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一夜無夢。 第二日天未亮我便起了身,雖只是結丹,但以防萬一,還是在妄虛袋里裝了些靈丹法器。我喜歡做完全的準備,如有意外,也不至于求助他人。 覺時辰尚早,便在偏院里練起了越女劍法。我練越女劍不為御敵,只是強身健體,等一套練完,已是一個時辰后。 劍剛入鞘,院門口卻響起了幾下掌聲。只見石柱旁倚著的少年,正緩緩向我走來。 師姐這套越女劍法真優(yōu)美,跟師姐一樣,美得不可方物。 師姐?以前不是叫我楚師姐的嗎,怎么突然恬不知恥的變親近了? 他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忽略他半真半假的贊美,錯開他往外走。 只不過,他,是什么時候來的。 盧虞常神出鬼沒出現(xiàn)就算了,畢竟他修為高,可離佑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莫非 他并不被我的冷漠嚇退,仿佛我越冷漠,他越歡喜,我有一剎那懷疑,他是不是個受虐狂。 在我的吆三喝四下,我們便來到了靈崖山的靈芝谷,我指使他脫掉衣服,坐到飛騰而下的千米瀑布下。 他一點不懷疑我的用意,甚至一邊脫衣服一邊笑盈盈的看著我,倒叫我不好意思起來。別看他干練,沒想到肌rou不少,胸口還有一道結繭的傷痕,從左胸至腹部,不難看,倒顯陽剛之氣頗盛。 師姐,你再看我就要硬了。 我這人耍流氓真是臉不紅,心不跳,我不理他,看到底是誰頂不住,卻沒想到他脫完上衣竟開始脫褻褲。 最后還是我輸了,我沒他那么沒臉皮,背過身叫他坐到瀑布下,并教他聚氣至丹田。澆了半天瀑布,他卻還是真氣渙散。莫非他是先天缺陷,才無法結丹?我猜想。看著他苦皺著臉,閉目頂著沖擊力極強的瀑布,我心里竟有些幸災樂禍,又讓他頂了一會兒才叫他出來。 他走出瀑布,雙眸驟閃,黑眸宛如夜空,泛著些許星光??粗难劬?,我有幾分心虛,自然地撇開眼,看周圍的靈芝繁茂。 他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下褲是濕的也沒管,反正夏日里,沒一會兒就干了。 我看你無法自己結丹。 師姐說的是。 他波瀾不驚的回我,仿佛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結不結丹。我還真有點看不透他。 他見我看著他,又開始套近乎:師姐你好壞,方才故意讓我坐那么久的吧。你不知道,被你就那么瞧著,我身體火熱得很,那瀑布的水都沒能讓我冷靜下來。 下面的話他不敢說出口,可我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了些許危險,忙轉身。 如今唯有一計,還想結丹的話就跟我來。 離佑屁顛屁顛地跟著我,只是不似剛才跟在我身后,而是同我并肩行走。 沒想到,一個比我小幾歲的人竟然比我高出一個頭。我有些憤懣,便不開心地說他沒規(guī)矩,叫他走后面。他也算老實,默默地跟著我,可我卻突然有種背脊發(fā)涼的感覺。 算了,你還是走我前面吧。 離佑笑呵呵地快走幾步,與我并肩,笑容似真了幾分。 那怎么行,規(guī)矩不能忘。 我看他是從來都沒有規(guī)矩過。 因為他沒有真氣,我御劍帶他,分些靈力給他。雖然沒什么,但為防止意外,我還是飛一會兒休息一會兒。 你一向如此小心嗎? 我沒看他的神色,只覺得他在說廢話。一路無言,傍晚時分才抵達夢裊幻境的入口。 我看了看羅盤,如果順利的話,太陽下山就能回去了。夢裊幻境我還算熟悉,便跟他講等會兒要做的事。 你無法自己結丹,唯一辦法就是將妖物內丹奪來已用。 離佑滿臉錯愕的看著我,似乎很不相信我一個名門修士,竟然會說出奪取之言。 孽障妖物留著也是為禍人間,殺了也是造福,再說需要內丹的是你。 我可不會幫你,奪取妖物內丹你自己來。你要不要? 要! 離佑又笑意盈盈地看著我,真叫我想撕了他的嘴臉。 那還不走。我還想早點回去呢。 夢裊幻境常年云霧繚繞,卻只有入口才會如此。我?guī)е鶆?,順利穿過夢幻云霧,眼前便是幽綠的樹林。說是樹林,卻也讓人毛骨悚然。有些樹郁郁蔥蔥,而有些卻光怪頹靡,呈扭曲的人狀,張牙舞爪宛如發(fā)瘋的魔鬼。 離佑探究地看了我一眼,我不解地看他,卻沒問,只道: 我們往前走,若有妖物出現(xiàn),它也只能自認倒霉。 我有些好奇等會兒會出現(xiàn)怎樣的妖物,有些躍躍欲試,可惜今天不是來修煉的。 我走了好幾步,離佑卻還在原地。 怎么了?我扭頭看他。 沒什么。說完,他便走到我前面。 這架勢,倒有幾分像是在保護我。 走到一半,幾根藤蔓悄無聲息的伸到暗處,蓄勢待發(fā)。我以前走過,這些樹妖藤怪不敢跟我作對,沒想到今日卻轉了性,突然從四面八方朝我們襲來,似乎只是想將我們困住。 不自量力。 我拎著他的衣領,像拎公雞一般,帶著他輕盈地跳起來,踩在匯集的藤蔓上縱身一躍,劍氣揮下。藤蔓像感覺到危險,迅速的縮了回去,消失得無影無蹤。若不是地上尚有藤蔓的脫痕,倒真叫人覺得是出現(xiàn)了幻覺。 離佑從我手里拽下他的衣服,有些不悅。我不知道他不悅什么,我剛才還救了他一命。 穿過樹林,眼前便換了一副光景。粗黑的沙棘上長著紅色的迷途花,花瓣纖細,紅艷似血,妖艷非常。此花的花粉能致幻,汁液里藏著劇毒。 說實話,我還有點喜歡這花,可惜我從沒碰過它,也不敢種在陵水峰。我用劍鞘戳他一下。 注意調息,不要將花粉吸取入鼻內。 說實話,我并不在意他的生死。只是我將他帶出,就得對他負責。 我覺得這里也不似有活物。 離佑掃視周圍一圈,做出判斷。 說來也奇怪,我們進來這許久,竟沒有一只像樣的妖物現(xiàn)身。 再往前走走。嘶~ 我剛抬腳,腳腕卻被什么東西刮了一下,突然的刺痛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怎么了? 他看見我被劃破的長襪,露出一條細細的紅血痕,血剛溢出來就凝固了,并不嚴重。 無礙。 我拉了拉衣服,蓋住傷口,沒幾步便走到了懸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