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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上界職場求生指南在線閱讀 - 253、作倀

253、作倀

    像…很像。

這是雩岑瞪著眼愣在原地的第一個感覺。

相似的五官,相似的輪廓與身形,甚至是顏色幾近相同的瞳孔,都無法令人質(zhì)疑對方口中的任何說辭。

對于她而言,零隨通常是沉穩(wěn)的、內(nèi)斂的,常時不太表露內(nèi)里真實情緒的模樣,兩人關(guān)系稍已確定下來之后,男人似才微微敞露心扉,用他的方式表明著他對她的在乎與喜歡。

他是真實又虛無的。

她似乎很難用語言去表達這種感覺——

喜、怒、哀、樂,包括男人時有時無的醋意與霸道,都令那個高高在上的天帝形象跌落凡塵,一頭撞進她砰砰亂撞的心里,令她可以觸摸零隨鮮活而又深刻的輪廓;而另一方面呢…明明是日日的同床共枕,她卻幾乎難以讀懂枕邊之人的情緒與想法。

這種感覺很渺遠,似乎下一刻,就若攥在手中的細沙,一點點的流散而去,更像是懷中無定翅的鳥兒,須臾且過,凌波而飛升。

或許這便是她始終毫無安全感的緣由罷。

零隨于她而言,或許更像是暫留于臂膀的雄鷹,待到振翅高飛之際,無論多么鮮活的記憶,便會如此輕飄飄地逸散于云端,挽留不及。

“怎得不說話?”那雙淺珀眸漸漸遠離,吐露的冷香間卻還隱約帶著些許女子甜膩的脂粉氣味,明明不似濯黎那雙一眼動魄的桃花眸瀲滟,幾近相似的眼眸,卻蘊著她從未在零隨面上瞧見過的浪蕩多情。

“吾自知是比我那冷冰冰的二哥長得俊,又頗討女子喜歡…”男人眨了眨眼,眼眸彎彎,“可嫂嫂也不必如此盯著我…續(xù)嫁之事,還得等到我二哥仙逝之后再做考慮不是?”

“況且吾暫還沒與那些個meimei斷了關(guān)系,我雖也心儀嫂嫂,還是需要些許個時間的處理婚外事的?!?/br>
零郁一句句頗沒正形的調(diào)侃而來,雩岑卻只是愣著,似是想從那張與零隨相似的俊臉上掘出什么答案來,明明堪稱熟悉與相似的五官,零郁渾身的氣質(zhì)卻更像是那些個游手好閑、好吃懶做的閑散貴族,平時逗鳥品茶逛逛花街,輕佻浪蕩得沒個正形,偏偏卻還頂著一張極近于零隨的相似面容,頗讓她暗暗感嘆那所謂‘同種米養(yǎng)百種人’的說法所言非虛。

這也太神奇了。

就像她很難完全很難想象零隨若是個整天花天酒地的浪蕩公子會是如何,如今零郁卻以這種姿態(tài)實實站在她面前時,卻又覺得這副臉本該當(dāng)如此。

“很像?”

喉結(jié)微滾,男人胸膛悶震間輕笑一聲,繼而端著手慵懶地半靠在了身側(cè)的木墻上,雩岑這才發(fā)覺自己似乎正處于某個小閣的二樓,身邊上好的黃檀木架成排聳立,不大的閣樓內(nèi),卻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卻錯落有致地擺放著眾多瓷器字畫一眼看去并不覺雜亂,反令其有些華貴得相得益彰,如此想來,記憶之中,便只有她那時的廣居少陽府的擺設(shè)能與其平分秋色。

簡而言之,這又是一個將‘爺很富’寫在面上的男人。

對比之下,倒令她想起那時唯一一次前去重歆宮府的場間擺設(shè),雖門面的宮門考究而威嚴,然愈往里走,卻極少瞧見何些足夠令人側(cè)目的擺設(shè),就連宮上宴飲的酒杯亦是無何特色與價值的白瓷,除卻一些端正考究的細節(jié)之外,零隨雖為天帝,卻完全稱得上清廉寡淡。

雩岑愣愣地下意識點了點頭,零郁面上笑容略減,眼神漸漸曠遠像是突而想起什么,鬢角細碎的發(fā)尖透著光泛著隱隱的深棕,頓了頓似才回過神來看著坐于桌邊的她低笑道:

