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天臺

    季昭早晨下樓晚，早飯根本沒吃幾口就被季霆桀打斷，一上午心里都悶悶的，胃也不太舒服。

    中午時，她不想和鬧哄哄的人群擠餐廳，從超市買了罐雪碧就去了樓頂?shù)奶炫_。

    她想吹吹風。

    呲

    單手拉開易拉罐，汽水發(fā)出嘶嘶輕響，季昭趴俯在圍欄邊，在陽光下仰頭抿了一口飲料，發(fā)頂突然落下來什么東西。

    她慌張地拍打著，卻什么也沒尋到，視線不經(jīng)意掃過地面時才發(fā)現(xiàn)是個小小的紙團。

    季昭猝然抬頭，這才看到坐在電梯機房頂?shù)纳倌辍?/br>
    江彥舟腿懸在半空，左側手肘搭在大腿上，手撐著下頜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她。剛扔過紙團的右手隨意放在身側，壓在建筑物邊緣。

    微風拂過他的臉頰，吹動了額前幾縷碎發(fā)，他啟唇問季昭：你怎么在這里？

    看到江彥舟，季昭又想起昨天下午鬧出的小烏龍。

    不僅盧主任忘記和她講轉(zhuǎn)學生分到哪個班，就連季昭自己，同人家走了一路，都未想起問一句班級的問題。

    也因此，兩人前腳剛告別，后腳江彥舟就小尾巴般跟在季昭身后走了一路。

    及至門口，季昭終于忍不住奇怪回頭問他：你跟著我做什么？

    你不是說你是二班的？江彥舟指指高三二班的門牌，我也是。

    季昭抿緊唇，名為尷尬的情緒悄悄縈繞心間，最后只能順著他的手指久久看向班級門牌，再沒去看當事人一眼。

    今日整一上午她花了大把時間望著窗外發(fā)呆，自然也沒再想起班里來了位新同學。

    此刻，他們卻意外相逢在靜寂的天臺。

    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嗎？季昭走過去，仰面朝天望著他，看來你熟悉新學校不是一般的快，這種地方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

    江彥舟唇邊帶起笑意，上午有兩個男生抽煙被逮到了，我也是聽人說起才知道樓頂有天臺的。

    所以你也打算上來抽兩根？

    男孩笑著點頭，算是應承了她的玩笑話，而后揚了揚手里的卷子，又指指安靜待在一旁的飯盒。

    你自己帶飯？季昭突然想知道他午飯吃些什么。

    嗯。我媽做的。江彥舟舉起飯盒，打開蓋子，問她：你吃嗎？我不是太餓。

    季昭沉默了一瞬，持續(xù)仰頭的脖子有點酸，她原先不覺得餓的，但拒絕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反而靠近些，向他伸出了手：......拉我上去。

    梯子是垂直的附梯，不算高，但很陡峭，她手觸碰其上的瞬間，江彥舟突然后悔讓她上來了，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季昭已經(jīng)干脆利索地垮在了梯子上。

    他先是接過她手里的易拉罐，隨后居高臨下地朝她伸出手，季昭沒有絲毫扭捏地把手放在了男孩掌心，借力邁上了頂部。

    兩只手自然而然松開，她說了聲謝謝，越過男孩身后，與他并肩坐在了屋頂邊緣。

    在她坐下去之前，地面已經(jīng)鋪了一張八開的大草稿紙，缺了的一角此時正安詳?shù)靥稍谙旅妗?/br>
    不吃午飯，只喝碳酸飲料，這是什么新鮮的減肥方法。

    季昭笑笑：我不是減肥......

    少年瞧著她，含笑的眸子里是淺淺的好奇。

    季昭被他探究到底的眼神盯得不自在，無奈輕笑出聲：好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江彥舟莞爾，把飯盒遞了過去。

    季昭打量起裙擺上的不銹鋼飯盒，里面不僅分層做了不同樣式的吃食，最底層居然還是尚溫熱的皮蛋瘦rou粥。

    你mama對你未免太好了吧。

    餓了一上午，季昭空蕩蕩的胃被飯盒里的芒果糯米飯勾的很沒骨氣的慘叫了一聲。

    她心里一囧，面上卻端著矜持的猶豫。只是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一次性筷子打亂了計劃。

    季昭驚奇地看向他，這才意識到飯盒一側原本放著同款餐具，應該是江彥舟日常用的。

    江彥舟似乎察覺了她的疑問，主動解釋道：從家里順手拿的，有時候趕時間，用這個比較方便。

    對她開始的評價又補充道：我mama喜歡研究料理，拿我當小白鼠罷了。

    季昭撕筷子包裝的手一頓，轉(zhuǎn)而指向他的脖頸，故作嚴肅地威脅他，原來你安的是這樣的心思，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么要害我？

    江彥舟笑著搖搖頭，無奈地推著她的手轉(zhuǎn)回飯盒的方向，我嫉妒你比我聰明行了吧。

    季昭五官皺成一團，那你不如嫉妒我比你漂亮，因為這才是真的。

    大錯特錯。江彥舟認真地回她。

    季昭往嘴里塞了一口糯米飯，轉(zhuǎn)過頭來對他嘖嘖稱奇，沒想到你竟然這么自戀。

    這不是自戀，這是

    承認事實。季昭拉長腔調(diào)搶先說道，我花了不到二十四小時就已經(jīng)看透你這個人的調(diào)調(diào)了。

    江彥舟雙手向后撐住地面，上身微微后仰著，側臉沐浴在正午陽光中，模糊又亮眼。

    恍如跨越一世紀那樣漫長，又或是彈指一揮間，季昭聽見他低低一聲笑，和清風般干凈和煦的話語：

    所以我并沒有說錯.......

    你比我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