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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親我唇角,拉過衾被將我整個(gè)人蓋住,自撩開帳子出去吩咐事。 過了會兒,我聽到袁榮的唯諾聲,并他的聲音:滾吧。事情若有一絲聲息露了出去,小心你的腦袋。 袁榮退下后,他望水里絞了巾子要給我清理,我忙道:奴才自己來。 他扣住我探過去接巾子的手,這次換朕侍候你,禮尚往來。 我道:圣上同奴才之間無往來一說,唯有圣上說什么奴才從什么。 話畢不覺后悔口快。 所幸他沒發(fā)怒的意思,只是語氣強(qiáng)硬地言了句: 這次朕侍候你。 . 他又留我同塌睡了一晚,所謂值夜。 周稻問我怎么昨晚值夜,后來袁榮也過去了。 您一個(gè)人支應(yīng)不過來么? 我一口茶嗆了出來,險(xiǎn)沒濺手邊的賬目上。 因著昨夜圣上吩咐袁榮備水并我的干凈衣裳,袁榮知曉昨夜發(fā)生過什么。只是很可能知曉得稍有偏差,他敢情以為我跟圣上是分桃斷袖來著。我不能直視袁榮了。 于是我真沒直視他,同他碰面時(shí)皆避過視線交匯。直到他多心以為我是疏遠(yuǎn)他而專同周稻推心置腹,到我跟前聲淚俱下哭訴,我才放開些。 我只是拉不下臉來而已。 . 皓瓊公主的車駕終于抵達(dá)帝京,只是封妃典禮還稍晚幾日。 傳言不虛,皓瓊公主容貌極美。 如一朵濯清漣而妖的絕色水蓮,比尋常蓮花美上許多倍,因萬種風(fēng)情盡集一人身,可清麗出塵,亦可嬌媚嫵妍。 名花國色笑微微,常得君王看。 不過君王這會兒正在同太后對弈。 言及此事,太后道:哀家看,論姿容皇后不及皓瓊公主。 話里有一絲諷意。 又說:你受用可以,但是不要沉湎美色。 我侍立在旁,悄悄低眼闔目靜神。 不知何時(shí),周遭沉寂下來,連落子的聲響都沒有了。 我睜開眼,嚇了個(gè)夠嗆。 那兩位都正看我。 確切來說是圣上在看我,太后看正在看我的圣上。 . 他把我抵廊柱間,探指摩挲我下頜。 平心而論,朕不覺得荃兒你容貌遜于皓瓊。你更有女子多不具的英氣,更勝一籌。 美色也不只是容貌。 思及太后的話,我干笑兩聲。 那還有什么? 他微微愣神,手探我懷里虎口掐住柔軟。 荃荃,你這就被朕帶壞了么? 我可什么都沒說! 他力道加重,我疼得抽了口氣,他才斂起幾分。 皓瓊公主封妃當(dāng)夜,依禮該侍寢。 值夜之際,公主身邊的大宮女非霧頻頻看我,一雙翦水秋瞳中似是寫滿心事。 我主動行到她身旁。 好jiejie,你幾番視我,是有什么事同我說么? 她點(diǎn)點(diǎn)頭,還請周總管借一步說話。 她問我是否知道她朝的蘇再暉將軍。 自然知道, 蘇將軍曾是南朝同我朝作戰(zhàn)的主力,而且重挫我朝多次。但是因被指擁兵謀逆,被南朝皇帝處死,并抄家。也正是他死后,圣上在疆場上失去勁敵,轉(zhuǎn)到廟堂為先皇分憂。 我不關(guān)心朝政,蘇將軍之隕落更是在我來圣上身邊之前,但是他實(shí)在太有名。南朝人至今唾罵他是叛臣,反是我朝人,多為此一代將才唏噓。 非霧說她原先并非服侍公主,而是蘇將軍之女蘇藝的婢女。蘇將軍被抄家之時(shí),家眷被判流徙,她因恰正被皓瓊公主借去做繡品,被隱匿宮中,逃了過去。 jiejie的身世好生悲戚。 非霧已漸次哽咽難言,蘇藝小姐才是身世悲戚,流徙之時(shí),她才十一歲,且不久便下落不明。 jiejie興許該有心理準(zhǔn)備。 流徙途中可以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 非霧卻道,她跟公主總還是心存幻想,這些年悄悄尋過邊境許多地方,都沒尋到聲息。近來,她們終于見到一個(gè)人,除了年歲有差個(gè)頭高些,容顏同蘇藝當(dāng)年幾乎一般無二,仿佛只是蘇藝當(dāng)年那張精致的小臉變大了而已。 言語時(shí),她定定地望著我的臉。 只可惜那個(gè)人是男孩子,不然公主幾欲相認(rèn)。 世上容貌相似者甚多,何況雌雄不一,更不可能是一個(gè)人了。 我道,她還欲張口言些什么,我卻先道:我忽覺身子不爽利,恐服侍不周,先走了。煩勞jiejie給袁榮袁公公帶個(gè)話,圣上跟前,請他頂上。 言罷,我便自匆忙回了紫宸殿。 若是從前,我不可能會有這樣的行徑。即便身上真的不舒坦,也不會擅離職守。 可是今天,我心神亂了起來。 我行進(jìn)御書房,沒人也不會有人攔我。 御架上,至今留著與蘇再暉將軍相關(guān)的卷秩。 我從不關(guān)心朝政,但是圣上同大臣議事,多多少少都會聽進(jìn)去一些。我隱約清楚,蘇將軍并非真正謀逆,而此事與北朝未必?zé)o關(guān)。 我跪坐在地上,翻找御架的下層。 忽然我后衣領(lǐng)被人拉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