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的意圖

    夠了。阿茲賽爾的聲音適時的插入，打破了緊張的局面。他伸出手臂，攔在阿克爾前面：阿克爾，你是隊長，要隨時保持冷靜。

    阿克爾看了阿茲賽爾一眼，目光再轉(zhuǎn)回眼前的巨人，帶著輕蔑的笑容退后了。那巨人抓住這機(jī)會，把阿克爾的巨劍遞回去，默默走回眾人之中。

    一時間無人再質(zhì)疑阿克爾的實力。阿茲賽爾沉聲說：讓阿克爾擔(dān)任隊長，是我的命令，關(guān)于此事的討論到此為止。

    神之右手發(fā)了話，其他人即便不以為然，也不能再明目張膽的反對。而這場枯燥的集會還不算完。接下來，按照阿茲塞爾的安排，每個人都要介紹自己，說出自己的名字和戰(zhàn)斗的武器。其中近戰(zhàn)與遠(yuǎn)程的各占一半，另外還有兩名巫師。阿克爾掃過這些要成為自己同伴的人，最后，他目光又定在那個披著斗篷的，一直毫無反應(yīng)的人身上。

    輪到這個人時。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周圍的人詫異的看著他。他仍沒有反應(yīng)。這時，阿茲塞爾開口：那是貝利葉。是名巫師。

    眾人奇怪于他的不言不語，卻并未多留意。而阿克爾瞇起眼睛。

    喂，把臉露出來。他突然說。

    那人還是沒動，肩膀極微的顫抖了一下。

    我們即將成為同生共死的隊友。阿克爾口氣諷刺：卻連臉都不肯露嗎？

    一陣靜默。就在阿克爾的耐心要耗盡時，那人終于動了。斗篷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慢慢把頭上的兜帽放下，露出一頭烏黑柔軟的頭發(fā)，和小巧的面孔，黑色的眼睛空洞的垂著，看不出任何情緒。

    竟然是個還未成年的女孩子！

    人們小小的sao動起來。阿克爾也掩飾不住震驚，質(zhì)疑的目光投向阿茲賽爾，而阿茲賽爾沖他輕輕搖了搖頭。他只得把滿心的疑問先壓了回去。聽阿茲賽爾平靜的命令：繼續(xù)吧。

    下面的人遲疑一下，繼續(xù)自我介紹。局面控制住了。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向這個女孩。

    她相貌平平，黑發(fā)只及下頜，燈火映照著她的皮膚，顯出象牙般瑩潤的光澤。她的年紀(jì)看來不過十五歲上下，纖細(xì)稚幼，看著還不如普通農(nóng)場中的女孩強(qiáng)壯。這個樣子，就算是個巫師，也實在太柔弱了。阿克爾牢牢的盯著她，心里升上無比的煩躁。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把這樣一伙烏合之眾交給他也就算了，為什么里面還混有這樣一個累贅？！

    阿茲賽爾究竟要干什么？

    集會總算解散了。眾人紛紛散去。那個女孩也把臉重新遮住，默默的離開。阿茲塞爾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離去，回過頭，看到身后阿克爾一臉陰郁的盯著他，沒有走。

    他心里輕嘆，說：你跟我來吧。

    阿克爾陰著臉，跟上阿茲賽爾，慢慢往雙子堡的神之圣堂走去。

    路上，阿克爾等著阿茲塞爾的解釋。然而，阿茲賽爾卻一直無言。兩個人到了神之圣堂，他跟著阿茲塞爾進(jìn)入大廳，看著阿茲塞爾跪在神龕前，祈禱。

    阿克爾并不像阿茲塞爾那樣虔誠，比起神的庇佑，他更相信自己的力量。他并沒有下跪，而是持劍站在了一邊。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阿茲塞爾一如既往的專注禱告著。阿克爾看著他，心中的不滿慢慢褪去了，愧疚與不安反升了起來。

    他從小仰望著阿茲塞爾的背影，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比阿茲塞爾都高了。作為人類的信仰，神之右手，阿茲塞爾背負(fù)了太多的重?fù)?dān)，也承受了旁人無法想象的傷痛。沒有人比阿克爾更清楚，阿茲塞爾的身體已經(jīng)不能再繼續(xù)戰(zhàn)斗，可他仍然堅持著，因為，沒有任何人能替代他。這個英雄的名譽，像個詛咒一樣，啃噬著他的生命。

    從第一次握劍，他就想變得和阿茲塞爾一樣強(qiáng)，不，比阿茲塞爾還強(qiáng)。他想保護(hù)阿茲塞爾，將他從這沉重的責(zé)任中解脫出來。為什么，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足夠強(qiáng)大了，卻仍然不能替代阿茲塞爾，不能讓他在人生的最后幾年中不再戰(zhàn)斗，安穩(wěn)的度過呢？

    為什么阿茲塞爾不直接把力量傳承給他，反而找來了一幫廢物，把事情搞得這樣復(fù)雜呢？

    他目光復(fù)雜，注視著阿茲塞爾的背影，直到他禱告完畢站起身來。阿茲塞爾看到一邊的阿克爾依然沒有向神屈膝，輕輕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兩人走出圣堂。阿茲塞爾抬起頭，看著在月色下高高聳立在屋頂上的圣十字。傳說創(chuàng)世神西鐸和邪母卡奧孔交戰(zhàn)，耗盡了生命的力量將邪母擊敗封印，然后倒下，死去的rou體變成了世界上的生命。十字，就是神最后倒下的姿勢。代表著死與生的力量。

    阿克爾，我知道你質(zhì)疑我?guī)淼娜诉x。我也知道，你不滿意我的安排。阿茲塞爾終于開口：但是，這些都是神的旨意。

    阿克爾默然。

    神在以他的方式，運作著這個世界。以我們?nèi)祟惗虝旱囊簧?，永遠(yuǎn)也無法窺得他的意圖。   阿茲塞爾說著，回過頭，看著自己愛如親子的阿克爾：而你，我親愛的阿克爾，你連我的意圖都無法真正了解。你覺得，我難道不知道，僅派你一人前往血色高地取回那個箱子，要比組成這樣一個隊伍輕松的多嗎？

    阿克爾抬眼看他。眼里閃出疑惑。

    你太自滿于自己的力量，也太年輕了。阿茲塞爾嘆息：你也許以為，你比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都更強(qiáng)，這樣的自滿，使你無法看清太多的東西。好好想想這個試煉的含義吧。

    你難道想要考驗我嗎？阿克爾猶豫的問：想讓我在完成任務(wù)的同時，也要保護(hù)好這些人嗎？

    阿茲塞爾看著他，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矛盾的痛苦。

    我只想讓你知道，我的孩子，他說，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如果想得到的多，就要付出的更多。好了，回去好好休息。這兩日不要出去巡邏，專心為試煉準(zhǔn)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