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情書
呸。剛說要當(dāng)鵪鶉,怎么又忍不住回嘴了?喬橋繼續(xù)縮脖子,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宋祁言:“不過來?”他稍微側(cè)了下身,調(diào)整成了正對著喬橋的姿勢,她也得以一覽男人那雙筆直的長腿從辦公桌的遮掩中顯現(xiàn)的場景。宋祁言的西裝褲永遠(yuǎn)熨燙得一絲褶皺都沒有,皮鞋也是一塵不染,這個人好像生來就很難忍受任何臟污,導(dǎo)致喬橋每回去他家或者來他辦公室都有種莫名的心理壓力,生怕給他弄臟什么地方。喬橋磨蹭一會兒,在‘頭鐵’和‘認(rèn)慫’之間反復(fù)橫跳,最后迫于宋祁言積年的威懾力,還是乖乖過去了。“站那么遠(yuǎn)干什么?”只好龜速挪動著前進(jìn)了一點。“過來?!?/br>手腕一緊,喬橋被拉進(jìn)了宋祁言懷里。男人說話時表情那么正經(jīng),誰想得到會突然動手,她一點防備都沒有,失去重心直接坐到了宋祁言的大腿上,后者順勢將她摟住。哦豁。喬橋感覺自己像個上了蒸籠的螃蟹,當(dāng)場就熟了。“隔著哪張肚皮?”宋祁言的手從她衣服下擺鉆進(jìn)去,“這張嗎?”他的手有一點涼,雖然是很正經(jīng)地在摸她的肚子,但喬橋卻有種渾身都被撩撥到的感覺,她臉紅得像出血,低著頭不敢吭聲。她怕她一吭聲就會笑出來,因為真的好癢啊啊??!“來了怎么不告訴我一聲?”男人終于收回作惡的手指,轉(zhuǎn)而捏了捏她的耳朵。喬橋:“因為你很忙嘛?!?/br>“以后過來要提前打個電話,我好改日程?!?/br>喬橋腦子一抽,嘴賤地說道:“是怕被我撞上什么嗎?”宋祁言:“……”屁股上立馬挨了男人不輕不重地一掐。宋祁言:“只是聽見聲音就哭成那樣,真撞見什么你還不得哭暈過去。”喬橋:“誰說我哭了,我那是眼睛進(jìn)沙子?!?/br>宋祁言:“我房間不會有沙子?!?/br>……媽蛋,好像還真是。喬橋:“對了,論壇的事謝謝你啦,嘿嘿,你都不知道那幾天把我愁的,頭都快撓禿了?!?/br>宋祁言表情忽然有了微妙的變化,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淡淡地‘嗯’了一聲。“你到底怎么讓‘馬甲也要有春天’道歉的?。靠旖o我講講,我好奇死了?!眴虡虿]有注意到男人的異樣。宋祁言:“說到論壇,你是不是應(yīng)該先解釋下這個?”他點亮電腦,調(diào)出了一份文件。喬橋湊近去看,發(fā)現(xiàn)居然是她在論壇上寫給明野的那封惡心到能齁死人的情書!宋祁言不僅把情書全屏截圖,還搞了文字版本附在下面,甚至還把帖子下面其他人的回復(fù)也一一摘下來了!簡直是大型公開處刑現(xiàn)場。喬橋神經(jīng)再粗,也覺得后脖頸涼颼颼的了。“‘我從在體育課上第一次見你就深深愛上了你’……”宋祁言不急不緩地背誦著,“‘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火光,我不能忍受沒有你的世界’——”“嗚嗚嗚我錯了我錯了!”喬橋淚流滿面,“那都是我是從網(wǎng)上抄的,我寫那個只是為了惡心黑我的那個人!我對明野一點想法都沒有你要相信我?。 ?/br>“我搜過了?!彼纹钛匀允悄歉甭牪怀銮榫w的語調(diào),“你這份情書與網(wǎng)上任何一封的相似度都不高?!?/br>“那是因為我博采眾長糅合了好幾封!要放到論壇上去總不能抄得太明顯吧。”腰忽然一痛,宋祁言收緊了胳膊。“不行?!彼曇舫料氯?,“只要你思考了,就是你寫的?!?/br>“……”“你從沒給我寫過?!?/br>“……”現(xiàn)在流的淚,就是想出寫情書這招時腦子進(jìn)的水。其實喬橋當(dāng)時隱約有覺得哪里不太妥當(dāng),不過被即將到來的勝利沖昏了頭腦。想想也對,在明知宋導(dǎo)會看論壇的前提下,她是哪兒來的自信能瞞天過海呢?“我認(rèn)罰了?!眴虡蚺e手投降,“你說怎么辦吧,要做的話……我我我我現(xiàn)在就去洗澡?!?/br>“zuoai是必須的?!彼纹钛院芾涞?,“不能當(dāng)做懲罰手段?!?/br>忽然有不好的預(yù)感。“我要你給我也寫一封,而且必須寫得比這個更好?!?/br>喬橋眼前一黑,心想你還不如殺了我來的痛快,給明野的這封都是她連抄帶編還花了大半天功夫才弄出來的,憑空寫一封還不得吐血?