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2）

    安商樂下午時被謝日聞叫走，她像是有某種預(yù)感，把放在背包的里那截螺旋紋的鋼筋拿出藏在側(cè)腰。果然不出安尚樂所料，在一樓的時候遇見站在不遠(yuǎn)處的林時和。她對林時和這份耐心感到一陣無語，深吸一口氣后直直想要離開。

    不過她知道今天大抵是非得和林時和談?wù)?，所以在被攔下時也沒有表現(xiàn)出多少不耐，安尚樂嘆氣，左手抓著背包的帶子說：「半個多月了，你不累嗎？」

    林時和抿唇不答，只道：「我們談?wù)労脝?？?/br>
    安尚樂聳肩，就算拒絕林時和估計(jì)也不會放她走。安尚樂對自己的身體有清晰的認(rèn)知，出于安全考慮，她實(shí)在沒必要跟林時和嗆起來。她思量著不得以時也可以暫時應(yīng)下林時和，等到見到安商樂再讓他把林時和打一頓。

    于是她問：「去哪里談？」

    林時和領(lǐng)著安尚樂到了學(xué)校后邊一處沒人的空地，他并沒有太靠近安尚樂，而是保持一段足以讓她減小警惕的距離。他沒有開口，就站在原地看著安尚樂。直到從她的臉上讀出些微不耐煩后才說：「安商樂和你說了什么嗎？」

    安尚樂把臉轉(zhuǎn)到一旁，收腹以來讓鋼筋更好地藏起來。幸好校服的上衣足夠?qū)捤桑伊謺r和的情緒有些急迫，安尚樂暫時不用擔(dān)心它會被發(fā)現(xiàn)。她沒有回答林時和，若不是還要和他們再相處一段時間，安尚樂也沒必要拉安商樂做擋箭牌。

    林時和的呼吸重了許多，手心泌出冷汗，他的聲調(diào)忽的拔高，相當(dāng)焦急地追問：「......你知道我和爸爸的事了？」

    她還是看著旁邊的植物，淡聲道：「什么事?！?/br>
    林時和猛地攥緊了手掌，起伏的呼吸和幾乎刺入皮膚的指甲昭示他此刻情緒的不穩(wěn)。他深呼吸壓下竄動的不安，不經(jīng)意往前踏了一步，語調(diào)變快，「你知道了?！沽謺r和肯定，「我不想那樣，我真的不想那樣......」

    安尚樂往后退了幾步，躲開林時和逼近的氣息。他怔了一下，胸腔好似塞入一團(tuán)脹大的面團(tuán)，他的鼻間酸澀，無數(shù)的絕望與委屈在頃刻間涌上身體。他想再說點(diǎn)什么，卻被安尚樂打斷：「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br>
    她壓根不想見到林時和，聽見他的聲音就會讓安尚樂想到那晚，想到自己是原先是怎么喜歡如此惡心的人。安尚樂看他，眼神中的冷意和嫌棄如有實(shí)質(zhì)，成了一把刀，嚓地割斷林時和強(qiáng)裝出來的冷靜。

    林時和十二歲時曾經(jīng)祈求一個男人別丟下他，然后他十五歲時被強(qiáng)jian了。

    林時和得到了有代價的原諒。

    現(xiàn)在林時和十九歲，他要付出什么才能留下安尚樂？

    別走。

    別逼我。

    林時和呼吸急促，心跳猛烈地跳動著，焦慮沸騰著拍打他的神經(jīng)，他看見一個往前伸手的男孩，看見抬步離開的女人。沒有人想要為這個骯臟下賤的人停留，他要做些什么，林時和必須做點(diǎn)什么來留下安尚樂。

    他動了，從口袋掏出透明堅(jiān)韌的魚線，神色陰沉地沖向安尚樂。林時和聽不見她的叫罵，看不清她臉上的恐懼厭惡。他只抓住安尚樂的兩手，狠狠將人推倒在地上。硬地擦破褲子下的皮膚，刺痛和熱辣從破皮處襲上安尚樂。

    骨頭砸下地上的悶聲和她因疼痛而蹦出喉嚨的抽氣相疊，安尚樂的手被反折在背后，手腕與背部讓不屬于她的膝蓋用力壓下。林時和面容猙獰，似乎失去理智地低聲喃喃。魚線繞了一圈后相互交叉，隨后林時和猛力收緊它們，細(xì)長的線幾乎要割破安尚樂的手。

    「別走......安尚樂，別走......」

    林時和在她的手腕和腳踝纏上線，打了好幾個死結(jié)才松了些力道，等安尚樂不再掙扎后林時和才重新呼吸，他久久凝視著她的側(cè)臉，下一秒溫?zé)岬南趟畯难劭衾镌蚁掳采袠返哪橆a。

