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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91

    

劇情



    皇太后離京數(shù)日,宮里似乎沒有什么不一樣,只皇帝陛下時常會去慈寧宮坐一坐,也不傳人近前伺候,每次一壺茶見底就離開。

    下過早朝,沉寂了許久的質子府傳來消息,言說五皇子因春寒料峭,纏綿病榻已半月有余,故請圣上恕他無法進宮請安。

    當時扶襄便遣了御醫(yī)去府上診治,并賜下珍貴的藥材和補品。午時御醫(yī)回宮復命,確是感染了風寒,一開始并未多加重視,拖到現(xiàn)在多種病癥齊發(fā),再身強力壯的人也吃不消,且得將養(yǎng)一段時日才能完全恢復過來。

    倒比預想中嚴重不少!

    于是第二日散朝后,皇帝陛下?lián)Q了一身茶白的云紋錦袍,乘上一頂平平無奇的軟轎,出宮門徑直去了五皇子府邸。

    隨行侍衛(wèi)亮出金燦燦的令牌,司閽便畢恭畢敬把人迎了進去。

    因此行就帶了幾位心腹,所以第五深躺在床榻上一無所知。

    臥房門前,侍女不安地低著頭,輕聲道,陛下,請容奴婢先去喚醒五皇子大人。

    扶襄隨和地擺擺手,問道,他今日可用過湯藥?

    回陛下,大人早上醒來后用過一碗粥,便喝下了準備好的湯藥。

    嗯,好,朕進去看看。

    侍女便小心地推開房門,室內光線昏暗,清苦的藥草混合著冷洌的熏香,繚繞纏作一股獨特的氣息。

    扶襄邁步進去,侍女跟在他身后,把窗邊遮光的簾帳挑了起來,頓時屋內亮堂不少。

    轉到內室,只一眼,便能看到躺在床上的第五深,臉色蒼白,輪廓清瘦。

    許是察覺到身邊的動靜,他的眼皮顫了顫,放在外面的手不自覺蜷縮一下,然后緩緩睜開了眼。

    今日感覺好些了嗎?扶襄站在床邊,細細端詳著他的面容。

    陛下?他恍恍惚惚回過神,然后撐著手臂慢慢坐起身。

    扶襄彎腰扶了他一把,隨即侍女搬來一把椅子放在床邊,他便撩開外袍坐了進去,然后看著他問道,病了這般久,怎地到現(xiàn)在才說?

    不是太嚴重,自然不敢驚動陛下。第五深靠在床頭,掀開一點眼皮看他,神色消沉而倦怠。

    扶襄一手搭在扶手上,看了他有一會,才問道,這是有心???

    兩人不過隔著幾尺距離對視,第五深面上強作冷淡,內心卻一點一點被歡喜填滿了。

    他一雙墨玉般的眸子定定看著他,眼下還有幾分濃重的暗影,哦?陛下認為臣有什么心病?

    話語間他的雙唇也蒼白至干裂,扶襄一時沒有開口,過了一會直接站起身,似是要離開的架勢。

    第五深一下有些慌了,見他轉身也掀開被子,右手扶著床柱勉強站起了身,呼吸都急促起來,陛下!你這就走

    因先前兩人要說些私密話,便吩咐侍女都退下了。扶襄走到茶桌旁,正準備拿起茶壺倒一杯溫水,聞聲又望過去,不免訝然,你尚在病中,起來做什么?

    說著放下了茶壺幾步走過去握上他的胳膊。

    第五深僅著了一件淺灰色中衣,裹在瘦削的身體上只覺過于寬大。他放開床架,一只手臂圈在他肩頭,又抓住了他攙扶著的手,整個人脫力一般往他身上靠去。

    臣以為你要離開了

    朕是去給你倒杯水,先躺下。

    說完,他攬著他的腰往床邊挪,直到他躺靠在床頭,才又去到茶桌旁倒上一杯水。

    用完那杯溫水,第五深蹙著眉似真似假地抱怨,怎么這么苦?

    扶襄接過空杯子,放在掌心轉了轉,一雙鳳眸淡淡地看住他,要給你加點蜂蜜嗎?

    第五深微微一愣,繼而笑開了,陛下,您今日怎么變了個性子?

    不等他回答,他忽地抹平了嘴角,注視著他又道,是在可憐臣?

    扶襄不由一默,他的嗓音又冷又啞,眼底通紅滿是血絲,明明是一句冷峭的話,卻也叫人不忍去與他苛責嗆聲。

    朕只是在關心你。

    關心?第五深短促地笑了一聲,眼光錯也不錯看著他,傾身拍了拍床沿,那陛下坐過來些,臣想離你近一點。

    金口玉言說出口的關心,扶襄無法,只得放下茶杯坐到了床沿,與他面對面離得極近。

    陛下第五深身體前傾,拉過他的一只手捂在掌心,指腹打著轉兒摩挲他的手背。

    生病了力氣倒還挺大。扶襄掙了一下,反被他握得更緊。

    一句玩笑話,第五深的面色卻松快不少,甚至闔起眼皮往前傾,帶著笑把臉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陛下,臣在這里無依無靠.臥病在床也無人關心.總是孤零零的.

