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狼（夾住了，不準(zhǔn)灑）

    我不知道她喊了記者。

    賀勝然看向?qū)γ媾耍此]了眼睛靠在落地窗上，印象里，她鮮少有這般模樣，是幾乎沒有。

    難過了？他問她，低頭習(xí)慣性嗤了一聲。

    看女人為別的男人神傷果然不太好受，他也不太想浪費時間，和她解釋這一路已經(jīng)耽擱了十幾分鐘，賀勝然挽了挽袖子，起身喊來服務(wù)員結(jié)賬。

    住公司里？賀勝然熄了火將車停在路燈下問車后女人，看她沒說話，手指敲在方向盤上，沉默了好一陣才緩緩啟口，回老家去吧，別再呆下去，聽我這一次。

    即便他知道她不會聽話。

    怕我氣到賀太太？蔣珂不屑笑了一聲，低頭修著包帶。

    東西用得太久就要出故障，該扔的遲早要扔，早晚而已。

    搞這么多。她指了指副駕駛座椅上一摞報紙，隨手拿過一張，看著看著，就笑了，就這點兒伎倆？真他媽的草蛋。

    蔣珂！

    賀勝然皺了雙眉，他還是頭一次聽她罵人，通紅著雙眼，手指插進長發(fā)里，扭頭看向車窗外時，他知道，她哭了。

    外面下了雨，車?yán)锖苁菒灍?，賀勝然開了空調(diào)，煩躁松了松領(lǐng)帶：知道狼嗎？我記得和你講過。

    狼在掙脫獵人的陷阱后，會永遠(yuǎn)記得傷痛，并終生引以為戒。

    車門砰得一聲關(guān)上，賀勝然看著雨中的女人，他知道，這女人是沒記性的，不撞得頭破血流永遠(yuǎn)不會回頭。

    不知道痛的人，要么生，要么死，人這一輩子就眼前那么一條道，走到盡頭都還要踏出一條路來的人，往往過得不盡人意，說的就是蔣珂這種人。

    屋里黑暗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夏末還要熱上一段時間，下了雨，更是蒸籠一樣的悶。蔣珂沒開空調(diào)，躺在床上盯著頭頂黑暗，汗水浸濕了大半塊枕巾，粘膩得要命。

    她快瞌上眼睛時，電話響了，是蔣母打來的。上了年紀(jì)的女人話很多，嘮叨了幾句解釋著說在洗菜，沒聽到電話聲，問蔣珂打電話有什么事。

    怎么不說話，掛了？沒聽到回聲，蔣母接連問了好幾句，蔣振華接過電話看了看，問蔣珂是不是出了事。

    沒什么，媽，我爸今天又老了一歲，你做些好吃的給他。

    蔣珂掛了電話，滑開消息是條未接來電，趙文豪的，微信里他發(fā)了很多條消息，說想和她談?wù)?，最后，說想見她，立刻，馬上。

    蔣珂關(guān)了手機，門外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透過黑暗，隔著房門，連帶著那份不安和焦灼也傳進了屋里。

    樹頭藏著的知了叫了一陣便銷聲匿跡，估摸著應(yīng)該是入了秋，這群小東西走到了盡頭，風(fēng)雨一吹便跌在了地上，結(jié)束了短暫聒噪的一生。

    蔣珂不知道房門外的男人何時走的，醒來時房間仍是黑的，兩點多鐘的城市仍有燈光閃爍，開了窗夜風(fēng)吹進來多少清醒了些許。

    但沉淪的，也大有人在。

    包廂里的聲音很大，幾個女人有說有笑圍著兩個男人，酒水灑在包臀裙上濕了一大片，胸前rou山晃動得很厲害，都在想方設(shè)法朝男人眼前湊，沙發(fā)上靠著的男人是個油鹽不近的，瞇著眼睛抽著手里的煙，不知道在想什么。

    夾住了，不準(zhǔn)灑。汪志倒了一小杯馬爹利xo遞給身旁女人，惹得其他女人艷羨得直吐酸話。

    汪志也是個出了名的公子哥，很早便認(rèn)識周東昊，也習(xí)慣了面前男人，偶爾出來開葷，也都是湊個觀眾，遠(yuǎn)遠(yuǎn)坐著吞云吐霧，閑云野鶴一般。

