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釀
酒釀
我沒有胡說。夏朗榆的眼神一直鎖定在云湘的臉上,現(xiàn)在局面慢慢穩(wěn)定下來了,玄女教僅剩的兩個殘黨我已經(jīng)派人盯梢,最快今晚便能解決掉。待事情結束之后,我與你們同住好嗎? 他又把云湘摟了過去,整個人埋在她的頸間,小心翼翼地聞著她的味道: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云湘聽著他放低的姿態(tài)還有語氣,愣愣的,根本沒有緩過來。 她這棵自己拿不定主意的墻頭草,現(xiàn)在沒了洛常川的出謀劃策,腦子亂糟糟的也就算了,心里竟然更加亂遭。 掏心窩子說,她對夏朗榆是有一些留戀,看見他的時候歡喜,瞧不著的時候會想念。從烏古回來的好一陣子時間,晚上睡覺都能夢到他。但她不敢同洛常川和商陸說起。 可是身為女子,貞潔道德牢牢地拴著她,即使身子都給出去了,她還是覺得,三個人一塊兒生活是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云湘用力眨眨眼,心想自己又不知道在別扭什么 夏朗榆見她毫無動靜,坐直身子就只看見她一臉困惑,頓時有些沮喪,只好轉移話題:那個小丫頭,我們已經(jīng)安葬好了就在城郊不遠處,你,隨時可以去看她。 提起小果,云湘也是心痛得很,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么沒有了,還是因為自己,那愧疚感壘得比天還高。 好,謝謝云湘輕輕說了一句,低頭依舊攥著被角,不一會兒,對面一雙大手就覆了過來,輕撫著她的手。 云湘抬頭,見夏朗榆只是溫柔地看著自己,剛有些緩下來的心神又開始亂了。 沒出息,真的沒一點出息,別人給一分好,每次自己都恨不得還十分回去。 云湘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好讓自己清醒清醒。 與夏朗榆初遇的第一晚,他分明是強暴,完事后還把她抓回府里去??上睦视芎贸院煤却?,她立刻就乖乖的當一只被關在鳥籠里的鳥,明明遇到夏朗榆,她的日子就沒有好過過 應是兩人間氣氛尷尬,再加上云湘確實是因早上的事情受到了驚嚇,整個人十分疲憊,靠著床沒多久就睡著了。 再醒來,便是第二日。 云湘被都有些肚子疼,好不容易撐起身子坐直,才發(fā)現(xiàn)房間里一個人都沒有。 喚來下人,要了些吃食,正吃得忘我的時候,洛常川和商陸一起來了。 兩人像是沒休息好一般,眼下的黑色十分濃重,不過臉上的神情,卻很放松。 抓到了!商陸忙把剛聽到的好消息說了出來,剩下那兩個人剛被抓到,阿榆審問了一番便丟去給官府了。 云湘皺起眉頭,有些不可思議:官府? 她還記得之前繡坊失竊,丟的還是比較貴重的金線。管事報了官,還塞了好多錢,那挺著懷胎十月大肚子的父母官,卻是只收錢不辦事,三個月過去一點線索都沒有,最后管事只好認栽。 交給官府 商陸立馬解釋道:現(xiàn)在上任的知府,是十一月剛來的,年紀不大但是做事有點手段。說起來,阿榆還認識他呢! 云湘歪了歪頭。 夏家父母在他趕考落魄的時候幫了他一回,還給了他一些路上用的盤纏,算是救命的恩情了。洛常川拿著筷子,喂了云湘一口菜。 哦云湘點點頭,咽下飯菜,又問:那再也不用提心吊膽過日子了對嗎? 洛常川用手擦掉她嘴邊的油漬:我和商陸沒有仇家,這個你需得問夏朗榆,不過他估摸著到晚上才得空來看你。 我問他做什么云湘埋頭躲避洛常川直直看過來的目光,埋頭喝了一大口粥。 支支吾吾的,是怕我看出什么來嗎?洛常川就差沒笑出聲了,讓我猜猜,姓夏的估計什么都沒和你說,對嗎? 云湘沒否認。 也是,商陸呆在他身邊這么久,也只知道是上一輩人的事情,可具體為什么洛常川又給云湘塞了滿滿一口菜,你心里估計就是介懷他不與你說,可又問不出口。 云湘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不接他的話。 洛常川笑笑:他晚上會來的。 等到云湘吃完飯,洛、商兩個人便和空飯碗一起出了房門。 因為睡得太久了,云湘一直精神得很,白日里翻翻話本看看,吃吃年貨,又下床胡亂在房間里逛了三四十來圈,才熬到了晚上。 當閑人的日子是真的不好過,云湘想。 