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蘇如煙忐忑地看著穆啟，等著他給一個回答。

    過了半晌，穆啟才淡淡地開口：我考慮一下。

    他的態(tài)度不似剛才那般堅決，雖然現(xiàn)在他沒有立馬答應(yīng)，但蘇如煙覺得這事十有八九能成。

    蘇如煙開心地彎起嘴角：謝謝你，穆啟。

    穆啟看她高興的樣子，抬手在空中比了個停的手勢。

    別謝太早，我還沒答應(yīng)，我只說會考慮一下。

    蘇如煙的嘴角依舊保持原樣，她點點頭：我知道。

    穆啟清了清嗓子：你剛才說，結(jié)婚這事不著急對吧？怎么著也得等咱們倆畢業(yè)以后再說？

    蘇如煙嗯了一聲。

    不著急，大學(xué)的時候我要以學(xué)業(yè)為主，等畢業(yè)之后再結(jié)婚就行。

    穆啟唔了一聲，看向蘇如煙。

    那你現(xiàn)在就來找我說這事，是不是有點太早了？你要是想等畢業(yè)之后結(jié)婚，那就等畢業(yè)再說也來得及。

    蘇如煙搖頭：不行，你太搶手了，我要提前預(yù)定下來。

    穆啟呵了一聲：我難道是餐廳不成？還需要預(yù)定。他把額前擋住眼睛的頭發(fā)向后捋，蘇如煙，我真不明白，你為什么非得找我？咱們倆沒有太多的交集，幫你那一次，我也只是順手而已，你就因為那一件事，就把秘密對我全盤托出，是不是過于冒險？

    不。蘇如煙堅定地看著穆啟，我相信你。

    穆啟不解：為什么？

    因為你是個好人。

    蘇如煙說，她的眼神直白，穆啟有一瞬間地愣住。

    這是他第一次聽別人說他是個好人。

    從小，他就是個調(diào)皮搗蛋的性子，學(xué)習(xí)不好，打架鬧事少不了他。左鄰右舍都說，他長大了一準是個混混，說不定連媳婦也娶不上。

    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說，他是個好人。

    穆啟不自然地把頭偏向另一邊：你的提議，我會好好考慮的。

    聽了他的話，蘇如煙的笑容像花一樣綻放開：好。

    她今天原本就是為了穆啟而來，現(xiàn)在目的已經(jīng)達成，也沒必要繼續(xù)待下去了。蘇如煙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我先走了。蘇如煙對穆啟招招手，謝謝你，穆啟。

    嗯。

    *

    蘇如煙走之后，穆啟又在原地呆了一會。他今天穿了球服，沒帶煙?，F(xiàn)在煙癮上來了，他焦躁地用腳在地上碾著早就被熄滅的煙頭。

    蘇如煙的提議的事，穆啟其實早就考慮過。

    他和穆至是親兄妹，無論去到哪個地方，這層關(guān)系都無法改變。他不是沒想過找個女人結(jié)婚，掛個名過日子，可這個提議，穆至一定不會同意。同樣，換成穆至找一個男人假扮夫妻，他也接受不了。哪怕那個男人的名字和穆啟出現(xiàn)在同一張紙上，穆啟都覺得怒火攻心。

    再三考慮，穆啟放棄了這個想法。大不了，他們兩人這輩子都不結(jié)婚，多換些地方居住。

    可偏偏蘇如煙今天又提起了這茬，穆啟在心里度量。如果真要實施第一種方案，蘇如煙實在是個好人選。

    地上的煙頭被穆啟碾了個遍，露出的些許煙絲散落在地上，像一條條小細蟲。

    穆啟把他們踢到一邊，頭也不回地走了。

    穆啟回到籃球場時，正好趕上了中場休息。隔著老遠，穆啟看到一幫人聚在一起。

    穆啟走過去，一只胳膊搭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有煙么？

    對方直接從兜里拿出一包煙遞給穆啟，穆啟從中抽出一根，叼在嘴里，點上火。

    你們剛才在嘀嘀咕咕什么？

    對方輕輕地撞了穆啟肩膀一下，對著穆啟左后方揚揚下巴。

    今天是個好日子，咱們學(xué)校又來了一個大美女。

    穆啟轉(zhuǎn)身向后看，想看看他們口中的大美女是什么樣子。

    一轉(zhuǎn)頭，就看到穆至從那天走來。她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扎在藍色牛仔短裙里，露出大半截白皙的腿。一頭烏黑順滑的頭發(fā)在腦后扎成馬尾，在人群中閃著異樣的光。

    穆啟看著一眼在四處搜尋著什么的穆至，他拿下嘴里的煙，扔到地下踩滅，回頭狠狠瞪了這幫人一眼，邁開大步子走向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