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車上沒做過

    黎胥知道，自從上次他被老楚向區(qū)域總投訴插手渠道客戶這件事之后，尹沭就基本上天天被搞。

    這一天就她組被留下來培訓演練到十一點，那一天又是小組月度獎金罰沒，都是老楚明面上奈何不了黎胥，暗地里給尹沭找事。

    因此盡管面上調(diào)侃尹沭今天能早點下班，心里還是擔心老楚因為他們倆之間的私人恩怨而繼續(xù)遷怒尹沭，這廂尹沭剛掛完電話，他轉(zhuǎn)頭就給Y市分公司的楊總經(jīng)理打了電話。

    很快尹沭就接到了通知：她帶的一整組人今天都可以忙完了手里的活就下班。

    尹沭順勢請了三天小長假，楊總也同意了。

    楚羽和黎胥最熟，約好晚飯時間，尹沭讓她帶著組里其他六個人先出發(fā)，她自己則回了趟售樓處后面的公司宿舍，洗澡換衣服。

    破了幾道的絲襪被扔進了垃圾桶，臉上淋著熱水，尹沭無法控制地想起了簡毓川盯著她腿的目光。

    雖然什么都沒露出來，但他就像一頭藏在雪原下的狼，目光銳利晦澀，不至于灼傷她，卻又似乎在她身上印下了標記。

    支離破碎的回憶不斷在腦子里涌現(xiàn)

    她伸了兩根手指下去。

    自慰，已經(jīng)是很熟練的事了。

    尹沭抿著唇?jīng)]發(fā)出丁點聲音，沒幾分鐘，動了下腿，面無表情地拿著淋浴噴頭沖走腿間些許濕潤，很快洗好澡出來，裹著一條浴巾，先去翻起了門口的一排抽屜。

    這個柜子里裝的都是些細碎東西，尹沭拉開最后一個抽屜，從深處的小盒子里才終于翻出她要找的東西。

    一個USB，裝了她所有灑滿性欲的荒誕青春。

    和簡毓川一起的青春。

    上面還貼了一張磨得全然看不清字的標簽紙，尹沭還記得寫了什么尹沭寫的簡毓川、簡毓川寫的尹沭。

    猶豫了一會兒，尹沭還是把USB裝進了包里，換了一套適合蹦迪喝酒的衣服，走去售樓處對面的停車場開車。

    她是個有點懶得走路的人，但有時又會突然有散步的興致，前幾天楚羽借她的車用，回來之后把車停在了要繞過一個小花園的另一塊停車場，那里暫時還沒開放另一個出入口，從售樓處走過去要十幾分鐘，因此平時停的人就不多，而為了不被保安發(fā)現(xiàn)叫他們挪車，楚羽直接停在了最里面。

    但此時，一輛銀灰色雷克薩斯旁邊停著一輛黑色雷克薩斯。

    周圍幾十個車位都是空的，就那兩輛貼在一起。

    尹沭站在黑色雷克薩斯的駕駛位側(cè)，伸出兩根手指敲車窗。

    簡毓川穿了圓領的黑色恤衫，天氣還熱，卻是長袖，手臂撐著趴伏在方向盤上，聽到聲音才抬頭，略有些帶著迷茫的睜眼，搖下車窗。

    尹沭沉默、舔唇、又咬唇，語氣卻是平淡：要這樣嗎？

    這樣是說哪樣呢？是不該在被那樣殘忍地拒絕過的七年之后又假裝無事發(fā)生地再來見她？還是不該明明知道她不喜歡因為他人的因素而去做一些事情還非要找她的同事打聽這打聽那再便做出一些不在她計劃中的事呢？

    可是已經(jīng)七年了呀

    他也以為她不會再讓自己遇到她了，可偏偏她就是在這里工作，簡莘就是看中了這里的房子還要求他一定要過來看一下。

    即便是這樣，她也不愿意看到他的靠近嗎？

    簡毓川忽然覺得委屈，眨了眨頃刻間變得有些水潤的眼睛，聲線亦是淡淡：不能這樣嗎？

    沒什么能不能，只有想不想。尹沭就事論事。

    簡毓川接她的話頭，那我想這樣想了七年了

    尹沭噎住。

    他又乘機開口：上車好嗎？我想送你。

    尹沭垂著眼。

    不見的第一年，她背棄了兩人在床上事后許下的承諾，跑到了遙遠的海邊城市上大學，打完不知道算不算是分手炮的分手炮后，有過一段瘋狂想他的日子。

    不見的第二年，她開心地發(fā)現(xiàn)，她還是那個沒了誰都能活下去的自己。

    不見的第三年，她認識了黎胥，被帶著賺錢、帶著成長、帶著過了一段瘋狂玩樂的日子，也發(fā)現(xiàn)的確是不是簡毓川就不行。

    不見的第四年，她想過吃回頭草，但還是沒有走回頭路。

    不見的第五年，她大學畢業(yè)之后跟著黎胥去了東南亞做文旅地產(chǎn)項目，見到了黎胥十年都沒忘掉的初戀男友，有那么幾天想起過簡毓川。

    不見的第六年，她真的以為此生不復相見，除了午夜夢回，也再沒想起過了。

    不見的第七年，簡毓川又站在她的面前，很像是六年前突然出現(xiàn)的那個夜晚。

    尹沭后知后覺：啊，原來我還是沒忘掉他。

    尹沭繞過車頭，一開車門就是熟悉的小蒼蘭味道，坐上副駕駛綁好安全帶后突然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我們好像沒有在車上做過。

    簡毓川眨眨眼，點了一根薄荷爆珠，才把車啟動，我在夢里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