“能不能換一個……”喬橋有氣無力道,“我從小就打怵寫作文。”“不行。”男人表情冷下來,“寫不出來就別走了,我不介意你在這里住上十天半月?!?/br>我太難了!宋祁言的辦公室里最不缺的就是紙和筆,喬橋被塞了一沓打印紙在手里,像被罰抄課文的小學(xué)生一樣守著茶幾瑟瑟發(fā)抖。男人打開沒批閱的文件,準(zhǔn)備繼續(xù)工作。宋祁言:“半小時后交給我?!?/br>“半小時!”喬橋瘋了,“這么短時間我哪兒寫得出來!”宋祁言:“字?jǐn)?shù)不能少于這封,少一個字打一下屁股。”“我真的寫不出來啊求求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我大錯特錯我深深反省我重重反思……”“已經(jīng)過去一分鐘了。”男人面無表情地報時,“你確定要繼續(xù)浪費時間?”眼見沒有轉(zhuǎn)圜余地了,喬橋只能抓著筆開始苦思冥想。情書要怎么寫?她從來沒寫過這種東西啊。不過既然是信,先寫上宋導(dǎo)的名字應(yīng)該不會錯。呃,然后呢?頭頂忽然傳來男人不滿的聲音:“五分鐘就寫了三個字?”喬橋:“……你不是在工作嗎?”宋祁言:“隨便看看?!?/br>喬橋:“你不要看了,回去等著吧,反正半小時一定給你弄出來?!?/br>剛勸走沒幾分鐘,男人又無聲無息地湊了過來。“怎么還是那三個字?”喬橋:“你再偷看我就不寫了?!?/br>宋祁言:“我沒有偷看?!?/br>喬橋:“那你現(xiàn)在是干什么?”宋祁言:“倒水。”說完,真就像模像樣拿起旁邊的杯子,接了一整杯咖啡回去。喬橋猜他還要來,干脆換了個正對男人的姿勢,這樣她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宋祁言在干什么,他想再湊過來偷看是不可能了。某人沒得可偷看,只能把文件翻得嘩嘩響。這個場景如果被下屬們看到,恐怕會大跌眼鏡,因為宋總一向最討厭這種亂翻亂看的行為。喬橋唰唰唰下筆飛快,不一會兒就寫滿了半頁紙。期間宋祁言又企圖故技重施,借口倒水偷瞄,但喬橋嚴(yán)防死守沒讓他得逞。男人頭一回覺得半個小時怎么如此漫長。“好啦?!眴虡蚩ㄖ詈笠幻腌娊痪?,“我寫完了。”宋祁言一聲不吭地接過,只見滿滿一頁紙上寫著這樣一句話:“宋祁言,我特別特別特別特別……喜歡你,想跟你做很多很多很多……有意義的事?!?/br>‘特別’和‘很多’各自占了七八行,字?jǐn)?shù)就是這么湊出來的。下面落款是喬橋,旁邊還畫了個比剪刀手的小兔子。宋祁言抬頭看著喬橋。“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喬橋先發(fā)制人舉手,“你先聽我解釋。明野那封雖然華麗,但都是假的,我給你寫的這封,雖然簡單,但字字出自肺腑,都是我的真心話!”男人低頭繼續(xù)盯著信看,面色變換不知道在想什么。喬橋討好地湊過去:“算過關(guān)了吧?這就是我的真實水平啊,你總不想看我為了糊弄你寫一堆華而不實的東西吧?!?/br>她頓了頓,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奇怪的東西:“你耳朵為什么這么紅?”某人飛快起身:“我去衛(wèi)生間?!?/br>喬橋撓撓頭,心想去就去吧,干嘛要把情書也帶走?總不會想挑出幾個錯別字找她的茬吧?差不多過去十幾分鐘,宋祁言才慢吞吞地從衛(wèi)生間出來。他耳根的粉色已經(jīng)褪去,前額的頭發(fā)有些濕漉漉的,好像洗過臉,更顯得皮膚清透白皙。喬橋湊過去,無比諂媚:“怎么樣?可以過關(guān)嗎?”男人輕哼一聲:“勉勉強(qiáng)強(qiáng)?!?/br>喬橋躲過一頓屁股,喜上眉梢。“這封我留下了?!彼纹钛园涯菑埓蛴〖堈鄢尚K妥帖地塞進(jìn)西裝內(nèi)袋,“如果被我發(fā)現(xiàn)你又給別人寫,新賬舊賬就一起算?!?/br>“絕對不寫了。”媽呀,寫一封就差點讓她去世,哪里還有膽子再寫?她都恨不得當(dāng)場剁手以示決心好嗎?“所以,這個世上只能有這一封?!彼纹钛詨旱吐曇?,“這封是屬于我的,記住了?!?/br>喬橋點頭如搗蒜。雖然不知道宋導(dǎo)為什么要重復(fù)強(qiáng)調(diào),但點頭總沒錯。“過來。”宋祁言坐回電腦前,“我給你講講我是怎么抓到那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