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小王子1

    窗簾拉得很緊，半點光線都不透，周圍擺設(shè)全都看不清，完全看不出來現(xiàn)在到底是幾點。

    靜謐的室內(nèi)突然響起了嗡嗡的震動聲，垂在床沿邊上的那只手突然抓緊了床單，被驚醒后仿佛傻了片刻，這才撐起被子，探出手摸到了枕頭邊的手機。

    喂奶奶。

    我聽你聲音怎么像還有點沒睡醒呢？這都快晚上七點了。

    老人家在電話那頭咕噥起來，許西夢用右手壓住了拿手機的左手手背，跪坐起來，低頭閉著眼睛疲倦地說道：

    沒有，我醒著的，

    奶奶祝你生日快樂，今天十八歲了，吃蛋糕了嗎？喜歡吃什么都去自己買來吃，我們寶貝孫女得吃頓好的。

    知道了，我都吃了，謝謝您奶奶。

    跟我謝什么，你這孩子

    跟奶奶講了一會兒后，許西夢掛斷了電話，她大概清醒了一點，從床上爬下來，穿著拖鞋去上了個廁所，隨后打開房門往外面看了看。

    走廊上一片漆黑，家里顯然是沒人，她mama這幾天一直都忙得不見人影。

    許西夢摸摸自己今天滴米未沾的肚子，想下樓去叫阿姨給她弄點吃的，可按亮廊燈走出兩步后，這才想起阿姨也回家過年了。

    她穿著絨毛睡衣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拿出手機點開了外賣軟件看，手機屏幕的光印在她臉上，明明睡了很久，但氣色看著還是不好。

    看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想吃的。

    她收起手機，下樓喝了一大杯水，然后燒水，翻出泡面和火腿腸，隨便吃了點就又回到房間去，戴著耳機縮在被子里躺下了。

    又是一次漫長的睡眠，凌晨四點她醒來了一次，玩手機到天亮，又再度睡了過去。

    只要她想，真的能睡上很久。

    這次醒來的時候，她人差不多都睡蒙了，腦子一陣發(fā)暈，渾身都很熱，去洗了個頭跟澡出來才稍微好了一點。

    許西夢把燈打開了，吹干頭發(fā)后拉開窗簾，她站在窗邊，看見外面的天已經(jīng)將黑未黑，下面的馬路上還張燈結(jié)彩的，樹上掛著紅色的小燈籠，在寒風(fēng)中被吹得哆嗦。

    四處年味都很濃，也很喜慶。

    她現(xiàn)在很餓，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拿過手機后直接靠著窗戶盤坐在飄窗上，開始一本正經(jīng)地滑手機點外賣，準(zhǔn)備把自己想吃的東西全部叫上一遍。

    還沒下單，樓下就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她側(cè)目往下看了一眼，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輛黑色的邁巴赫居然直接在她家門口停下了。

    熄火后，從駕駛座出來了一個長相明艷的干練女人，許西夢又看見車上下來了一個氣質(zhì)干凈長相帥氣的少年，他過來拉開了副駕駛的門，歐琳從里面下來了。

    看著歐琳跟駕駛座的女人往前走后，他似乎是習(xí)慣性打量這棟別墅，抬眼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亮著燈的窗戶。

    可兩片窗簾之間事先保留的那條縫被人迅速地拉上了。

    他愣了愣，恰好聽到母親在叫他，看到那兩位女士后，他的唇角又勾起了恰到好處的笑，邁步跟著一起踏上了臺階，進了家門。

    家里來了客人，mama也回來了，許西夢點不了外賣，心底那股想搞破壞的情緒更強了。

    她本來以為自己不在意，但mama一定是故意出門的，她不想看見她，因為她另一個女兒就死在十八歲那年。

    她忘記了她十八歲生日，她在怪她。

    許西夢的喉間一陣干渴，看著樓梯的扶手，想到的卻是自己綁了一根繩子吊在上面的模樣，樓下那個女人明早醒來就會看見她另一個女兒冰冷的尸體。

    她會后悔嗎？還是會覺得自己死有余辜？

    許西夢看著那根油光水滑的木質(zhì)護欄，后背和脖頸一陣惡寒。

    想到自己或許會變成尸體吊在那里就惡心反胃。

    她捂住了嘴，干嘔了幾下，難受得厲害，于是直接走下了樓，離那扶手遠遠的，自己去凈水器旁倒了杯涼水。

    她什么都沒看，在杯子里倒?jié)M水就走了，這時身后突然響起了歐琳的聲音，夢兒，過來跟周阿姨打個招呼。

    許西夢被迫停下腳步，木偶般又走到了客廳沙發(fā)邊，打招呼的聲音也溫溫柔柔的。

    周阿姨您好。

    你好啊，我是你mama上高中時候的閨蜜，嗨，多漂亮一女孩兒啊，記得阿姨有個小提琴家朋友，她所在的交響樂團全世界都很出名的，有次我?guī)谘葑鄷下犇憷√崆?，她跟我夸你真不錯，還問我你家人都是怎么教育你的，居然能把你教得這么優(yōu)秀。

