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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睡了一個男人(2)

    

第一章 睡了一個男人(2)



    漆黑、無助、恐懼,層層堆疊在她的胸口,無止境的長廊,空氣稀薄的令人喘不過氣。蜿蜒詭譎,垂落的陰影宛如怪物的利爪,無聲且駭人的滲進小女孩的五臟六腑。

    她瘦弱的四肢都在發(fā)顫,身後的黑暗好似隨時要將她拖入地獄深淵。

    好害怕,好害怕。

    然而,無論如何拍打門板,放聲大哭和求饒,回應她的永遠是死寂。

    世界仿彿聽不見她的呼喊,放任她無止境的墜跌。

    徐丹穎赤著腳,面無表情的看著小女孩求助的眼神,以及搓手道歉的身影,小小的手臂上有著未癒合的傷疤,新舊不一,醜陋無比。

    她說,她會乖,會聽話,會努力考第一名,成為讓所有人驕傲的存在。

    她要乖,她要聽話,她要努力。

    面對幾近欺淩的尖叫聲,徐丹穎眼睫微垂,脣瓣泛白卻不為所動。她宛如木偶,目光黯淡,冷然的看著小女孩跪坐在地,圓潤的大眼浸滿了血,隨著眼淚溢出眼眶,白淨的面容滿是血痕。

    小女孩竭盡所能的討好,不敢展露太多反抗情緒。

    一旦她拒絕了,那個人會不要她的。

    四周安靜了。

    回過神,小女孩猙獰的臉驀地出現(xiàn)在她眼前,眼瞳充血,眼球畸形般的突出。她咧嘴一笑,尖銳淩厲的叫聲貫穿了徐丹穎的耳膜。

    「妳為什麼不救我」

    「為什麼」

    冰涼的指尖如鬼魅攀上她的脖頸,使力將她抵在牆上,小女孩的手勁出奇的大,指甲陷進rou裡間接掐住了她的血管,疼痛與窒息感翻湧而上。

    「全都是妳害的!沒有妳就好了妳根本不該活著,妳去死!去死!」

    徐丹穎反射性的掙扎,然而小女孩的手仿彿刻印在她的脖子上,她感覺胸腔的空氣一點一滴被掠奪。

    小女孩歇斯底裏的尖叫聲,伴隨著支離破碎的哭聲,環(huán)繞於耳際,徐丹穎覺得自己的生命正在消逝,她逐漸不想反抗。

    她是不是真的不該活著是不是她死了,其他人就能得到幸福

    「呼呼」

    徐丹穎猝然睜開眼,臉上皆是細密的汗珠和淚痕,胸口不可遏止的劇烈起伏,她重重的喘了兩口氣,猶如被強推上岸的魚兒重新回到了大海。

    她還是活下來了。

    沉澱了幾秒,徐丹穎總算止住身體的顫抖,她發(fā)愣的望著天花板,接著瞥了一眼窗口,遮光簾幕抹去大半晨光,微留幾縷攀在窗縫茍延殘喘的光亮。

    她起身,抹掉淚痕,走到鏡子前摸了摸脖子,雪色一片,沒有任何痕跡。

    是夢。

    卻真實的讓她沁出一身冷汗。

    她放在脖頸的手微微施力,纖細的指尖陷進皮膚,約莫幾秒便浮起斑駁的紅,好似這麼做能再次告訴她,是夢,都是夢。

    不要怕,不要怕。

    徐丹穎撐額,拖著疲憊的身軀去浴室洗去一身的黏膩。

    出了浴室,她順手扯開頭上的毛巾擦乾頭髮,寬大的襯衫裙滑了一邊,露出一截鎖骨,雪白的胸前露出一角紫藍色,由深至淺,外圈滾著黑藍色澤,逐漸往內是泛白的紫,細黑的紋路在胸前延展開來,細看是隻揚著翅膀的蝴蝶。

