還要在這里說話——都是張窈窈的心里話，說得好像很護(hù)著年輕姑娘們的，可偏偏她做起事來就夠狠，叫人看上了。

PS今天是短小章，困了，先睡了，明兒再更新

103

秦明生素來以這點自得，覺得他自個是將名下的姑娘們保護(hù)得很好，從來都是為著她們打算，所以張窈窈一出現(xiàn)問他討要學(xué)生，他自然就以保護(hù)者的面目自居，甚至完全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特別是一副跟正義凜然的模樣?！澳氵@么過來找你的學(xué)生，是不是太過于……會讓你的學(xué)生覺得害怕。”

張窈窈皺了眉頭，“你說真的嗎？”

秦明生自覺是攀上了新的后臺，于是對著張窈窈一笑，“您知道我說的有多認(rèn)真。”

“哦，是嗎？”張窈窈冷哼一聲，將這個地方打量了一下，瞧見這里的裝璜，心里便有了主意，“恐怕你這里的消防設(shè)施不太規(guī)范，也許他們應(yīng)該再過來看看？”

秦明生還以為她要擺出她身后的人來，到?jīng)]想到竟是這樣的話，消防一事，他是心知肚明，稍斂了表情，“你這樣到讓我……”

“為難嗎？”張窈窈柔和了表情，她一向不在外頭張揚自己家里頭的事，自然這出了門上了班，更不會再張揚自己家的關(guān)系，畢竟她家的關(guān)系是因著她爺爺?shù)木壒?，她從來沒有貢獻(xiàn)過什么，自己不是那種淺薄到非得張揚自己家名頭一下才能顯示自己的能耐。她看向秦明生，“既然覺得為難，那我也不為難你?！?/br>
她作勢轉(zhuǎn)身要走……

但是秦明生不淡定了，他能經(jīng)營這個頂閣，自然不是一般人，也更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她的身后有著誰，甚至也做好了她拿家里頭那些個能排得上名號的人來嚇唬他，可她并未這么做，只是提到了消防——他毫不意外，經(jīng)過她一個熱心市民的舉報，消防大隊必定會派人過來，到時候這邊兒停業(yè)整頓都是輕的。他雖有意轉(zhuǎn)行了，可頂閣是他多年的心血，就跟他的命根子一樣，哪里就舍得放棄了。

他頓時就糾結(jié)了，覺得自己小看了她，不過，她既然沒擺出家里頭的譜，他也是當(dāng)作不知道，就當(dāng)作他半點不知道他那晚就那么著一出手就促成了一樁子足以天塌地陷的艷事來——“您要找的那位學(xué)生呀，我現(xiàn)兒想起來了，好像家里頭出了點事，急需著用錢，我瞧她年輕些，還真的沒讓她留下來。您知道的我這地兒魚龍混雜，哪里能叫學(xué)生們還未完成學(xué)業(yè)就先見識了這社會？那當(dāng)然是不成的，我還預(yù)備著叫她好好兒念書，將來進(jìn)我的東方傳媒呢?！?/br>
這一番話聽得張窈窈也沒軟和了表情，就聽懂了一個意思，人沒在頂閣里，“那她人呢？家里頭沒有人?！?/br>
秦明生笑瞇瞇道，“我瞧她一家子都跟吸血鬼似的，就給她租了房子，也好叫她離她家里人遠(yuǎn)一點兒，別叫她真被家里頭的人逼得走了錯路?！?/br>
“那我能聯(lián)系上她？”張窈窈心里松了一口氣，其實她怕聽到最壞的消息，現(xiàn)在這樣子她確實是放心了些，“能讓我聯(lián)系吧？不然她還未滿十八歲，你曉得的……”

秦明生連忙道，“哪能呢，我親自帶你過去，親自帶你過去?！?/br>
他這邊殷勤得很，還問她有沒有開車來，聽她沒開車來，還親自開車送她過去。張窈窈還是個謹(jǐn)慎的，畢竟她面對的是秦明生，她多少也聽說過關(guān)于秦明生的一些事，也就聽說過，她以前沒接觸過——自從上次后，她就有警覺心了，當(dāng)著他的面，她就打開微信，對著衛(wèi)樞說了些話，也就是簡單的話，她往哪里去的話。

秦明生還真是無法，又不能攔了她，就算是他心里頭打什么主意，那也得是后頭的人說了算——他再自作主張，恐怕再沒的活路了，他是個想活的人，自然就得好好兒地為那個人辦事。“你放心，我不會帶你去什么奇怪的地方，也不會……”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得了張窈窈一個瞪眼，她這一眼，明明是瞪他，卻叫他體驗出了含嗔帶怒的嬌美風(fēng)情——也就是他有這么個感覺，也被一嚇，他是半點想法也沒有的，這跟前的人，他是沾不起的，要是沾上了，他估摸著得為自己的脖子著想一下，還想上頭那腦袋還掛在上頭的。

