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永遠(yuǎn)
20.永遠(yuǎn)
小鎮(zhèn)巷陌,車馬如龍。 葉清書看著自己手里思凡遞給他的兩個泥人,有些哭笑不得。 一個是他,一個是夜紅璃。 不過拿在手里半天也已經(jīng)習(xí)慣,那泥人師傅手藝倒也不錯,竟將他和紅璃都捏得惟妙惟肖的。又細(xì)看了一會,越瞧越滿意,想著待回明疏門時放在房間哪處擺置好。 思凡是刻意將她們放在一處的,在她眼里,師兄和母親皆是天人之姿,在一起自然般配。 走在街上時,思凡也聽到不少來往行人夸贊他們郎才女貌,不自覺的一路含著笑,手里捏著她同父親的泥人跟在她們二人身后。 不過并未走多久,夜紅璃便駐住步子,對一旁的葉清書頤氣指使:你站遠(yuǎn)些,別影響我們母女說些體己話。 夜紅璃一開口,葉清書便順著她的意思悻悻走到后頭,想他葉清書雖為明疏門翹楚,但唯獨(dú)對夜紅璃,才會這般言聽計從。 思凡看了眼葉清書吃癟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夜紅璃便挽過她的手,二人走在了前頭。 街道兩旁是來往的行人,炊煙裊裊,巷陌人家。 近來發(fā)生了太多事情,思凡不免有些心神恍惚,走在街上時,她會不禁想到父親在那作為凡人短暫的十幾年里,是不是也與他的家人一道,走過這般熱鬧的街市,擁擠的人潮。 回憶起父親那晚所提及的過去,生辰的喜悅一下子被沖淡許多,不由得眼眶發(fā)酸起來。 若是父親今日能來,那便好了。 思凡心不在焉的模樣引起了夜紅璃的注意,倒也不難猜出了她有心事,五指收攏,慢慢握住了她的手。 察覺到掌心的溫度,思凡也不自覺的抬眼看她。 她朝思凡微微一笑,原本嫵媚動人的面龐,此刻卻和煦得像春風(fēng)。 因?yàn)樗純耗惆?,我如今沒這么討厭他了。她緩緩說道。 其實(shí)這十年來,夜紅璃心中清楚,若是沒有陸沂首肯放行,她一個魔修,根本進(jìn)不了煙霞峰的結(jié)界。他之所以縱容她屢次三番出入煙霞峰,也不過是因?yàn)樗撬純旱哪赣H。 而她沒有趁他心魔發(fā)作,境界跌落之時出手殺他,也只是因?yàn)樗撬純旱母赣H。 她們二人雖勢不兩立,但若是為了思兒,也可彼此再三忍讓退步。 只那人片刻的痛苦,思兒瞧見了也定然心疼不已,她又怎么舍得讓這孩子難過。 分明當(dāng)初只是為了報復(fù)那人,如今她倒是真一心一意掛在了這個孩子身上。 多希望這孩子就這樣一直幸福下去。 母親只要保持原樣就好,不必怕我為難,而去勉強(qiáng)自己。思凡回握住她的手,她不希望母親因?yàn)樽约憾淖冏约旱南矏海瑹o論母親怎么看待父親,我永遠(yuǎn)都喜歡母親。 聽到她天真的話語,夜紅璃不禁嗤笑一聲。她們魔修可不會向誰許諾永遠(yuǎn)。 永遠(yuǎn)這種話,我是很難對別人開口許諾的。夜紅璃笑著,看向她的眼神也是格外溫柔。 順手拿過街旁小販?zhǔn)掷锊荻馍系谋呛J,遞到思凡手里,摸了摸她的臉頰。 但若是思兒說的話,母親永遠(yuǎn)都會相信。 又丟給小販幾個銅板,從草垛上摘了支冰糖葫蘆,自己咬了一口。糖衣里頭的山楂被咬下,夜紅璃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好酸。 她垂眸看思凡,卻見她也被酸到,強(qiáng)忍著酸意,連眉頭都不敢用力皺。 