“王妃曾也是這么說的?!?/br>
“我與二哥雖為同父異母,卻是兄弟中長得最像的,就連我的親大哥也自愧弗如…只可惜,那都是來自于同一個人的骯臟遺留,但稱得上幸運的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了…”

男人話里話外,都似乎在暗示著某些不為人知的黑暗過往,然話語未盡,零郁便斂著眸果斷收了話題,顯然不欲再多說什么,慢悠悠地反將探究的目光瞧向似是隱隱有些猜測驚異的小姑娘,悶笑著問道:

“那么你呢?…大晚上如此跑出來,莫不是又惹了我的那位好二哥不快…”男人微瞇著眼似是在細細回憶著什么,這才又道:“我記著他并非是愛與旁人計較的性子,你這丫頭莫不是又踩了他哪根尾巴了,將此事鬧得如此大?”

“我…我……”

雩岑臉色一怔,突而卻不知該如此回答。

“別急,嗯…讓我猜猜…”零郁故作沉思狀輕巧眨了眨眼,“莫不是你那幾個前夫君的舊事又被老調(diào)重彈了一回,令得我某個好二哥醋性大發(fā),要把你抓送去祭天?”

雩岑:“…….”

“…幾個?”

明知對方在有意調(diào)侃,小姑娘卻還是難得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您可太抬舉我了?!?/br>
除卻濯黎之外,她哪還有稱得上名正言順些的夫君,按情理來說,兩人并未和離,感情雖未有多深厚,至少彼此的情分現(xiàn)下還是在的…吧?…總之她又不是哪等尊神之身,哪來有能力渣到睡了一個又一個。

“嗯…青要帝君其一…”零郁卻惡趣味地當(dāng)著她的面掰著手指算到,“你那玉清真神可稱得上是老牌的舊情人了罷…還有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父神六子的玄桓…當(dāng)年而言,就連青丘與螭龍一族的那幾位都對你頗為青睞,更別提想攀附上三清而一步登天者甚眾……”

“…玄桓?”

然頗為耳尖的雩岑卻只敏感的從中捕捉到了一個奇異的關(guān)鍵詞,滿臉疑惑地撓了撓頭,似是總感覺這個名字似又是在何地方聽過,熟悉且遙遠,卻又完全遠離了她的生活圈。

“父神六子…?”小姑娘滿臉認真而仔細地想了想,遲疑道:“自大戰(zhàn)后,父神九子間不是便只剩下了三子玄沢、七子玄翊與九子玄拓麼…?”

一個千八百年前便已死去的人,又如何與她扯得上關(guān)系?

“神隕…”零郁細嚼著兩個字眼,啞然失笑:“也許對于有些人來說,或許只是逃避的某種借口罷?!?/br>
“如外界傳聞中先天帝幺子自大戰(zhàn)后已失蹤數(shù)萬年,人言都道,現(xiàn)天帝零隨斬手足而奪帝位,亦有人而言,這本就是前任天帝的意屬所得,其品質(zhì)端優(yōu),合當(dāng)繼其大統(tǒng)…”

“可天下這孰是孰非…真真假假,本就是錯位輪回的。”

“就如你我站在此地,便又與史書如何評說呢?”

“不過大都是冠冕堂皇的虛言。”

“可有些事實,如果沒人去說,就永遠不會有人知曉與曝露…”

零郁看著她,話語便輕松得好似在談?wù)摻袢瘴绾蟮奈L(fēng),臉上笑意不減,索性順著雩岑的重重心事與猜測大方承認道:

“不錯,的確是你所想的那般…”

男人雙眸的柔意中好似藏了一把軟綿綿,卻足以剜心剖腹的刀:

“天帝,殺了天帝?!?/br>
“亦應(yīng)說是吾等合謀?…”零郁冷冷地嗤笑一聲,“可那又怎樣?”

“玄拓該死,三清該死…而那個人,卻是里頭唯一不配活著的?!?/br>
雩岑怔怔側(cè)眸,卻對上了男人神色瘋狂的雙眸。

254、上癮

她不知該說些什么。

雩岑頭一次意識到或許這也是她第一次明確的認知或是接觸到關(guān)于零隨人脈的方方面面。

之前的她,似乎一無所知,就連那少得可憐的家譜關(guān)系,都是男人偶爾提及的,關(guān)于家庭,或是曾經(jīng)的天帝,她恍然間記得零隨曾經(jīng)提及時只挑用了某個頗為似乎平淡的字眼——

