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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聆仙臺在線閱讀 - (五四)特別記仇

(五四)特別記仇

    

(五四)特別記仇



    夜風瀟瀟,大袖獵獵,遮去他手腕之下,一道傷疤。

    寶船平穩(wěn)的行了五六日才返回湯谷。

    剛下寶船,聆音便看到大師兄守在湯谷外的渡口,他的身側(cè)是月眠流送她的春芽鹿,而雙尾錦毛鼠掛在春芽鹿的角上,朝她吱吱叫了幾聲。

    聆音瞧見,便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來。

    倒不是因為大師兄。

    只是她同非花許諾過不靠近大師兄,雖是見他了,也懶得搭理,只是客套的道了聲好,便沖上去抱住了她那只春芽鹿。

    春芽鹿本就喜歡聆音,此時被她摟住脖子,更是乖順的不得了,輕輕的蹭著她的臉。

    聆音順了順她背上光亮的皮毛,想來應是她不在的時間被大師兄照顧的極好,雖不想搭理,卻還是,忍不住感激的看了一眼大師兄,隨后側(cè)身坐到了春芽鹿上。

    她勾了勾手指頭,朝得是朔雪和錦玉的方向。二人在寶船之上時便有些交流,雖還算不上摯友,但彼此都還能說上話,見聆音朝他二人勾手指,忍不住相視一笑,走上前去聽她差遣。

    過些時日我不在湯谷,我的院子還有這些小寵物都交給你們打理了。聆音毫不客氣的吩咐道。

    師姐剛從扶?;貋恚@又是要去哪?朔雪有些擔憂的開口。

    聆音一想到她是要去太陰谷偷東西便不知道如何同朔雪開口,只得笑著打了個哈哈,然后將這話題甩到梅衍身上。

    梅先生知道,你去問他吧。

    朔雪自然看向梅衍。

    梅衍瞥了聆音一眼,便為她圓話道:你不必擔心,不是什么危險的地方,不過是送到旁的宗門讓藥師調(diào)養(yǎng)下身子,過些時日便回來了。

    朔雪頷首笑道:梅先生可是在誆騙我,這青州哪里還能找到比您更好的藥師?

    他雖是性子單純,卻并不傻。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會有比我好的藥師,我既是將她送出去,便不會害她。梅衍無波無瀾,平靜的回道。

    梅先生本就不屑同他解釋,能說到這,還應當是看在師姐的面上。

    但既然師姐沒有安危,剛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那權(quán)當出去散個心也好。

    錦玉的想法與他相同,故也沒再追問。

    在湯谷修養(yǎng)生息了幾日,便到了她去太陰谷的日子。

    既是要去偷東西,她自然不能以原本的面目回去,若是用了原本的面目,無論最后偷沒偷上,這罪名自然都是湯谷的。

    她坐在妝臺前,梅衍一邊往她臉上擦著藥水,一邊叮囑道:月清源其人沉默寡言,對諸事不上心,瞧著超然世外的模樣,做事卻又

    他難得遲疑了一會,似是想不到什么詞形容。

    笨拙又固執(zhí)。

    想到太陰谷中輕鴻一瞥,她實在想不到,笨拙二字能與那個人的身影掛鉤。但梅衍在這件事情上,應當不會騙他。

    那他與月眠流關(guān)系如何?聆音問他,其實她在為自己想退路,若是事情暴露,月清源震怒,她或許可以讓月眠流為她求情?畢竟她和月眠流也算是,咳,睡過幾次的關(guān)系。

    還算不錯。梅衍的手劃過,特意在她如花瓣嫣紅漂亮的唇上,多停留了一會,又倒出了一些藥水,蓋了那鮮嫩誘人的唇色,變成了普通的紅粉色。

    聆音這才松了口氣,看向銅鏡中。

    普通清秀的臉,在這遍地佳人的修真界,實在有些普通。但眉眼間,她又覺得和自己前世的臉,有一點點肖似。

    她又聽梅衍道:雖然想刻意給你畫的丑些,但若是太丑,只怕扎眼。

    聆音不理他,只用手沾了沾他手中那小碟中的藥水,又學著他方才在臉上易容的模樣,細細的畫了起來,不過一刻鐘,這張臉便與云鶯,有七八分相似。

    梅衍不由含笑輕問道:這是你想畫的?這張臉倒是與你相稱。

    聆音卻不想同她虛與委蛇,只嘲道:你若是知道我是什么人,從何來,也定然知道這張臉是誰,寶船上的書,又是誰搜羅來的,你在找誰或是,你找的便是我。

    梅衍唇角一凝,伸手又拿來一盒胭脂,在她眉心點上一顆紅痣。

    你很聰明,既然如此,不如將計就計,干脆故作不知不好么?

