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幻催情
致幻催情
長巷掠影,夜風穿堂而過,月光灑落,足夠照清近處了。 那一行人的領頭者寬額方臉,胡茬滿面,他緩緩踏前兩步,目露兇光,手段如此陰險毒辣,哪來的娘們敢在此造次! 他大手一揮,指使身后兩人上前架起那倒地的偷兒,口中又喝道,若是識相,便速速為我兄弟將毒解去! 聽來竟與那小賊是一伙的...凌鳶心中一沉,這下可謂是糟糕至極。 她雖時時警覺如臨危之獸,但奈何沒有一絲內力,于武學上也毫無所得,自然是無法提前得聞來者的腳步與氣息。 更是辯不出什么百鬼眾魅,功夫派別。 凌鳶目光在那人臉上一轉,心中掠過一縷不祥之感,深知自己這回是大意了,只怕是小命休矣。 眼下小巷險窄,勢單力薄,身陷險地,任她再是聰慧,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么脫身之計。 難道自己就真要被摧折于此了不成?當真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欺辱了她? 但敵眾我寡...即便對方一行只是全無武功的宵小,自己恐怕也無半點全身而退的可能,更別說將這所有人剁碎去喂狗了! 她心下有些怨懣憎恨自己竟無能至斯,臉上卻半點不顯,只輕撫著臂下的袖箭冷道,解藥沒有,若你等求死倒不妨上前。 袖箭中所藏的淬毒箭鏃,遠非尋常暗器可比,但凡觸碰對方,絕對非死即傷,但卻已是她此刻最后的倚仗。 那領頭者身后一粗虬髯連鬢的大漢明顯是受不得激,聞言頓時大喝一聲賤人找死!兵刃一揚便拔身而起,直沖而來... 老五!且慢...當心她使毒!前頭那大漢應是瞧出了凌鳶下盤虛浮,并無武藝傍身,許又忌憚她手中毒藥,不敢貿然上前。 他抬手攔住那名為老五的漢子,厲聲道,小娘們不過是虛張聲勢,大放厥詞... 你最好乖乖交出解藥,便容你不死!若你想頑抗下去,我長生殿讓你死在今日也并無不可! 這人應是以為江湖中人聽到長生殿的名號,多少會害怕幾分,畢竟教眾龐大詭異,報復起來防不勝防。 但什么?長生殿...魔教小賊?不會罷... 凌鳶分明處境兇險萬分,尚有心思嘖了一聲,長生殿一門教眾竟過得這樣凄苦的么,竟為區(qū)區(qū)幾兩金子都得如此勞師動眾... 她穩(wěn)了穩(wěn)情緒,冷笑一聲,十分從容打斷他,我怎么會死?烏合之眾,再來百人也頂不了什么用,今日要死的必不是我。 真當以為殺你們,很難么?她唇角微微翹起,一雙眸子清泠泠。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一行人明顯是迷惑了,大抵是不明白這眼前顯然是全無武功的女子,如此猖狂到底所仗為何。 究竟是無知者無畏,還是當真膽識了得? 一行幾人互相看看,那老大模樣的漢子雙眸寒光一閃,陰霾暴漲。 這賤人會使毒,咱們也不是沒有...待給她灌下去,倒要瞧瞧問不問得出解藥! 余下那幫人得令,均應了聲,迅速呈弧形包抄,朝凌鳶合圍聚攏。 凌鳶心頭一緊,并不像表面上那樣鎮(zhèn)定。 若說不害怕那必然是假的,任她再怎樣乖張輕狂,無畏于敵,也不過是一只未經歷過什么風浪波折的小鳥兒... 但她斷也不可能求饒! 打小就性子乖戾,囂張自負,讓她求饒比要她的命倒是難得多了。 盡管此刻死亡的威脅籠罩全身,她面上依然神色不動,不曾露出哪怕是一分一毫的動搖與恐懼,也并沒多少驚慌狼狽之態(tài)。 凌鳶手指陷入袖下浮鈕,袖箭對準了那領頭者心口,嘴上毫不留情斥道,廢話少說,誰先來領死? 雖則她并不愿去死,但倘若真要臨死了...似乎也并不是特別替自己惋惜,橫豎活著既沒有退路也沒有未來,不過是廢人一個。 賤人,那就讓我來看看是你的嘴巴硬還是老子硬! 那老五哈哈大笑,手中向前一揮,也不知暗中擲出了什么,但見黑影一閃,雙掌已直撲凌鳶身前。 不好!凌鳶猝不及防,大驚失色,她竟在空氣中聞到了阿芙蓉的氣味,此藥普通人一旦中招不過就是致幻催情,刺激神經... 但對她來說卻是誘發(fā)心疾之毒,不啻是道催命符! 她當即屏氣凝息,按下袖箭按鈕,下意識地向后仰頭,正欲要避開前來擒拿自己的那雙手... 卻見剎那之間,風聲乍起,寒芒猝至,劍光浮現! 那流光颯沓,凜冽劍氣,遙遙一掠,犁地襲來,轟然斬出一道劍痕,裂土崩石,破體有聲! 不過頃刻間,血花四濺,血rou紛飛,面前的大漢一聲未出便轟然倒地! 列位好大的陣仗,是當我死了嗎?帶著淡淡殺意的一道聲音,驟然躍入耳中,清高矜貴,動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