先帝。

恰到好處的尊敬,令人挑不出刺來,但如今想來,確乎這堵尊敬的墻背后,只是男人不愿與對方扯上關(guān)系的疏離與淡漠。

那時的他似乎很是平靜。

仇恨?震怒?…抑或是她在零郁臉上看見的冷嘲熱諷,似乎毫無痕跡,就像提及一個與自己最不相關(guān)的陌生人一般,挑不出什么表情,平靜而疏離。

但那畢竟是他名義上的父親。

弒父奪權(quán)?…好大的字眼,在如今跳躍的燈火中看來,卻平淡得若窗外拂動火苗的風(fēng)。

“可為何要與我說呢?…”初時的驚疑過后,雩岑卻只是感到了一陣無波的寧靜,杏眸輕抬,眨了眨眼,“…我是個外人,那些本是你們的家事,是非好壞,禮儀道德,似乎不需我來評說?!?/br>
淺珀色的長眸本趨漸漸溢滿血色的瘋狂漸消,零郁似是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會有這等回應(yīng),一時竟是有些怔愣,呆呆說不出話來,待到寂靜的氣氛半晌凝滯圜轉(zhuǎn)而過,漸漸恢至往常的男人卻是搖著頭輕笑了一聲,眸光中忽而蘊上了些許別的、她卻有些看不懂的別樣意味,徑直坐到了她小桌的對面。

“你還是沒變啊…說話總是這么出人意料,好似這天底下的砸爛事都與你無關(guān),你只是坐在三清高筑的浮云瓊樓之上,傲慢俯視天下的那個丫頭。”

“你恐是認錯人了?!?/br>
零郁意有所指,雩岑卻是淺淺斂了斂眸,不知為何,往日在面對他人將她錯認為神荼所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時,在面對他人對神荼遺留的情分與情愛憎惡時,她卻總是下意識逃避、否認,試圖用某種激烈的方法去證明二者的不相等性…可如今再被零郁老調(diào)重彈提起之時,她卻奇異地感到心平氣和,仿佛只是簡單地澄清某個一直而往的錯誤。

“你認識的是真神神荼,而我只是個小小的柳樹精罷了?!?/br>
“你對她的情分應(yīng)當(dāng)與她面說,對于她的好也好,不好也罷,同樣的皮囊下卻裝得是百種靈魂,你不該草草…”

“可我認識的便是同一個靈魂?!绷阌魠s突而將話頭截過,對上雩岑似有些不解的目光,他卻只是輕巧地笑了笑,不作解釋:“不管你信或不信…許多滄海桑田的事或許變了,可我認識她時,不僅僅只是身份問題,透過一幅皮囊能看見的東西比你想的要多?!?/br>
“好皮囊不會讓人永遠迷戀,可有趣的靈魂卻容易讓人上癮…”修長的指尖噠噠輕敲著桌面,似乎有一瞬間,雩岑確乎從零郁的眼里讀到了某種夾雜著瘋狂的占有欲,然一瞬后的飄渺無蹤更令事實偏向于她恍惚間的眼花,便聽男人笑道:

“高貴的身份意味著混亂的狂蜂浪蝶,可如今跌下塵來,你卻還能令得幾個男人對你念念不忘,以至于我素來不近女色的二哥都莫名陷了進去…明明像是朵最普通不過的花,卻涎著最讓人上癮的毒…”

“有趣…真是,有趣?!?/br>
揮手招出一套茶具,須臾間,潺潺清泉已乖乖盛于紫砂細就的長壺內(nèi),溫和的光團,似乎帶著極端的灼熱,雩岑方一眨眼的功夫,便見著對方已行云流水的沏好了茶,熟悉的香味飄逸而出,似乎就連她的衣角也沾染了那股奇異的冷香。

“換而言之…”零郁似是一心專注在茶盤之上,將小小紫砂茶杯端到她面前:

“若你真非神荼,那青要帝君也便不至與此了?!?/br>
誠然,那等特殊的待遇與情誼雩岑并非沒有想過濯黎與神荼的前情往事,但心隱隱絞痛之下,她還是更偏向于欺騙自己默默選擇了逃避。

“便不能是錯認麼?”男人的步步緊逼,令得雩岑頗有些不耐煩,眉頭輕蹙,語氣忍不住有些隱怒。

“人與人之間的初時印象或許是美好的,再加上個人心中的臆想與發(fā)酵逐漸變得濃烈,或是變得感動自我?…”

“但如若有一日,再逢遇見之時,發(fā)現(xiàn)事實并非如此,莫說千年之間,就是兩三年,便能令那股荒唐的濾鏡變得皆笑非啼,將前塵全都磨滅了去?!蹦腥俗爝呅σ獠粶p,語氣中的篤定令人好生心亂,“若是感情可以靠著初時的美好一路支撐千年…那這世間也不必有許多愛而生惡的怨侶了?!?/br>
“…難道不能是因為了解不夠,或是相處的時間不夠長久的緣故麼?”

