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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博然安葬她奶奶的墓旁邊,那個女人以前就說過,在世上,她奶奶最愛她,所以百年后,她想睡在她旁邊。 她還幻想過,奶奶往生后,投胎成為她的女兒,或者孫女。 她一定會認出來,并且好好地愛著她,保護她。 如今,她是睡在了奶奶身邊,卻在一個任何人都無法想象的年紀。 直到宋家人相互攙扶著離開,鄧黎和霍文東才來到了宋博然的墓前。 那么鮮活艷麗的存在,此時卻只留下了一塊小小的墓碑,以及墓碑上的一張展示她所有青春魅力的照片。 黑白照片里,宋博然笑得一派明媚。 俯下身去,鄧黎把一只小巧玲瓏的包放在了墓碑前,你不是說過,很喜歡這款包嗎?我給你買來了,起來看看吧。 如果顏色不喜歡,還有很多顏色。 都給你買,好不好? 就讓我,再看你一眼吧。 越說,鄧黎越發(fā)感到自己的心臟被無數(shù)的細針刺入,密集的疼痛一波接著一波,無法平息。 霍文東站立在她身后,沒有伸手扶住她,也沒有把她抱在懷里。 有些時候,當(dāng)一位默默守護的旁觀者,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旁邊突然響起急速的腳步聲,霍文東抬眼去看,那人竟然欺到面前,拿起那只包,砸在了鄧黎身上。 來人咬著牙,鄧黎?你終于敢出現(xiàn)了? 宋博然是因為你才出事的! 要不是你,她怎么會躺在這里? 那人砸過來的力道沒有保留,鄧黎感到胸口一陣尖銳的痛。她呆愣地看著對方,對方是一個年輕男人,白皙斯文的臉上,全是憤恨。 鄧黎猜得到他的身份。 宋博然meimei的補習(xí)老師,宋博然的男友,也是跟她求婚的人。 看見鄧黎滿臉的茫然,那人的憤恨更深,一股怒火熔斷了理智,他揚起手,就要往鄧黎臉上扇去。 這還是因為鄧黎是個女人,否則,他該用拳頭招呼的。 另外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掙扎幾下,無法脫離,只好怒瞪著對面的男人,這女人是殺人犯!你還要維護她? 霍文東手上一個使勁,把對方甩退了幾步,擋在鄧黎面前,冷冷回答,說話要講證據(jù)。這位先生,你該報復(fù)的,是真正傷害了宋博然的人,而不是把一個無辜的人當(dāng)成替罪羊。 宋博然的男友明顯聽不進去任何勸導(dǎo),那些人是沖著她來的,他指著鄧黎,臉色猙獰,我女朋友當(dāng)了她的替罪羊,替她受過! 鄧黎,我就問你,剛才我說的話,你承不承認?! 霍文東緊緊盯住對方,仍舊站在鄧黎面前,這位先生,你這番言論,總結(jié)起來,是完美受害者。 你不去責(zé)怪真正作惡的人,因為潛意識你認為自己惹不起他們。 但是你心里的恨意絲毫不能紓解,所以你自然要把一個好拿捏的目標。 鄧黎恰好就是這樣一個符合要求的目標,對吧? 你這樣,未免太卑劣了。 教授縱橫講堂多年,又歷經(jīng)各種場合千錘百煉,口才自然不是宋博然男友能夠比擬的。 一番推測下來,宋博然男友早就放棄了和鄧黎同歸于盡的打算,蹲在地上,抱著頭嗚嗚哭起來。 鄧黎從霍文東背后走出,走到宋博然男友面前,我可以保證的是,我會盡我所有的能力,把那個兇手揪出來。 后面半句話,她吞了回去。 或許不會依靠法律來處罰那個人。 有時候,法律,太過慈悲。 受害者家屬需要的,往往是一命,償一命。 以及加害者真實的懺悔。 無論是良心發(fā)現(xiàn)的懺悔,亦或是將死之際、被恐怖導(dǎo)致的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