    扶襄欲推開他的手頓在了半空,良久,輕輕落在他的后背上,帶著安撫意味拍了兩下。

    身染疾病的五皇子變得格外粘人,他用此為借口愣是把皇帝陛下留到了下午,期間更是動不動就往他身上靠去??v使皇帝陛下耐著性子陪他,也被這一出搞得黑了好幾次臉。

    臨走前,他溫聲勸慰,你在府中安心養(yǎng)病。

    說完這句話又附到他耳邊輕聲道,你不是想回赤炎國嗎?朕幫你拿到那個位置如何?

    第五深眸色一變,抬手按住他的肩,仰起臉貼著他的耳廓道,敢問陛下需要臣做什么呢?

    扶襄拿下他的手,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他,聲色冷淡,你只需要在關鍵時刻,給致命一擊。

    出了府門,軟轎平穩(wěn)地行駛在長街上,元忠袖著手跟在一旁。

    另一頭,顧允白和小世子一行人也正往這邊走,兩撥人一瞬間相遇又漸行漸遠。

    誒?!小世子驚叫一聲,猛地拉住顧允白的手臂,壓低聲音問他,方才那人不是圣上身邊的人嗎?

    還用得著你提醒?顧允白至今都記得就是那內侍指揮一群人把他請進了一間宮殿,然后他直接在里面砸了個痛快。

    最后呢?最后,他只用幾句話就徹底和他劃清了界線。

    小世子等不來他的認同,只好自己先肯定地點點頭,然后回身直接追了過去。

    他跑什么?找誰?。苛粝乱粠腿撕闷娴卣驹谠?,脖子伸得老遠去追尋他的背影。

    家中有事,不必理他。顧允白冷冷地撂下一句話,抬起腳步繼續(xù)往前走。

    這小子指定有事,小白,咱們看看再走,嘿嘿嘿~

    顧允白暗暗咬牙,面無表情隱在了人群后。

    軟轎停在街道旁,扶襄一手撩開了轎簾,小世子彎下腰看他被轎簾遮住的半張臉,眼眸明亮帶著笑,陛下,好巧~

    扶襄笑著點點頭,問他,你要去哪里?

    小世子便把一行人的計劃說了說,扶襄簡單與他寒暄幾句,最后不經(jīng)意地問,顧小侯爺腿上的傷好了嗎?

    早便好了,陛下不必擔心,他的身體一向很強壯!

    如此便好,朕先回宮了。

    嗯,陛下慢走。

    小世子回到一行人之中,頓時眾人七嘴八舌問開了,那是誰???瞧你如此殷勤,意中人?

    他被驚得不自主咽了一下口水,然后驚慌失措連連擺手。

    呵呵~顧允白抱著手臂站在一邊,用眼尾涼涼地掃了他一眼。

    小白,小世子拉過他走到一邊,方才陛下還問你了呢,問你的腿怎么樣了!

    我的腿,他問你干嗎?

    剛好趕巧吧?

    所以你代替我回答了?

    啊,我說你的傷已經(jīng)完全好了。

    誰告訴你好了?后遺癥還在呢?

    我看你走路很正常??!

    到底是我的腿還是你的腿?

    ...

    顧允白天剛黑就回了府,徑自去了自己的院落,把自己鎖在書房不許任何人打擾。

    他知道自己的狀態(tài)很不對,每次只要一見到他,就會不由自主地被他影響,吸引,甚至想做些什么引起他的關注和重視。

    而不是在他眼中的與旁人無異。

    可這想法又令他不齒。他有些痛苦地皺起了眉,低下頭重重地按著額角,長發(fā)凌亂垂落了滿肩,燭火明明滅滅,他的神色也晦暗不清。

    或許他該去一個沒有他的地方,京城太小了,似乎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今夜的南陽侯府,打從顧小侯爺隨著老侯爺進了正院書房,就注定不太平。

    南陽侯打算與小兒子談談心,面上端的是一派平和,這段日子你太過反常,心里想的什么?

    沒想什么。顧允白靠著椅背,姿態(tài)散漫。

    沒想什么?我看你是想得太多了。南陽侯看他這副模樣就氣不打一出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顧允白,你聽著,那位不是你該想的,別說你母親知道了會鬧成什么樣,便是你爹我也不會放任你這么下去。

    一番話捅破了那層窗戶紙,說得直白又刺耳,顧允白慢慢坐直了身體,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南陽侯看他這副模樣先是嘆一口氣,接著放緩了語氣,卻字字沉重,你要記得,你將來是侯府的主人,你有你的使命和應該承擔的責任。

    書房內一時無人開口,沉默而又安靜。

    南陽侯輕咳一聲,言語間流露出隱隱的威脅,現(xiàn)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去邊關的軍營歷練,二是定下一門婚事,我會給你兩天時間考慮清楚。

    不用考慮了,我去邊關。

    你若只是為了逃避婚事

    父親,我若不想做的事,旁人誰也勉強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