    而翅膀外圈殘留著由紅轉淺的吻痕。

    徐丹穎見痕跡還沒消就煩,其他痕跡都消了,唯獨刺青這處的印子似是嵌進皮膚,像是飛不出那人的網(wǎng)。

    她將襯衫最上頭的釦子扣實,眼不見為淨。

    徐丹穎瞥了一眼桌曆,中秋節(jié)這週,程恩渝要回家參加家庭聚餐。

    「我媽就是愛搞這些。」程恩渝煩躁的在紙上塗改,「明知道我們服設系忙得要死,還硬要我回家?!?/br>
    程恩渝是她的室友。

    留著一頭復古長捲髮,髮尾挑染成了粉紫色,獨到的美感,在路上總是突兀,但因為有張能折騰的精緻小臉,任何衣著在她身上都能成為一股潮流,常常是女孩子們的流行指標。

    長得像公主,人生亦是。

    「至少有人願意做這些事?!?/br>
    「要不要一起來玩?。课疑漳翘?,都還沒來得及把妳介紹給我爸媽,我都說妳是我在大學最要好的朋友。」程恩渝抱她。

    徐丹穎笑,「我這假日也要回奶奶家?!?/br>
    「妳奶奶不是住很遠嗎?我看妳每個六日都回去,不累???」

    徐丹穎笑了笑:「我從小就跟我爺奶住,現(xiàn)在只剩她一個老人家住在山上,我不放心?!?/br>
    程恩渝問,「你爸呢?」

    她頓了頓,「妳也知道我爸忙,有時急診室一通電話就要過去,天天睡醫(yī)院也是常有的事,基本上也見不上面?!?/br>
    程恩渝點頭,「可以預料我哥之後的生活?!顾d災樂禍,「幫我問妳爸選哪科最cao,最好一年到頭都在醫(yī)院過活。」

    程恩渝又抱怨了幾句,開始整理回家的行李,無意間注意到徐丹穎的蝴蝶耳飾?!笂叺亩h(huán)怎麼少了一個?」

    徐丹穎後知後覺的去摸,果真只剩一耳。這是她最喜歡的款式,幾乎天天戴著,後頭有耳扣,除非動作激烈才有可能脫落。

    她隱約有不好的預感,果斷拿下耳環(huán),「大概是掉在哪了吧,沒關係,我再去買就好?!?/br>
    程恩渝離開前,徐丹穎忍不住問她,「妳哥是個怎麼樣的人啊?」

    「他大概討厭全世界的人類吧,不太親近人,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做自己的事,我直到現(xiàn)在都不敢和他開玩笑?!?/br>
    徐丹穎的笑停了一下,有些煩躁的摳著指甲邊的死皮,試探性的問:「妳哥最近還好嗎?」

    程恩渝嗤了一聲:「我哥那種人怎麼可能有不好的時候?!顾剖窍氲绞颤N,「倒是他這陣子滿?;丶?,以前一年不見得能見上一次。」

    「他是不是有女朋友?」她斟酌該用什麼字句描述樓梯口的場景,「前陣子看到他和女朋友在一起,滿火熱的。」

    「女朋友?不可能的?!钩潭饔鍞[手,「從小到大沒看他跟女生走太近,我一度懷疑他厭女,我媽甚至覺得他是同性戀?!埂?/br>
    「厭女?同性戀?」徐丹穎錯愕。

    「是誰讓妳這麼舒服?」

    似是誤觸了開關,男人戲謔的音線壓入她的思緒,勾起那日的雲(yún)朝雨暮,掐熱了她的皮膚,她感到下腹一陣酸脹。

    程恩渝狐疑的看她一眼,她有一雙與男人相似的眼型,比起程尋的放肆,她生得機靈。

    程恩渝是那個人的meimei。

    「妳見過我哥?」

    徐丹穎捏了捏手中的耳飾,模稜兩可的答:「妳生日那天見過一次。」

    「很少聽妳提男人。」她倒抽一口氣,「嘶妳不會對我哥有意思吧?」

    「沒有。」徐丹穎的嗓門稍大,「只知道名字的人,哪裡談得上喜歡?!?/br>
    程恩渝看她一眼,「我也勸妳想開一點,我哥從小就是名副其實的瘋子,小時候小孩間總會玩鬧或搶玩具,我哥從來不搶?!?/br>
    「聽上去他有禮讓之心?!?/br>
    程恩渝拍了拍她的肩,「他直接把玩具毀掉?!?/br>
    「」

    「我哥骨子裡真不是什麼好東西,誰惹上他,誰倒楣,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br>
    聽完,徐丹穎咬了咬脣,看著手中的蝴蝶耳飾,覺得有些糟糕。

