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shù)膽B(tài)度給了林至然些許微妙的感受，她一時間竟不確定是否要遵照他的意思踏出電梯。

盡管近段時間以來，安德魯和凱恩的安排都是妥帖而合適的，但在此時此刻，她無比強烈地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被擺布感。

——那是一種，雖然所有的事情都以她為中心而運轉(zhuǎn)，但她的意見卻無足輕重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在林至然被凱恩帶到地下11層后，變得愈發(fā)強烈了。

正如安德魯所言，地下11層空間很大，除了一間近兩百平米的豪華套房之外，還有一間醫(yī)療檢驗設(shè)備齊全的醫(yī)療室。而在醫(yī)療室的旁邊，是一片相對封閉的區(qū)域，通過區(qū)域上的指示牌判斷，應(yīng)該是新建的格斗場和百米靶場。

林至然主動發(fā)問：「有幫我安排體能訓(xùn)練嗎？」

凱恩走在前面，腳步不停，只是側(cè)過身微微點頭：「是的?！?/br>
男人高大的身軀被包裹在精致的衣裝之中，剪裁得體的西服襯得男人寬肩窄臀，極富魅力。

荷爾蒙水平的提升使得林至然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一種源于身體內(nèi)部的躁動令她的思緒不受控制地朝著曖昧的方向發(fā)展。

林至然不動聲色地咬住舌尖，專心思考著。

凱恩與安德魯所表現(xiàn)出的態(tài)度證明了他們的立場，這是讓她站在這里的前提條件之一。

但是搞清楚凱恩選擇這份立場的原因，是她這次來維德藥業(yè)的任務(wù)。

如果安德魯?shù)脑V求，是作為一個在千瘡百孔的社會體制中掙扎多年的普通人對于制度變化的渴望，那么一出生就是人上人的凱恩，又想通過她獲得什么呢？

麻雀在林至然租住的房屋周圍一圈一圈地盤旋著。

不時停在窗戶旁試圖朝里窺探。

好半天過去，cao縱著麻雀的樸昌珉終于確定了：林至然不在家。

樸昌珉抿著嘴不敢把這個可笑的結(jié)果告訴姜哲秀，但姜哲秀卻從他越來越沉的臉色上猜到了。

「直接聯(lián)系她吧。」姜哲秀如是建議。

樸昌珉想了想，拉不下臉面，梗著脖子不肯答應(yīng)。

他此時無比痛恨當(dāng)時撐不住而睡過去的自己，恨不得憑空多出一份穿越時空的能力，幾巴掌揍醒當(dāng)時的自己。

「或者……」姜哲秀思考片刻，顧及著樸昌珉的自尊，提出了另一個建議：「我們先去別的地方找找她，找到她——或者等她撐不住了聯(lián)系你?！?/br>
樸昌珉下意識地想要回嘴，話剛要出口的時候，他耐著性子揣摩了片刻，突然意識到姜哲秀說的確實是個好主意。

他只是在短信中說了要去找她，卻沒有說具體的時間，也沒說自己的位置。

他可以一邊找人，一邊等林至然聯(lián)系他……找到了可以說是有事去了，剛剛趕到，沒找到的話也是化被動為主動。

最不濟，他再cao縱老鼠潛入一回生物實驗樓……林至然總不會因為這事兒，就連實驗都不做了吧？

樸昌珉越是考慮，就越覺得這個選擇不錯，于是他解除了對麻雀的cao控，十分矜持地揚起頭：「那就這樣吧?！?/br>
于是姜哲秀發(fā)動車輛，調(diào)頭朝學(xué)校開去。

在經(jīng)過了坐著塔斯克的灰色福特的時候，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這輛普通的福特車剛剛理應(yīng)拐向了另一個方向，理論上來說不該再次出現(xiàn)在這條路上。

林至然坐在一張寬大奢華的單人沙發(fā)上，凱恩站在她的身前不遠處，半側(cè)著身對著她，向她介紹著在她面前站著的一排女性：「從左到右，分別是安吉（Angel）、卡羅爾（Carol）、莉迪亞（Lydia）。安吉是你的生活管家，你有什么生活上的問題，都可以告訴她；卡羅爾是你的健康管家，會幫助你進行日常的身體檢查和體液采集；莉迪亞是你的防身教練，會傳授你關(guān)于防身術(shù)和射擊的相關(guān)知識和技能?！?/br>
在凱恩介紹每個女人的職能時，被點名的人便會出列朝林至然行禮，并無一例外都是神情激動，眼中飽含淚水。