    志哥，沒灑。女人把酒穩(wěn)穩(wěn)夾在乳逢里，得意笑了笑。

    沒有幾個男人能架得住E杯誘惑，靠著這土生土長資本女人混得風(fēng)生水起，一眼就被面前男人相中安排在身邊伺候。

    紅色酒水映得胸乳很是蔥白，汪志扯了女人一把，酒水淋濕了白色緊身衣，惹得女人一聲驚叫。

    還是不太行。汪志笑了一聲，摘下眼鏡放在桌上，靠進沙發(fā)里摸了一把胸乳，讓女人幫他把領(lǐng)帶解了。

    安排的有些多了，太吵。他問周東昊要不要挑一個，不需要的話就讓人散了，擾人興致。

    沙發(fā)上的男人吐了口煙霧沒答話，汪志笑了一聲將人驅(qū)散，低頭看腿間女人殷勤伺候著夸了幾句活好。他不是第一次點這女人了，土生土長的胸做起來和那些硅膠的觸感完全不一樣，但他今天忘了帶套，抬頭看了眼對面的男人才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睡了過去。

    志哥女人脫掉內(nèi)褲蹭了幾下，在等身上男人下令。

    用這個。

    汪志摸了摸女人紅唇，把人從腿上掐下來。窯子里的女人能摸，能看，唯獨不能cao，一副身子千人睡，洗了也還是不干凈，沒了杜蕾斯隔絕，染上那玩意他汪家的祖墳都要冒青煙。

    不過一會兒門開了，周東昊睜了眼微微皺眉。

    剛來的，學(xué)生，沒下過水。汪志已經(jīng)穿好了西褲，示意門口站著的女生把酒放下，去陪東哥喝兩杯。

    他看那男人動了動身子掐滅煙頭朝他睨了一眼，汪志笑了笑，他知道這男人馬上就要邁進婚姻墳?zāi)沽?，老爺子為了挽回杜家顏面下了死命令，對方是位剛回國的大小姐，在國?nèi)經(jīng)營了上百家酒店，與杜家門當(dāng)戶對。

    叫什么？

    夢軻。

    名字也很像，周東昊扯了扯嘴角，接過女生遞來的酒杯。來這地方哪有說真名的，腦瓜子不好使的這點和那女人不像，但也不是很排斥，皮相好，又讓人舒坦的女人不多。

    周東昊沒有在人前表演的癖好，帶著女生上了路虎將車停在偏僻地方。

    腿上女人動作不是很嫻熟，含著他時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仰頭看了看周東昊，沒聽到他應(yīng)話便又埋頭含了下去。

    第一次？周東昊皺了皺眉。

    女生微微搖頭：和男朋友做過幾次。

    很誠實，像那女人，周東昊落下車窗點了支煙讓女生起身。

    人一走，連空氣都是黑暗的。

    周東昊滑開手機一條條翻著聊天記錄。

    他應(yīng)該是厭惡那女人的，赤裸裸說著從沒愛過他，和他做那檔子事的時候不一樣濕得像個妓，女人下賤的時候也可以坦坦蕩蕩跪下來伺候男人腿間玩意兒，yin蕩得要命，一邊拒絕著他，一邊又想依附他，她是把他周東昊當(dāng)他媽的工具了。

    周東昊扔了手機發(fā)動車子，方向盤還沒打穩(wěn)就聽嘭得一聲，車子被人懟出了幾米遠(yuǎn)，撞在了電線桿上，前保險杠整個脫落下來。

    他倒在方向盤上時透過血霧朦朧眼睛看到了肇事車輛，挺大一輛鏟車，發(fā)動機聲快要將他雙耳震鳴，他以為司機要逃逸，結(jié)果只是調(diào)了個頭，回過身來頂著路虎車身，將他硬生生推下了坡，一路翻滾著落進了河里。

    這他媽的就是蓄意謀殺，周東昊在心里罵了一句，河水很快涌進車內(nèi)，漫過了車頂。

    黑色保時捷停在黑暗里熄了火，直到鏟車轟鳴聲消失才緩緩發(fā)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