雩岑有些無措地不知如何回應(yīng),之前心里的防線卻在無聲中一點點崩塌。

“阿荼…”見雩岑聞此眉頭皺得更深,零郁卻反是笑開了花,將熱意漸漸氤氳逃脫的茶杯示意著朝她面前推了推,“吾該說你聰明還是傻?”

“雖然我下界多年,可某些有趣的消息還是通的,盡管大多只是管中窺豹,但同為男人…我同你保證,除了某個初時便蠢得被設(shè)計蒙在鼓里的男人,另一位,絕對比你想象中的要了解你?!?/br>
“或許細節(jié)到你今日所穿的肚兜是牡丹還是海棠?”

雩岑臉色猛然漲紅,腦子里卻無端有了某種奇怪的畫面,耳根泛起一陣guntang的緋色,慌慌拿起茶杯作飲,嘴里卻是惱羞成怒地朝著面前某個笑意盈盈的男人啐道:

“……變態(tài)!”

………

茶過三巡,零郁如同行云流水般沏茶倒茶,頗有幾分奇異的觀賞性,再加上那副容貌,算是令人看上一天也難以厭倦的模樣,而悶悶喝了半晌好茶的雩岑卻有些魂飛天外,食不知味浪費這等極品好茶不說,活像是有些借茶消愁的低落模樣,令得男人的眉頭皺了又皺。

“要是沒什么事我便…”

“坐下?!?/br>
幾乎是同時發(fā)聲而出,兩相堅持間,最終還是以雩岑的率先妥協(xié)拜下陣來,撅著小嘴坐回了原位。

“…好嘛?!?/br>
小姑娘百無聊賴地在桌上畫起圈圈來,然半撐著頭依舊側(cè)耳聽著,似乎期待卻又惴惴不安地等待著什么,不善于隱藏地將一番心思全都露在了面上。

“他找不到你的。”

零郁板著臉再次將她面前的茶杯續(xù)滿,出言打破雩岑心里的唯一一些幻想,似有些氣悶牢sao道:

“與我在一起便這么無聊?…你忘了方才是誰求著我?guī)阕吡恕俊?/br>
“哪…哪有求…”小姑娘小聲嘀咕,“分明是你把我綁回來的…”

抬眸便見零郁投來的好心喂了狗似的鄙視目光,趕忙陪笑舔道:

“是是是,多謝您大義凜然的出手相助,本小女子不甚感激,恨不得為您哐哐哐磕三個響頭來表示內(nèi)心的喜悅與敬佩。”

“那便磕罷,吾幫你數(shù)著?!?/br>
男人順勢將話頭一接,便如愿見到雩岑一副吃了鱉難看表情,這才恢復(fù)幾分笑意,故意道:

“不過我倒真真好奇得很,你究竟做錯了何事,令得我那素愛要些臉面的二哥都氣成了這樣?”

“……一言難盡?!?/br>
小姑娘似被猛然噎到,略略恢復(fù)神采的情緒倏爾暗淡,小嘴張了幾張,似是都難以言明其間交錯復(fù)雜的破事與人物關(guān)系而猶豫作罷,然最終,不知喝了多少口清茶來減緩喉嚨口難言的苦澀之后,雩岑最終干澀著總結(jié)出來了四個字:

“…我懷孕了?!?/br>
然語罷,便見面前男人沉穩(wěn)的目光猛然破碎,震驚訝異地好似在看一個前所未見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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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我表達意味不明,還是上下文承接有問題哈哈哈,簡單看了一遍評論區(qū)好像好幾個妹子都對上一章結(jié)尾的'那個人'感覺指代不明

結(jié)合上文的'天帝殺了天帝',所以那個不配活著的人指代先天帝哈_(:τ」∠)_

這幾天天天得掛VPN爬上來,網(wǎng)特別慢,等我過些天網(wǎng)好些了再一一回復(fù)評論區(qū),大家都留言我都有看見ao,愛你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