秦明生還真沒騙張窈窈，還真的給姚穎洽準(zhǔn)備了個房子，房子挺小的，也就一個女孩子住的，小區(qū)門衛(wèi)物業(yè)很警，外面的人都管得很仔細(xì)，要不是她跟著秦明生進(jìn)去，恐怕還進(jìn)不得。

秦明生帶著人過去，敲了門，姚穎洽過來開門，見著是秦明生自然是高興的。

年輕的女孩子，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穿著條睡裙，出來好像很急，連內(nèi)衣都沒穿，睡裙下毫不設(shè)防地將她胸前的突起給暴露了出來——她面容上帶著歡快，可見著秦明生后面跟著的張窈窈時，笑意一下子就僵在臉上，雙臂也一下子就環(huán)在了胸前，白嫩的臉頰立即泛起了紅暈，既羞且惱。

秦明生眉頭稍皺，“進(jìn)去?！?/br>
姚穎洽縮著身子進(jìn)去，又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張窈窈，也沒認(rèn)出來張窈窈是誰，朝著秦明生就問道，“生哥，這是你女朋友呀？”

她說著話，還試圖想挽住秦明生的胳膊。

秦明生在張窈窈跟前說得大義凜然，自然不想叫張窈窈看見不妥之處，連忙將她的手搬開，“胡說些什么，這是你們學(xué)校的老師，不是讓你去學(xué)校嘛，你怎么一天都沒去？”

姚穎洽這才看向張窈窈，一張陌生的臉，她并不認(rèn)識，“生哥，我們班可沒有這樣的任課老師，根本就沒有，你不是聽了她的好話三兩句就把她的話當(dāng)真了吧？她肯定是我爸媽找來想抓我回去的人，生哥，你可別被她騙了?！?/br>
張窈窈看著跟前的小女生，到不急著說自己是老師的什么話來，而是直接撥打了他們班主任的電話，選擇的是外放，“董老師，我是校長辦的張窈窈，你要不要同姚同學(xué)說兩句？”

董老師自然應(yīng)是的，張窈窈就將手機遞給了姚穎洽——

姚穎洽聽得清清楚楚，那是老班董老師的聲音，臉色跟著微白起來，也不站在外頭了，連忙捂著胸前往臥室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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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張窈窈看著姚穎洽往臥室里跑，打量了這個房子，就是最普通的單身公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衛(wèi)浴廚房臥室客廳一應(yīng)俱全，客廳里還有個雙人沙發(fā)。她往上一坐，看向站著的秦明生，“你們干這行還想得挺周全的嘛，這里的房價可不是便宜?！?/br>
秦明生連忙否認(rèn)，“您想錯了，我們將來就是正經(jīng)的娛樂傳媒公司，公司看上的苗子自然得好好地護(hù)著，不能叫她們出半點意外?！?/br>
張窈窈不問了，跟秦明生說再多也是沒用，她主要是跟學(xué)生說，索性就等著人出來。

秦明生到是張羅起來，“要不要喝點開水？”

張窈窈搖頭，“不用麻煩?！?/br>
秦明生給自己倒了杯開水，才一喝，他眉頭就皺起，將杯子放在一邊，“您到不必覺著我像壞人?！?/br>
張窈窈到想給他兩巴掌呢，當(dāng)然這兩巴掌也不夠解氣的，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要是就兩巴掌就能解決的話，也不至于叫她心里頭就揪著什么東西一樣的——她視線掃過那杯子，杯子里的開水清澈見底，沒有一絲沉積。她眼神稍暗了些，就見著姚穎洽推門出來，她打扮起來的樣子到不像學(xué)生，反而像在社會上混了多時，明明在這個年紀(jì)應(yīng)該干干凈凈的臉蛋兒這會兒臉上的粉、描畫精致的眼線跟眉毛、還有精心弄的臥蠶、刷著的粉嫩腮紅、還有修容……瞧著比她這個出社會的還要更精致。

甚至還弄了口紅，這個顏色的口紅不便宜，張窈窈也有一支，當(dāng)然她不止有一支口紅，但這個顏色她是最歡喜的，當(dāng)時出的還是限量版，市價已經(jīng)到了一萬塊錢——不是她自己買的，是曾嬌送她的，她這個人對于物質(zhì)這方面并不是很在意，但曾嬌不一樣，她是吃時尚飯的，于這種特別的敏感，甚至他們這個圈子里的同她們年歲差不多的都幾乎要以曾嬌馬首是瞻；相比于曾嬌的一呼百應(yīng)，張窈窈顯然比較不出名，甚至不怎么叫人曉得還有她這么一號人，她一貫低調(diào)。

