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綏偃
(一百零六)綏偃
意識再次有些朦朧起來,半夢半醒間,有什么輕輕滑過臉頰,有些發(fā)癢。 姑娘還想在在下懷里待多久? 男子帶著笑意的聲音令聆音一下子睜開眼,入眼是褐紅色的鳳眼,和微抿的唇角,他一頭柔順銀發(fā)垂下,幾縷貼在聆音的側(cè)臉上,而她此時正睡在這名男子的膝蓋上。 似灼灼桃夭,風(fēng)華迷人眼。 聆音恍惚片刻,很快的起身來,警惕退到他幾尺之外。 你是誰? 應(yīng)當(dāng)是狐族的人。 聆音心中隱隱有了答案,只是不清楚他具體的身份。 綠餳粘盞杓,紅雪壓枝柯。 他卻不慌不忙郎朗道了句詩來,手中檀香扇一展,木制的扇骨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如此良辰美景,姑娘卻對我如此防備,豈不辜負(fù)這桃花流水? 像是如他所想一般,風(fēng)中亂紅飄搖,他斜坐在桃樹之下,上頭桃花妖冶,錯落的曦光穿過枝葉間落在他的身上,他銀色的發(fā)梢間仿佛落了一地流光。 聆音不由得伸出手去,接住一片落花。桃紅的花瓣落在她的掌心,輕巧得幾乎沒有重量。 分明應(yīng)該是在夢境里 姑娘可以叫我的名字。他笑了笑,手中檀香扇輕搖,美得似仙似妖,綏偃。 你方才救了我,多謝。聆音清楚,方才若不是他出手,自己應(yīng)當(dāng)便遭到狐族的暗算,你是我的未婚夫? 聆音頓了頓,便立即改口,差點將夢衣的名字說出來,她眼下要做的,是裝作自己便是夢衣,若是狐族察覺她的真實身份,她們勢必會遭到牽連。 男子唇角微抿,似乎是并未察覺什么端倪,只是靜默片刻,他便啟唇道:夢境中是說不了謊的,你不是雪衣一族的夢衣姑娘,你是誰?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雖是一眼被識破,聆音仍舊不打算松口。 姑娘不想說也無妨,既是你與夢衣姑娘交換身份,這么在交換身份的這段時間里,夢衣姑娘定然是安然無恙的。 他手中折扇分開花枝,站起身來,朝聆音走近。 只是姑娘的安危,便要交到在下手里了。 我們狐族,向來是有恩必報的性子,夢衣姑娘曾于我有恩,既是她不愿嫁我,我也不強(qiáng)求。 香風(fēng)沁人,聆音一時間分不清是花香,還是綏偃身上的香氣。 會有什么危險? 狐族與夢衣結(jié)親一事其中定然有蹊蹺,只是,夢衣說過她從未見過狐族之人,又何來的恩情?但狐族有恩必還一事,聆音在古籍中見過,倒是確有其事。 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折扇忽然抵在聆音的下巴上,陡然被他的動作挑高了視線,聆音有些不悅,正欲發(fā)作,卻聽綏偃頗有些遺憾的聲音傳來。 我雖是很滿意與姑娘相處的時間,但時辰已到,姑娘可以醒來了 他的身體忽而變得透明,又在轉(zhuǎn)眼間化作滿懷的亂紅,簌簌落地。 等等,你方才說咒夢 聆音想伸手拉住他,卻只握住一手盈袖的香塵。 而后,夢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