    好?什么算好?故作不知脫光衣服在床上求你cao便是好了?對梅衍說話她向來是不客氣的。

    左右都是要一張尚可算不上出挑的相貌,那畫她前世的臉就好了。在這具身體里呆的久了,她差點忘記自己原本是如何模樣。

    若你要求cao,我也不介意。梅衍為她重新理了理鬢發(fā),衣裳也已經(jīng)為她換好,一身素白衣裳,瞧著柔柔弱弱的,倒真像是個藥師。

    可這雙眼睛,神采奪目,嫵媚多情,似是要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去一般。

    他原想再做些遮掩,但隨即又覺得,這樣便好。

    月清源此人做事沒有規(guī)律可循,或許偏偏聆音這樣的,恰好能入他的眼。要徹底讓聆音變成天陰之體,男子的元陽倒是必不可少的。

    我才不會求你cao。聆音冷哼一聲。我又不缺男人,犯得著這般下賤的求你么?

    隨即,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頓了頓又笑容明媚道:說不定我回來時,還能如你所愿,同月清源道君睡上一覺。

    梅衍垂眸看他,搖頭輕道:我可從未說過這是我所愿。

    他心頭的事情太多,她也猜不透真假,便全然按照自己的想法揣測了。她將他想的越壞,便越不會去信他,無論最后是何種結(jié)局,她至少從頭至尾,都是清醒的。

    她出湯谷時,梅衍沒有送她,送她的是溪月。

    溪月將她送到太陰谷外的一處小鎮(zhèn)上。

    他自是知曉梅衍送她去太陰谷的原因,一路上多番叮囑,注意自身安全。其實經(jīng)扶桑一事,一路同行,她倒也并沒有那么討厭溪月了,溪月在她面前,也收斂了許多情緒,沒有以往那般,瞧見她便生厭的樣子。

    溪月師兄。她抬眼看他,露出難得溫柔的笑意,有一件事,想要勞煩你。

    溪月見她這般笑心中其實有所準備,想來是要同他提些刁鉆的要求。想到先前對她的態(tài)度,溪月也自知理虧,坦然道:什么事,你說吧,只要不違背公理良心

    嗯,不會違背公理良心的,你靠近點,這事我不好說得太大聲。聆音笑得有些疼,那曖昧的目光倒瞧得溪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心中也覺得她是想要戲弄她,但到底還是要待她說完再做決定。他靠近了些,聆音也當真湊到他耳畔。

    他嗅到她身上女子的香氣,想著教她快些將話說完,否則每時每刻都是煎熬。

    卻不想,聆音的臉卻直接埋在他的脖頸,爾后重重一咬。

    你

    突如其來的疼痛差點令溪月失聲大喊,但怕引來路人側(cè)目,只得倒吸一口冷氣忍下,額角青筋直跳,臉色黑的厲害。

    聆音這一口咬的極重,沒有半點留情,待嘗到模模糊糊的血腥味她才停嘴,溪月的肩膀上已經(jīng)被她咬出一個血印子。

    對不起溪月師兄,我這人毛病挺多的,尤其是特別記仇。說著,她伸手從溪月懷中掏出一塊帕子,擦了擦帶血的唇,將沾了血的帕子放回他懷里。

    她知道他做事細心又愛干凈,懷里常背了塊帕子。

    道歉的話,說得卻沒有半點歉意,這下,他那一巴掌,倒算是還清了。

    你溪月半晌,只吐出這一個字來,盯著聆音看了半天,才無奈了嘆了聲氣,并不打算與她計較,你消氣便好,太陰谷的人就在這鎮(zhèn)子里招募藥師,你按梅先生說得做就好。

    眼見著聆音抬腳便要走,卻見那俏麗的背影頓了頓,她轉(zhuǎn)過頭來看他。

    師兄,你如今看我是誰?

    溪月一時間沒能明白她意思,下意識開口回道:是音音。

    聆音嗤笑一聲,擺手離開,只是她的聲音從遠處飄來,落在溪月耳畔。

    是啊,你已經(jīng)當我是音音了。

    婉轉(zhuǎn)的女聲卻令溪月的面色一沉,肩膀上的牙印紅腫,隱隱作痛,他搖著頭,只自欺欺人道了一聲。

    她不是

    她不是。

    太陰谷的人雖是在找能治好月清源道君門下靈植的藥師,卻不是隨隨便便就將人領(lǐng)去的。聆音在諸多藥師中,經(jīng)了太陰谷藥師的一番篩選,又答了許多靈植有關(guān)的問題,這才被領(lǐng)到太陰谷門內(nèi)。

    隨她一同來的,還有幾位藥師,三男兩女的,聆音也并未同她們攀談。倒是跟在她身后的生得素凈漂亮的女藥師同她套起近乎來:你是哪位大藥師門下的弟子,瞧著面生呢?

    她的聲音溫柔,只是平常的攀談,沒有別的意思。

    聆音笑得客氣,話出口卻沒有半點客氣,回道:姑娘又是哪位大藥師門下的弟子,我也瞧著很是面生呢。

    那女子面色一僵,笑容似乎有些掛不住,一旁的男藥師見她出言不遜,輕蔑笑了聲道:想來你是沒有去過落雪嶺的留芳之會,那里是諸多大藥師的盛典,素衣姑娘去年可是留芳會的魁首,再瀕死的靈植仙草,都能被她妙手回春救回來。

    落雪嶺?她似乎是在哪聽過。

    思慮片刻,便想起了,那似乎是朔雪的家鄉(xiāng)。

    想到朔雪,聆音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個柔軟的笑意來。

    卻不想,這般笑意在別人看來,卻有些輕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