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夢
驚夢
送汪沛回寢室的路上,兩人又是一路無話,半夜的校園空蕩蕩的。 即便剛剛發(fā)生的事倉促而短暫,汪沛還是在rou體刺激帶來的余溫中沒回過神來,而梁見殊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眉頭微微蹙起好像在思索什么。 到了汪沛樓下,接過她的包,禮貌性地?fù)]了揮手,道了一聲路上小心。 畢竟男生住宅區(qū)正好在另一頭,要走一整條學(xué)校的短邊。 梁見殊沒有回應(yīng),雙手抱胸,注視著她開口:把自己當(dāng)成受害者吧。他頓了頓才緩緩說出下一句:如果這樣能讓你心里好接受些的話。 受害者?好接受?這是把自己當(dāng)成什么了?滿足他欲望的犧牲品?被他糟踐的無辜小白花? 汪沛氣急反笑:沒這個必要吧? 汪沛學(xué)著他的樣子頓了頓,笑眼睥睨他:不是所有女孩子都會把rou體接觸當(dāng)作被占便宜,這段契約里我們是各取所需的,您不用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歉疚,沒必要。 好。沉默了兩秒,梁見殊輕點了下頭。 ***** 汪沛洗完臉,坐在寫字臺前習(xí)慣性地打開微信,是之前忘記切換回去的小號界面。 恰恰好,唯一的微信好友頭像上方正好冒出一個小紅點。 我回到寢室了。早點休息,晚安。 汪沛順手發(fā)了一個青蛙拉燈的晚安表情包過去,便切回了大號。 項目群里,老師半小時前通知了明天會議的教室和時間,而頭像是一張空白圖的梁見殊的大號,安靜地躺在群成員列表里。 汪沛點開頭像,當(dāng)年給他的備注是梁見殊學(xué)長,最后的會話還停留在一周半前,得知和他一組做項目時客套的寒暄。 汪沛深吸一口氣,感覺鼻端好像還若有若無地縈繞著他身上薄荷味洗衣液的味道。 ***** 整理完所有文獻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 腦中剛?cè)麧M了還沒完全消化的知識,現(xiàn)在正處于頭重腳輕的狀態(tài)。 汪沛躡手躡腳地爬上床,腦袋剛挨枕頭,就感覺像是被吸進了黑洞,整個人暈暈乎乎的,意識混沌,分不清自己是睡著了還是醒著。 汪沛做了一夜虛虛實實的夢。 夢的開端是父母剛離婚時,母親抱著年幼的她在空蕩蕩的出租屋里大哭的場景。 母親的臉不斷放大、放大,衰老、再衰老,轉(zhuǎn)眼來到她剛上高中那年,母親一遍遍對她重復(fù)著高中課文里面的內(nèi)容: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隨后,母親的臉漸漸隱去,可那兩句詩卻一直在她的上空盤旋圍繞。 緊接著是一張許久未見卻分外熟悉的臉龐,時間來到領(lǐng)取錄取通知書的那天,那時還是現(xiàn)任的前男友雙眼通紅地看著她,他看起來好悲傷。 汪沛,我在你這里到底算什么?你的未來有沒有我是不是根本沒有區(qū)別?汪沛,你到底有沒有心? 汪沛猛然睜開眼睛,心臟在胸腔里咚咚地亂撞,睡衣早已被汗水濡濕,冰冰涼涼的貼在背上。 翻身看手機,剛過六點,將將睡了四個小時,卻已睡意全無。 汪沛筆直的平躺在床上,無焦而茫然地看著眼前的黑茫茫的一片。 說來奇怪,汪沛不是沒有喜歡過誰,也不是沒有談過戀愛,可不知怎的,無論如何都無法消除隊那種名為戀愛的關(guān)系生理性的抗拒。 這種感覺要怎么描述呢?大概就像村上筆下里的永澤說過的:我的心有一層堅硬的外殼,能破殼而入的東西是極其有限的,所以我才不能對誰一往情深。 而汪沛覺得,何止堅硬的外殼,現(xiàn)實和理性大概已經(jīng)讓她和一切帶著粉紅色少女心的情感絕緣了。 不過也沒什么不好,現(xiàn)實一點總不至于遍體鱗傷,汪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