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chapter 31
等父親母親回來,我正在屋里跟雙鯉打著絡(luò)子,想著今年林致之生辰還沒送他什么,就拿這個做賠禮吧,回西塘之前做好就送給他。 祖父跟我說莊家的孩子就該男男女女一視同仁,他從不要求我掌握些女兒家都要會的女紅,背些出閣前都會背的女則女訓。 母親也不要求我,她說天家的女兒從不需要自己動手,到了婆家也沒人敢給我受氣,但是為了我自己的名聲,我還是得學些應有的規(guī)矩的。 為了打這個絡(luò)子,我可是拉下臉皮向雙鯉求教,手指上可謂千瘡百孔。不過我可聽說隨身之物沾了心上人的心頭血,可保一生平安。十指連心,可不就是心頭血嘛。 他倆來我來我房里的時候,我還不敢直視他們。久隔數(shù)日,本被我遺忘的一幕幕又浮上心頭,看著他倆就想起那天一聲聲的老爺和丫鬟。 心不在焉地纏著手里的絡(luò)子,母親拍下我的手,不輕不重的,似要我抬頭看她。 我抬起頭就對上她一雙嚴肅的鳳眸,在我印象里母親只有在教訓人的時候才會露出這般神情,我實在不解我又做了什么。 母親看著我懵懂的樣子嘆了口氣搖搖頭,讓我更加心里沒底。還是父親撐著她的肩安撫,張口對我說:付九思不日將會離京。 我蹙了蹙眉,今日宴會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靖平侯府本就人丁稀薄,到了這一脈只剩下付九思兄弟二人,長子前些年又折了,沒理由無緣無故將付九思外放,會寒了老臣們的一片忠心。 他去哪?我握著扶手的一角,越抓越緊,也不知他究竟是犯了什么事。 合裕關(guān)。合裕關(guān),大衍和羌族的交界地帶,戰(zhàn)亂不停,付九思的兄長便是戰(zhàn)死在那里。 父親唉了一聲,母親反手摸上父親搭在她肩頭的手,仿佛父親比我還需要安慰。 過幾日你就回去罷,我和你父親在這里留些時日。母親拿著絹巾細細擦著眼角的淚水。也不知我給你挑的這個郎君到底是不是害了你,是福是禍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付九思以后襲爵了,沒有軍功傍身也不過是個名號。 福則建功立業(yè),禍則馬革裹尸。 他到底怎么了?怎么就被派到那去了?父親母親閉口不言,我窮追不舍,我不信這是一個巧合,他前幾日分明還好好地在尋歡作樂,怎么今日就要上陣殺敵了。 母親拿下絹巾淡淡掃了我一眼:你就是個蠢東西。你可知你那好先生一直在參付九思? 我知道啊,遂乖巧地點點頭,更惹母親生氣,指甲抵著我的額頭:知道你也不勸勸?庚帖換了,明面形式就差一步,你知不知你倆現(xiàn)在綁在一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付九思在松竹館胡鬧又被參了,碰誰不好非碰個罪臣之女。母親重重一拍桌子,被手上帶著的戒指磕到,取下丟給父親。留她一命自是天家彰顯慈悲,偏還自討沒趣上趕著羞辱。今日問責的時候,付九思自請去合裕關(guān)守著。 你說他是不是腦子有病,你倆都是蠢的,我怎么讓蠢東西配了對。官家還沒說罰什么怎么罰,自己就攬了??丛诰钙胶罡拿孀由享斕炝私銈€把月。官家正愁不知道用誰,這下好了??磥砟赣H真的是氣極,說完翻了個白眼。 我不知道付九思在想什么,但他肯定自有謀劃。他不是不惜命的人,就因為他兄長他比誰都惜命。 我更不知道林致之在想什么,他到底料沒料到付九思會自請去戍守。 一個兩個都有事瞞著我,母親說得對,我就是個蠢的。一個不夠,我被兩個人蒙在鼓里。 他是從何時開始瞞我的?我不得而知。 手里纏著的絡(luò)子是松青色的,跟林致之慣穿的月白色衣物相配,別在腰間一定更顯清貴之姿。我突然不想送了。 看著我恍若癡傻的樣子,母親以為我在為付九思黯然神傷,不是的,母親,我是在為另一人,或許那是個聰明人。 母親伸手觸碰上我的指尖,摸到了細小的針孔,在我手上拍了拍:既做了就送出去吧,難得看你動手做東西。 她以為我是送給付九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