姚穎洽上前就挽住秦明生的胳膊，嬌嬌俏俏道，“生哥，你怎么把還老師帶我這里來了，我才不想回學(xué)校呢，一幫子書呆子，沒的半點意思?！?/br>
張窈窈并未就她這些話而作出反駁，而是看向秦明生。秦明生被她眼神一看，覺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得輕咳一聲，將姚穎洽這個小姑娘的細(xì)手給掰開，“聽話，還是回學(xué)校去的好?！?/br>
姚穎洽可不想回學(xué)校，學(xué)校里枯燥得很，她出來這幾天早就心都野了，也自認(rèn)有自己的主意了，“生哥，你說好的，要培養(yǎng)我當(dāng)你們公司的一姐，這還沒開始呢，你就叫我回學(xué)校了？”

沒等秦明生回答，她看向張窈窈，“老師，你回去吧，我才不想回學(xué)校，什么高考的有什么呀，我要是考上了，家里頭還不是沒錢給我上大學(xué)？再說了，我要不掙錢，回家里頭，誰給我讀書呀？讀書的錢你給嗎？”

小姑娘年輕氣盛，頗有些目中無人，甚至有些輕視張窈窈的能力。

張窈窈看向她，“你若是考上了，我可以給你出學(xué)費，生活費也能給，你愿意回去嗎？”

姚穎洽愣住了，但很快地就反應(yīng)過來，嘴角帶出嘲諷，有著少女特別的那種刻薄——她作勢將張窈窈打量一下，“你穿得這么普通，我能相信你能供我讀書？說不定你工資還抵不過我一個月生活費呢。”

秦明生聽得暗暗搖頭，也是他這看人的眼光不行，真的，要還在他的頂閣里，像姚穎洽這樣的小姑娘眼界低，心思高，就自然是好調(diào)教，但現(xiàn)兒一聽這話，他就曉得自己想讓人進(jìn)入娛樂圈簡直就是天真的想法，這種淺顯的不知道自個有幾斤幾兩的小姑娘，確實叫他格外冷靜了些。

“怎么說話的呢？”秦明生清了清嗓子，“這可是你們老師。”

姚穎洽被他一說，神情到是收斂了些，可依舊不將張窈窈當(dāng)回事，指著自己身這套衣服，“你知道這一身多少錢嘛，別跟個大喘氣似的就敢開口說自己行了，我先勸你呀老師，別真硬著頭皮給我許愿，我都高中生了，義務(wù)教育早滿了，你真不用來管我。今兒我就跟你說一聲，我不念書了?！?/br>
張窈窈原想著還能跟人好好談?wù)劊@明顯是談不上，小姑娘確實是漂亮，漂亮得近乎犀利，有種侵略性的美感——她可以想象小姑娘成長后會如何的驚艷，但她也知道這小姑娘如今的想法是多么淺薄，“你想當(dāng)藝人是吧？”

姚穎洽點頭，絲毫沒有否認(rèn)。

張窈窈語速并不快地問道，“有什么你是會的？有什么是你擅長的？就憑你這張臉嗎？還是怎么的？”

“怎么著，憑臉不行呀？”姚穎洽自小就知道自己長得漂亮，打從初中起，就有多少男同學(xué)圍著她打轉(zhuǎn)呢，更別提高中了，她媽讓她好生念書考入如今的高中，不就是指著她將來嘛，“誰能有我這么漂亮？”

秦明生聽得都替她尷尬，不愧是年輕小姑娘，什么樣的話都能厚著臉皮說得出來，要說漂亮是漂亮，可也沒有到最漂亮的地步——他確實是覺得自己眼光不好，小姑娘情商不行，將來恐怕到處得罪人？

張窈窈到不會被小姑娘的話給激起脾氣來，這人各有所志，可小姑娘還未到十八歲，“哦，憑臉呀，也行呀?！彼聪蚯孛魃澳阆肱囵B(yǎng)這么一個要什么沒什么的人？就憑著一張臉蛋兒？”

秦明生被她問得更尷尬了，“我這不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姚穎洽聽得慌了神，“生哥，可不能這樣的，你先前跟我說好的，也跟晟哥說好的……”

“晟哥？”張窈窈聽出來了，“秦明生，恐怕你得同我說一說?！?/br>
秦明生苦了臉，再度將姚穎洽的手掰開，冷了臉，“你別說話?！?/br>
姚穎洽見他冷了臉，也不敢像剛才那樣了，低著頭退回到沙發(fā)邊。

張窈窈走出門，看著秦明生從里面出來，他還隨時關(guān)上門，朝著張窈窈硬是擠出笑臉來。

張窈窈不理會，就問他，“誰是晟哥？”

“是我。”

沒等秦明生回答，電梯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張窈窈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