    林時和起身，雙手捧起安尚樂的臉。拇指輕撫過滲出血珠的擦傷，他不敢看她。

    「安尚樂，我不想死......救我，求你，別讓我死......」

    接著他把一起的起因告訴被綁住手腳，面露驚懼的人。林時和訴說他，訴說他和林書學(xué)。他說那個男孩多可憐，說自己怎樣常年處在分裂的情緒中。林時和告訴被迫聽這段故事的人她對自己如何重要，最后，林時和說：

    「別走，求你......」

    他總算敢去看安尚樂的表情，那上面是他所期待出現(xiàn)的憐憫，林時和的心又活絡(luò)起來。喜悅沖昏了他的頭腦，他的手腳褪去冰涼，林時和把安尚樂抱在懷里，胸膛是她灼熱的鼻息。安尚樂輕聲道：「......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

    林時和不答，只更用力地把她環(huán)抱住。

    他的指腹碰到束住安尚樂的線團(tuán)，林時和睜眼看去，只見上面已經(jīng)浮出顯眼的紅痕。他吻向安尚樂的臉，整個人惶惶不安，「對不起......」安尚樂眉眼放松笑了笑，是林時和所熟悉的樣子。

    她玩笑似的動了動手，「有點(diǎn)疼。」

    林時和又說了對不起，然后他繞到安尚樂身后俯身用牙齒咬斷魚線，動作輕緩地把纏在她手腳的東西一圈圈解開。林時和皺眉摸了摸她的傷處，又猛地一把抱住安尚樂，頭埋在她的肩膀。

    安尚樂輕拍林時和的腦袋，許久后他才起身，又把安尚樂從地面上拉起。

    安尚樂上前一步，拇指摩挲林時和彎下的嘴角，神色溫柔。她拍了拍林時和的肩示意離開，天色已經(jīng)變得有些昏黑，林時和轉(zhuǎn)身找到了進(jìn)來的路。

    他側(cè)身想要拉住安尚樂的手，眼珠看過去時只見一道長影，「安尚」

    碰！?。?！

    有什么東西砸在他的脖子，林時和只覺得劇痛閃過，眼前也一片發(fā)黑。

    在林時和轉(zhuǎn)身過去的瞬間安尚樂臉色轉(zhuǎn)冷，從衣服下抽出那截鋼筋，她拼命壓下自己紊亂的呼吸，雙手緊緊握著救命的稻草。安尚樂的手滿是汗液，她想到安商樂，還有攀附在她脖子的手指。

    用力些，你的力氣打不死人的。

    林時和回頭的那刻安尚樂狠狠打往他的側(cè)脖，她大口喘息著，卻沒有停下。安尚樂揮下第二棍，第三棍。脖子兩下，后腦一下，膝蓋、腹部、手肘。

    碰、碰、碰！

    「哈...哈......」

    汗水順著她的頭發(fā)下滑，安尚樂四肢發(fā)軟地看著倒在地上呻吟的人。安尚樂的手因過度用力而無法合攏，它們微微顫抖，上頭是被螺旋紋擠壓出來的凹痕。安尚樂有些跛腳，拖著步子緩慢地往出去的路走。

    林時和口腔里因疼痛而分泌出唾液，頭顱像是被打成碎片，他一手扶著頭，一手伸向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

    林時和留不下安尚樂。

    他要安商樂和自己一樣。

    「安尚...月......」細(xì)弱的聲音鉆進(jìn)她的耳朵，「安商樂...哈，喜......歡你......」

    安尚樂停下腳步，鋼筋和地面摩擦而發(fā)出刺啦的聲響，她面無表情地折返回去，居高臨下地俯視林時和。她萬分可憐地看著他，纖長的睫毛跳動幾下。

    「林時和，」安尚樂說，「你賤不賤？」

    安尚樂說完后拿出手機(jī)給安商樂發(fā)了消息，嘆了口氣。

    在這片地方的某個遮蔽物后站著一個人，他手上的東西忽的亮起，屏幕彈出一條發(fā)信人為jiejie的消息。

    安商樂垂眸，亮光熄滅后他的身影又變得模糊。

    他輕輕摩挲著指節(jié)，揚(yáng)起頭幾不可聞地吐出一口氣，安商樂慢慢地閉眼，將眼底的兇潮推入軀體。他的舌頭舔過犬齒，咽下濃重的戾氣。

    安商樂將手機(jī)放入口袋，幽幽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

    平靜又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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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尚【冷漠臉】：滾

    理性人萬歲！林時和這里踩了老商的巨雷，慘

    應(yīng)該就剩結(jié)尾 回憶了，滾回隔壁煉銅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