    她爬上他床這種事要是被本人知道,豈不是要毀屍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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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無助、恐懼,層層堆疊在她的胸口,無止境的長廊,空氣稀薄的令人喘不過氣。蜿蜒詭譎,垂落的陰影宛如怪物的利爪,無聲且駭人的滲進小女孩的五臟六腑。

    她瘦弱的四肢都在發(fā)顫,身后的黑暗好似隨時要將她拖入地獄深淵。

    好害怕,好害怕。

    然而,無論如何拍打門板,放聲大哭和求饒,回應她的永遠是死寂。

    世界彷彿聽不見她的呼喊,放任她無止境的墜跌。

    徐丹穎赤著腳,面無表情的看著小女孩求助的眼神,以及搓手道歉的身影,小小的手臂上有著未癒合的傷疤,新舊不一,丑陋無比。

    她說,她會乖,會聽話,會努力考第一名,成為讓所有人驕傲的存在。

    她要乖,她要聽話,她要努力。

    面對幾近欺凌的尖叫聲,徐丹穎眼睫微垂,脣瓣泛白卻不為所動。她宛如木偶,目光黯淡,冷然的看著小女孩跪坐在地,圓潤的大眼浸滿了血,隨著眼淚溢出眼眶,白淨的面容滿是血痕。

    小女孩竭盡所能的討好,不敢展露太多反抗情緒。

    一旦她拒絕了,那個人會不要她的。

    四周安靜了。

    回過神,小女孩猙獰的臉驀地出現(xiàn)在她眼前,眼瞳充血,眼球畸形般的突出。她咧嘴一笑,尖銳凌厲的叫聲貫穿了徐丹穎的耳膜。

    「妳為什麼不救我」

    「為什麼」

    冰涼的指尖如鬼魅攀上她的脖頸,使力將她抵在牆上,小女孩的手勁出奇的大,指甲陷進rou裡間接掐住了她的血管,疼痛與窒息感翻涌而上。

    「全都是妳害的!沒有妳就好了妳根本不該活著,妳去死!去死!」

    徐丹穎反射性的掙扎,然而小女孩的手彷彿刻印在她的脖子上,她感覺胸腔的空氣一點一滴被掠奪。

    小女孩歇斯底裏的尖叫聲,伴隨著支離破碎的哭聲,環(huán)繞于耳際,徐丹穎覺得自己的生命正在消逝,她逐漸不想反抗。

    她是不是真的不該活著是不是她死了,其他人就能得到幸福

    「呼呼」

    徐丹穎猝然睜開眼,臉上皆是細密的汗珠和淚痕,胸口不可遏止的劇烈起伏,她重重的喘了兩口氣,猶如被強推上岸的魚兒重新回到了大海。

    她還是活下來了。

    沉淀了幾秒,徐丹穎總算止住身體的顫抖,她發(fā)愣的望著天花板,接著瞥了一眼窗口,遮光簾幕抹去大半晨光,微留幾縷攀在窗縫茍延殘喘的光亮。

    她起身,抹掉淚痕,走到鏡子前摸了摸脖子,雪色一片,沒有任何痕跡。

    是夢。

    卻真實的讓她沁出一身冷汗。

    她放在脖頸的手微微施力,纖細的指尖陷進皮膚,約莫幾秒便浮起斑駁的紅,好似這麼做能再次告訴她,是夢,都是夢。

    不要怕,不要怕。

    徐丹穎撐額,拖著疲憊的身軀去浴室洗去一身的黏膩。

    出了浴室,她順手扯開頭上的毛巾擦乾頭髮,寬大的襯衫裙滑了一邊,露出一截鎖骨,雪白的胸前露出一角紫藍色,由深至淺,外圈滾著黑藍色澤,逐漸往內是泛白的紫,細黑的紋路在胸前延展開來,細看是隻揚著翅膀的蝴蝶。