林至然：「……她們怎么了？」

「沒什么，」凱恩笑了一下，揮手示意她們離開，「只是看到你有一點太激動了。」

三名女性魚貫離開了房間，最后走的安吉還貼心地為他們關(guān)上了門。

林至然看了一眼門口，又看著凱恩：「你在想什么？」

凱恩在她面前搓著手來回走了幾步，然后轉(zhuǎn)身走到了酒柜跟前，打開了酒柜：「我們喝點什么吧？你想喝什么？」

「我已經(jīng)很長時間不碰酒精了?！沽种寥豢粗d奮得有些異常的背影，委婉地表示了拒絕，「你隨意。」

凱恩站在酒柜前打開了紅酒，拿出醒酒器開始醒酒：「有資料顯示，酒精并不會影響異變者的身體。」

「謝謝?！沽种寥徽\懇道謝，「但還是不用了?！?/br>
凱恩不再堅持，拿著醒酒器和一只高教酒杯坐到了她旁邊的另一張單人沙發(fā)上。

沉穩(wěn)的男人交疊著腿坐在沙發(fā)里，透亮的灰色的眼眸里是掩飾得極好的探詢。

在他觀察自己的時候，林至然也在觀察著他。

好半晌之后，凱恩終于開口：「……你跟之前不太一樣了?！?/br>
「你也不太一樣了?！沽种寥恍α艘幌拢鸽m然說得晚了一點，但我還是想說：抱歉把你卷進來?！?/br>
凱恩笑了起來，歲月賦予眼角的細紋顯現(xiàn)，卻絲毫不顯蒼老：「是有點晚，不過，我接受了。但你也要注意，不要再對其他人說這句話?！?/br>
「哦？為什么？」林至然聽出他的意有所指。

凱恩反問：「你知道這里有多少人嗎？」

「這里是指哪里？」

「整個總部的地下區(qū)域，這個被我們稱為藥物研發(fā)部的地方?！?/br>
林至然根據(jù)12層的數(shù)量以及目前所見11層的面積，大致估算了一下，「四百人左右？」

「在這工作的有幾乎一千人，長期在這工作的大概是六百人，在這之中，你能夠接觸到的大約有兩百人?！箘P恩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地舉起酒杯晃蕩著，觀賞著光線透過酒杯照射出的石榴色光輝，「而這兩百人，都是你的感染者?！?/br>
林至然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可你哪來那么多的體液？」

「南野秀人給的最小感染劑量只適用于口腔環(huán)境，我們測試過，如果直接將原液通過靜脈注入體內(nèi)，就能夠以口腔感染所需十分之一的劑量感染一名個體?！箘P恩端著酒杯輕輕晃蕩，品嗅著那馥郁的芬芳，「因為這本就在孵化實驗的計劃之中，所以我們并沒有征求您的許可。」

林至然：「是沒有征求我的許可，還是沒有告訴南野秀人？」

凱恩喝了一口酒：「你很敏銳。」

「——我都分不清你是在夸獎我，還是在諷刺我。畢竟你都暗示得那么明顯了?！沽种寥煌铝艘豢跉?，「最小劑量的差異……你們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一開始?！箘P恩放下杯子，脫下了昂貴的外套，露出被襯衫裹緊的姣好身材。

「如果沒有這起意外，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

「就算不是這次的意外，也總會有別的意外，讓你來到這里的?！箘P恩的手指伸入領(lǐng)口，松開了最上方的釦子，露出好看的脖頸線條。

林至然皺眉：「我相信魅影的出現(xiàn)與你無關(guān)?！?/br>
她依然能感覺到凱恩與她之間那股無形的聯(lián)系，這也是她會來到這里的前提。

「確實與我無關(guān)。」凱恩手指插入頭發(fā)中，以手代替梳子，倒梳著他整齊的發(fā)。

「你是在色誘我嗎？」林至然忍不住發(fā)問。

「我們已經(jīng)一個月不見了?！箘P恩分開了雙腿看向林至然，態(tài)度無比坦然，「我以為你會知道我有多難熬?！?/br>
那兩腿之間隆起的鼓包，訴說著他赤裸裸的渴望。

林至然想了想，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撫過他的面頰：「我以為你有辦法克制?！?/br>
幾乎是林至然的手指剛剛靠近，凱恩就迫不及待地把臉靠了過去，閉上眼近乎貪婪地摩擦著林至然的手：「沒見到你的時候，確實有辦法。」

「那是什么感覺？」林至然坐在了他的腿上，一邊揉捏著男人的耳垂，一邊觀察著這個方才還冷靜克制的男人因為她的觸碰而意亂神迷的表情。

「我說不上來，」即使是在這種煎熬之下，凱恩依舊沒有忘記林至然的喜好。他竭力克制著自己想將眼前的女人摁在墻上狠狠cao弄的欲望，喘息著望向林至然：「你吸食過海洛因嗎？」

林至然被他這既野性又禁欲的眼神一望，感覺自己也濕了起來：「沒有。」

「那真遺憾?！箘P恩咧嘴笑了，「大概就是把毒癮發(fā)作時的那種痛苦，再放大一倍放在我身上……就差不多了?！?/br>
「看上去倒是不太像。」林至然客觀地評價道。

「因為我在見你之前……稍稍用了一點藥。不多，就一點。」凱恩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手掌放到唇邊，輕輕啃嚙起來，「主要是為了讓我控制住自己一些不理智的沖動。」

他啃咬的力道有些重，林至然不適地皺起了眉，卻沒有制止他的動作，只是提出了新的問題：「你到底對自己做了什么？」

她直接感染的對象雖然不多，但從沒見過誰表現(xiàn)得像凱恩所說的那么痛苦。

如果凱恩并沒有說謊，那就只能是他的某些行為導(dǎo)致了這樣的結(jié)果。

在她的注視之下，凱恩忍不住拉開了長褲的拉鏈，一邊撫慰著自己的下體，一邊回答她的問題：「我試著……用了一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