又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二人一邊吃著東西,一邊逛著沿街的鋪?zhàn)印?/br> 夜紅璃出手向來闊綽,一邊抱怨著陸沂沒照顧好思凡不停的說了陸沂不少壞話,一邊又為思凡不停的添置東西,一旦看中什么便會立即買下來。 待到一家合意的裁縫鋪時,她又挑了不少新衣裳,讓思凡一同到里間里換上試試。 隔間里,夜紅璃倒是自在的脫了衣服,思凡盯著她光裸白皙的背脊,有些出神。 第一次同母親這般相處,令她有些不好意思。待夜紅璃換好了衣裳,她還未試穿上自己那件,捧著披帛,站在原地發(fā)呆。 夜紅璃整理了散亂的發(fā)髻,只看一眼遍知道這小丫頭在想些什么。 故而笑著逼近思凡,紅唇張合,輕道:同我害羞做什么?你在他面前,也是這般模樣的么?既是他都見過你的身體,對母親我,你又有什么可害羞的。 思凡一下子羞紅了臉,咬著唇說不出話來。 太羞人了,這種被母親看透心事的感覺。 思凡清楚,她同父親的事情,母親早已知曉,倒不如說,唯有母親才能知曉始末。 魔界的伽華樹,生于血池中,吸收諸多怨氣卻依舊盛放自如,常開不敗。是因?yàn)樗軆艋篱g妖邪,更遑論一人的心魔。 所以這世上唯有自己能救他。 不僅是因?yàn)樗c父親血脈相連,更因?yàn)?,她是伽華樹所孕育的靈胎。 其實(shí)夜紅璃以前從未想過,如陸沂那般修行千年道心堅(jiān)定的人,也會徒生心魔。當(dāng)年自己臨時起意的計劃,沒能報復(fù)到他,不想最后竟還幫了他。 如今想來,實(shí)在諷刺。 母親莫要打趣我了。思凡用手捂著臉,不敢令母親看到她通紅的臉頰。 她同父親的事情,在母親面前,自然有些難以啟齒。 夜紅璃輕笑一聲,從身后抱住了思凡的腰,她的身子清瘦,腰自然也很細(xì),胸前雖無幾兩rou,但身體分外柔軟。 想到陸沂那般無情無欲的人,也會去觸碰女子的身體,沉溺于欲望中克制隱忍糾葛痛苦的模樣,夜紅璃便覺得實(shí)在有趣。 她是魔修,世俗的倫理綱常,對她來說不過是些無趣的規(guī)矩。 可陸沂卻不同,那洛州無情道第一人,此時此刻,說不定也正在輾轉(zhuǎn)反復(fù),受心魔吞噬之苦 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思兒你喜歡他,不是么?她的手掌撫過思凡的大腿,隨后又摸了摸她的腰腹,低聲道,思兒的身體這般軟,可沒有男人不會動心的 她這番話倒真一下子蠱惑到了思凡。 動心? 父親也會對她的身體 有些念頭冒出來,一瞬之間,便像植物一般在腦海里生根發(fā)芽。 實(shí)在有些荒謬。 她覺得自己不該再想,忙忙從夜紅璃懷中掙脫出來,訥訥道:母親出去吧我試好衣服便出來 好,我在外頭等你。夜紅璃了然一笑,倒是干脆利落的離開了。 待確認(rèn)夜紅璃離開,思凡才緩緩解開身上的衣帶,褪下衣物,看向一旁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她,赤裸著身子,又瘦又小,哪里有母親那般曼妙的身形。 只是,想到那晚父親抵在她腿間的欲望,一切又不真實(shí)的好像夢境。 分明她已經(jīng)十六歲了。 在父親眼里,她還只是個孩子么? 她有欲望,也希望父親能對她產(chǎn)生欲望。若沒有心魔,父親是否也會對她有那般動情的反應(yīng)? 她心中問自己,卻給不了任何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