    而翅膀外圈殘留著由紅轉淺的吻痕。

    徐丹穎見痕跡還沒消就煩,其他痕跡都消了,唯獨刺青這處的印子似是嵌進皮膚,像是飛不出那人的網(wǎng)。

    她將襯衫最上頭的釦子扣實,眼不見為淨。

    徐丹穎瞥了一眼桌曆,中秋節(jié)這週,程恩渝要回家參加家庭聚餐。

    「我媽就是愛搞這些?!钩潭饔鍩┰甑脑诩埳贤扛模该髦牢覀兎O系忙得要死,還硬要我回家?!?/br>
    程恩渝是她的室友。

    留著一頭復古長捲髮,髮尾挑染成了粉紫色,獨到的美感,在路上總是突兀,但因為有張能折騰的精緻小臉,任何衣著在她身上都能成為一股潮流,常常是女孩子們的流行指標。

    長得像公主,人生亦是。

    「至少有人愿意做這些事?!?/br>
    「要不要一起來玩???我生日那天,都還沒來得及把妳介紹給我爸媽,我都說妳是我在大學最要好的朋友?!钩潭饔灞?。

    徐丹穎笑,「我這假日也要回奶奶家。」

    「妳奶奶不是住很遠嗎?我看妳每個六日都回去,不累?。俊?/br>
    徐丹穎笑了笑:「我從小就跟我爺奶住,現(xiàn)在只剩她一個老人家住在山上,我不放心。」

    程恩渝問,「你爸呢?」

    她頓了頓,「妳也知道我爸忙,有時急診室一通電話就要過去,天天睡醫(yī)院也是常有的事,基本上也見不上面?!?/br>
    程恩渝點頭,「可以預料我哥之后的生活。」她興災樂禍,「幫我問妳爸選哪科最cao,最好一年到頭都在醫(yī)院過活?!?/br>
    程恩渝又抱怨了幾句,開始整理回家的行李,無意間注意到徐丹穎的蝴蝶耳飾?!笂叺亩h(huán)怎麼少了一個?」

    徐丹穎后知后覺的去摸,果真只剩一耳。這是她最喜歡的款式,幾乎天天戴著,后頭有耳扣,除非動作激烈才有可能脫落。

    她隱約有不好的預感,果斷拿下耳環(huán),「大概是掉在哪了吧,沒關係,我再去買就好。」

    程恩渝離開前,徐丹穎忍不住問她,「妳哥是個怎麼樣的人啊?」

    「他大概討厭全世界的人類吧,不太親近人,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做自己的事,我直到現(xiàn)在都不敢和他開玩笑?!?/br>
    徐丹穎的笑停了一下,有些煩躁的摳著指甲邊的死皮,試探性的問:「妳哥最近還好嗎?」

    程恩渝嗤了一聲:「我哥那種人怎麼可能有不好的時候。」她似是想到什麼,「倒是他這陣子滿?;丶遥郧耙荒瓴灰姷媚芤娚弦淮??!?/br>
    「他是不是有女朋友?」她斟酌該用什麼字句描述樓梯口的場景,「前陣子看到他和女朋友在一起,滿火熱的?!?/br>
    「女朋友?不可能的?!钩潭饔鍞[手,「從小到大沒看他跟女生走太近,我一度懷疑他厭女,我媽甚至覺得他是同性戀?!埂?/br>
    「厭女?同性戀?」徐丹穎錯愕。

    「是誰讓妳這麼舒服?」

    似是誤觸了開關,男人戲謔的音線壓入她的思緒,勾起那日的云朝雨暮,掐熱了她的皮膚,她感到下腹一陣酸脹。

    程恩渝狐疑的看她一眼,她有一雙與男人相似的眼型,比起程尋的放肆,她生得機靈。

    程恩渝是那個人的meimei。

    「妳見過我哥?」

    徐丹穎捏了捏手中的耳飾,模稜兩可的答:「妳生日那天見過一次?!?/br>
    「很少聽妳提男人。」她倒抽一口氣,「嘶妳不會對我哥有意思吧?」

    「沒有?!剐斓しf的嗓門稍大,「只知道名字的人,哪裡談得上喜歡。」

    程恩渝看她一眼,「我也勸妳想開一點,我哥從小就是名副其實的瘋子,小時候小孩間總會玩鬧或搶玩具,我哥從來不搶?!?/br>
    「聽上去他有禮讓之心。」

    程恩渝拍了拍她的肩,「他直接把玩具毀掉?!?/br>
    「」

    「我哥骨子裡真不是什麼好東西,誰惹上他,誰倒楣,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br>
    聽完,徐丹穎咬了咬脣,看著手中的蝴蝶耳飾,覺得有些糟糕。

    她爬上他床這種事要是被本人知道,豈不是要毀尸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