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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扯凌亂的床榻、隨意拋灑的碎衣與地毯上多處污損的酒漬,再加之空氣中濃得散也散不開的血腥,令男人洋溢的笑容幾乎立即凝固在原地。床上的被褥已被鮮血實實浸透一層,此刻卻被隨手丟在了臥房的一角,取而代之的便是床榻之上被撕成布條的喜服重重包扎的人影,烏黑色的長發(fā)順著伏趴的幅度松松垂于床沿,腰腹以下亦被玄色的外袍與喜服層層疊疊覆蓋得嚴嚴實實,修長結(jié)實的長臂淺淺攏在軟枕之上,露出的半張俊顏與臉下鴛鴦戲水的枕巾交相輝映,為棱角分明的輪廓添上幾分柔和與平靜。本應(yīng)屬于他的床榻之側(cè)此刻卻被他人酣睡正濃,男女交歡后撲面而來的淡淡甜麝味更令男人此刻深沉的臉色黑上加黑,鈍頓的指甲狠狠鑿入手心,留下深深的紅痕。本應(yīng)如花笑嫣迎接自己夫君的新嫁娘亦是不翼而飛,床幃之中俯躺著赤身裸體的jian夫,饒是向來盡在掌握的青要帝君此刻也被自己精心籌劃游說多日的結(jié)果氣昏了腦袋——側(cè)手橫斬,已是不顧床上之人的身份,裹挾濃濁殺氣的深青長刃向著對方腦袋直射而去,沿途擦過的空間留下一道慘被劃破的虛無空洞,巨大的恨意令人膽寒,似乎下一刻,床上之人便會腦漿橫飛,被直接炸成四散橫飛的血rou。“住手!”大開的窗帷卻在此刻猛然掠進一道月白身影,天青色的靈力先身而至,在深青劍鋒到達玄拓頭顱的前一秒,重重與其撞在一處。劇烈的波動令得周身大片空間都一瞬間崩塌破碎成幾塊,將床榻上毫無知覺的男人牢牢護在其后,兩股巨大的能量不斷糾纏吞噬,卻更像是惡狼與野犬的野性爭斗,至死方休,直至后者輕咳間倒射進兩股刺目光團中的幾滴精血,才使雙方相對之態(tài)和緩幾分,最終以極盡溫和的態(tài)度相互交融消散,消失于緩慢恢復(fù)的裂縫虛無之中。來者的月白云紋斗篷亦早在兩股靈力交匯的一瞬便被猛烈波及的颶風(fēng)掀翻而去,瀲滟勾人的鳳眸微瞇,額角不覺間滲出一片參差的汗滴,來者眼見著殺局已解,這才微微松了一股提心的冷氣,身形氣息亦頹唐暗淡而去幾分。“青要帝君,我們談?wù)劇!?/br>對方朗聲而出,暗自強穩(wěn)著氣息,壓下喉嚨口內(nèi)不斷涌上的血腥之氣。“呵…連你也來管我的閑事?你又是什么狗屁玩意,想與我談?”緊扣的后槽牙磨出咬牙切齒的尖銳噪聲,艱難地從聲帶縫隙擠出一道低沉的嘲問,隨之便是瞳孔一縮,倒擰長眉強鎖著對方的視線,“不對…你不是那只白澤?!?/br>“白澤怕水,加之族內(nèi)本就傳承多年的御風(fēng)妙術(shù),絕不可能是這類水木之氣也不知你用了如何障眼法,令我都難以一眼讀破…你若識相些便早些扯下你的假臉,也省得本君將你踩在腳下磨爛你的頭時,才肯吃下杯這罰酒?!?/br>“多年不見,青要帝君還是如此牙尖嘴利?!?/br>對方聞之仍是面不改色,幾不可聞地挪了挪步伐,似是隨意般,卻完完全全將玄拓的身形護在身后。“殺了他的后果…想必帝君比我更知曉幾分?!?/br>“哦?”濯黎幾乎是繃著最后一絲理智怒極反笑,僵硬嘴角扯出一道鋒利的冷笑,熊熊的怒火將正常思考的能力揚灰殆盡,“老子就是要他的狗命,你又算什么東西,敢與我這般叫板?”“自是談判……”哪知來者卻突而揚手撤了偽裝多時假面,露出苦苦隱藏萬載的真容來。“我也應(yīng)坦誠布公?!?/br>濯黎的瞳仁難以察覺地緊縮了一瞬,便被極快地掩蓋而去。“就憑一張臉?”男人鼻尖輕嗤,緊攥的手背迸出一道道猙獰的青筋。“再加這個籌碼如何?!?/br>便見對方抬袖輕揮,袖中掉落的畫蓮折扇在溫潤的暖玉地磚上柔脆的輕彈幾下,隨之便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化為一道令他極為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