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云湘披著半干的頭發(fā),坐在臥榻上繡著帕子這是她之前答應過送給小果的,可惜沒有繡完。 商陸和洛常川早在晚飯前就讓人回來告訴她,今晚回來有些遲,讓她自己先歇息。 云湘了然,反正也不是頭一回了。 只是 大清早洛常川那副勢在必得的表情,讓她隱隱覺得,好像確實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若是夏朗榆真的來了,她該怎么辦?或者,他來了要做些什么? 也可能,他不會來。不來的話也好,自己繡完帕子就睡了,畢竟這一天下來,干坐著也是一種累。 有時候女人的直覺就是準到可怕,說什么來什么。 云湘自己心底叭叭叭地還沒念叨完,一陣敲門聲后,就是夏朗榆在門外喚她。云湘一時間慌了神,手上的那根針就直直地扎進自己的手指。 慌慌張張地去開了門,等到來人坐下,從食盒里面取出酒釀圓子遞給她的時候,云湘才弄明白現(xiàn)在的狀況。 這大晚上,一個男的敲門,她就直接開門,明日下人們又有嘴碎的話題了! 雖說洛常川應該已經(jīng)吩咐過,可云湘仍舊苦惱,這嘴長在別人身上,可不是想說就說嘛! 夏朗榆把勺子遞給云湘,這才看見她食指上面簡陋地包著一層手帕,他關切地抓著她的手,找著受傷的地方,云湘抽也抽不回來。 不小心,不小心,嘿嘿她干笑,一對上男人目光,立刻癟著嘴沒了動作。 長這么好看為什么要瞪她嘛!況且做繡娘沒被扎過才是怪事,她本來就比別人笨,學繡工的時候經(jīng)常練到深夜,一打瞌睡就是自己扎自己,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 夏朗榆握著云湘受傷的那只手,沒再松開,反而是將面前那碗酒釀圓子推得離云湘更近了。 吃吧,很甜的。 云湘抬眸,眼底滿是不解。 大晚上來就為了送碗酒釀圓子?之前在夏府的時候,她也沒說過自己愛吃酒釀圓子啊?這男人,會讀心不成? 夏朗榆見她沒動作,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喂她。云湘不好拒絕,還是張嘴吃下了。 許是天氣依舊很冷,酒釀已經(jīng)不怎么燙了,恰好是能入口的溫度。圓子糯糯的,入口沒嚼幾下就化了,還混著一絲絲桂花的香氣。 這是之前她還住在那城角旮沓的時候,經(jīng)常吃的。 瞧見小姑娘眼里終于有了點光,夏朗榆又喂了一勺給她,說:我知道你愛什么都憋著不說,被我連帶著糟了那么多罪,也只是在烏古村的時候哭得最慘。 云湘咽下嘴里的東西,嘴硬道:我也怕死啊 夏衍沒事,殘黨也已經(jīng)被徹底清除,所以云湘夏朗榆看著她,目光誠摯,小果的死,真的不是你的錯。 暈倒的那兩個時辰里面,他不只一次聽見云湘哭喊,每一句都是求著不要殺人。 她這個人就很簡單。即使很缺乏安全感,很依賴人,卻也不表現(xiàn)出來。 夏朗榆從之前打聽來的消息中,了解了云湘的一些往事。 不論是從小被罵到大,說她是沒有爹娘的野孩子;還是為了得到認可不停地練習繡工,仍舊是勉強過關;又或是年紀大了卻沒有上門說親的,被外人議論 如此種種,她一直都在忍耐,每天嘻嘻哈哈的,鄰居們都說從沒見到她哭。 可遇到自己之后,她真的是把她這輩子的眼淚都哭完了。 云湘聽了他的話,回過神來眼淚已經(jīng)跟串珠似的往下掉。 怎么這幾個男人,一個兩個的都要揭她的短啊 夏朗榆將她攬了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聽著她在他懷里嗚咽地哭,安慰地拍拍她的頭:不是你的錯 我害怕,都是血她哭著哭著,冒出這一句。 別怕,都沒事了。 他的手掌溫暖,撫在她背上,一下又一下的,羽毛一般輕柔。 好一陣子,云湘都在嚎啕大哭,哭得腦袋瓜嗡嗡響,差點沒接上氣。男人的懷里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她情緒稍緩下來,伸手環(huán)住他精瘦的腰,只想做一只縮頭烏龜。 夏朗榆嘴角一抹笑,仍舊是輕拍著她的背,待云湘都瞇著眼睛快睡著了,他才開口道:我同你說說我的事罷。 云湘清醒了些。 -------- 額,其實也很糾結要不要把劇情寫得那么詳細,本來想一筆帶過,又覺得不寫的話看著沒點感情過渡。所以還是寫了,并且沒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