    女人說這種很像假話的話時居然一點浮夸感都沒有，語氣也是張弛有度，表面是夸小輩，但其實還是在恭維背后的長輩。

    果然，許西夢剛說完謝謝，歐琳就接話了，她還差得遠呢，哪配得上人家頂尖音樂家這么夸。

    孩子還是得多夸夸才行，你可真會生，專揀好的遺傳給孩子，你看咱班當(dāng)年的班花在朋友圈曬的照片沒？她姑娘那模樣可長得比你家的差遠了。

    歐琳笑道：你不是也一樣嗎？就你這兒子還能讓人挑出錯來不成？個子高，成績還好，哪都不用你cao心，也就怕他在學(xué)校里用這張臉去迷小姑娘了小賀，早戀了嗎？

    歐阿姨，您說笑了，我平時都忙著念書，沒考慮過這些。

    那好，以后多帶帶我女兒往好方向發(fā)展，你們同齡人，交個朋也是好的。

    許西夢全程都沒動一下，兩個年少的孩子沒有在大人眼皮底下進行任何視線交流，仿佛對這個世界已經(jīng)不再充滿好奇。

    mama，我先上去復(fù)習(xí)了。許西夢準(zhǔn)備撤了，她想喝杯子里剛接的水，嗓子都快著火了。

    嗯。歐琳變冷淡了些，壓低聲音說道：下次看到家里有客人，別穿著睡衣到處走，很不像話。

    我知道了。

    女孩在這里消失了，賀陶然看著她單薄的背影，聽到身邊女人開始繼續(xù)聊天后才收回視線，他想起她嘴唇上的干皮，拿起茶杯喝了口。

    孩子在家里穿睡衣有什么關(guān)系，女孩子都聽話，不用這么嚴(yán)格，我家的在家才不像樣，沒事就愛鎖著門，敲都敲不開，不知道他在里面干嘛。

    孩子大了都有秘密。歐琳笑著看向賀陶然，小賀，你平時鎖了門都在干什么正事呢？

    賀陶然回過神來，人看起來斯文且周到，開口說話的聲音也溫潤又清澈。

    一般都是在學(xué)習(xí)，我在干擾少的環(huán)境里比較能集中注意力，所以平時都會鎖門戴耳塞，不開門就是沒聽到。

    歐琳像是得到了滿意的答復(fù)，又跟高中同學(xué)聊起了孩子成績，最后還說到了許西夢的數(shù)學(xué)不好，這點一直讓她很頭疼。

    這次老同學(xué)間的聊天是帶著目的來的，她們要開始說正事，于是最后就著這個借口，把各科都無短板的賀陶然給遣上去跟許西夢交流高三學(xué)習(xí)去了，想讓他教教許西夢。

    賀陶然過了樓梯拐角就在看不見人的地方做起了拉伸運動，他邊轉(zhuǎn)脖子邊按摩肩膀，從喉嚨里吐出了卸力的呻吟。

    少年的手背上一開始用力就透出了根根筋骨，皮膚下的青筋分明，找了好一會兒感覺，他才總算看起來舒坦一點。

    做完拉伸，他眼神平靜走上樓，看了眼兩邊走廊，走向右手邊，來到第一個門口后。

    他正收斂了表情伸手敲門，可里面?zhèn)鞒龅墓殴致曇魠s讓他做好彎曲手勢的手指一顫。

    思緒本能想趕緊停下，可是送出去的手卻已經(jīng)收不回了，門只是輕響了一下，就借著他敲門的力往前滑去。

    少年站在門口，看到了女孩在屋里自慰的畫面，也看到了她沉浸于欲望中的潮紅模樣。

    這一刻，已經(jīng)說不上來是誰更害怕。

    屋里的畫面讓人尷尬，他幾乎有點愣。

    床上的人把內(nèi)褲脫掉了，剩一邊掛在她左邊腳踝上，手正覆蓋在自己腿間的私處揉弄，白嫩的大腿上有汗珠滾了下來，估計是把自己給弄得熱。

    電視里放著群交的視頻，那么多根男性的生殖器都對著一個女生，讓人有點觸目驚心。

    許西夢是等走廊里的冷風(fēng)吹到她腿上來才發(fā)現(xiàn)門口有人的，看到他后，她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