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73
劇情
皇帝陛下深宮養(yǎng)病,攝政王一力執(zhí)政,各大官員為了前途紛紛站隊,保持中立者少之又少。 年少時戰(zhàn)功赫赫,坐朝堂手腕了得,這樣一位文能興國,武能安邦的上位者,試問誰不甘心臣服?是以,攝政王的威名早已深入人心,金鑾殿的位置反而形同虛設(shè)。 御書房內(nèi),方才候在殿前的一眾官員雖面色如常,眼神卻明顯不對,躲躲閃閃的,欲蓋彌彰。 扶襄按了按眉心,壓抑著煩躁揮退一干人等,獨獨留下了右相晏子默。 殿外飛檐下,攝政王負(fù)手而立,氣勢逼人。下方站著一名侍衛(wèi),不是旁人,正是王府派來傳信的侍衛(wèi)。他先前被攔在宮門口,出示令牌也不管用,直到這時才被放了進來。 魚貫而出的官員見攝政王還未離開,怎會放過這等露臉的機會,俱帶著諂媚的笑湊到了他面前,奉承的話才吐露一半,便被他一個淡淡的眼神逼退了。 此前一事,侍衛(wèi)深感王爺?shù)耐?yán)被冒犯了,內(nèi)心正是不忿,見其他人離開了便把經(jīng)過事無巨細(xì)講了出來。 扶行淵聽完,縱容地笑了,“由他去吧,沒翻天就成?!?/br> 他?侍衛(wèi)壓根不做他想,也就只有圣上能讓王爺露出這般表情來。 扶行淵目視前方,慢條斯理接著道,“其他人…”他沒有說下去,神色冰冷而漠然。 侍衛(wèi)見此眼光一閃,了然地點了點頭。 也到晌午了,扶行淵為了不上趕著討嫌,決定還是先行回府,邊下臺階邊問,“衡蕪還有幾日回京?” “回王爺,相國大人的書信上說三日后便能抵京?!笔绦l(wèi)跟在他身后,恭聲回道。 扶行淵點點頭,再一想到扶襄那張繃緊的小臉,不由輕嘆了口氣,這次應(yīng)該是把他惹狠了,就是不知幾日才能消氣。 —— 午膳是晏子默陪同著扶襄用的,兩人俱是胃口欠佳,沒動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席間晏子默低咳聲不斷,為了不再把病氣過給他,安排的座位相隔甚遠。 扶襄始終情緒不太高,直到走出膳廳邁進御書房,他才開口吩咐,“傳一名御醫(yī)過來?!?/br> 內(nèi)侍低聲應(yīng)下,然后便腳步匆匆趕往太醫(yī)院。 晏子默與他隔了幾步遠,沉靜一笑,“陛下,不過一場風(fēng)寒,臣府上已有備好的湯藥?!?/br> 扶襄在御案后坐下,不贊同地看著他,“風(fēng)寒也是能拖成急癥的,況且你的嗓子都咳啞了,這是第幾日了?” “沒事的,”晏子默望著他,眉目柔和,“也才第二日,用過藥就會....” 還未說完,他便又低頭咳起來,聲音嘶啞,聽著就揪心。 扶襄趕緊站起身,擔(dān)憂地上前為他順氣,“這是沒事嗎?”邊說邊扶著他在椅子上坐下,又在他額頭上碰了碰,幸好沒有發(fā)熱。 “來人!” “陛下!” “讓御膳房送碗潤肺止咳的湯過來。” “是?!?/br> 御醫(yī)這時也趕來了,為晏子默仔細(xì)診斷過,確是風(fēng)寒引起的并發(fā)癥,并不是太嚴(yán)重,但陛下明顯很放在心上,便斟酌著開了一張名貴的方子。 扶襄接過來看一眼,然后便交給內(nèi)侍去準(zhǔn)備。等到人都退下了,他給晏子默倒上一杯溫水,語氣難掩關(guān)心,“待會喝完藥就回府歇幾天吧。” 縱使不愿把病氣傳給他,晏子默還是情不自禁握上了他的手,溫聲開口,“無礙的,正值年關(guān),臣擔(dān)心朝堂上徒生事端?!?/br> 扶襄低頭看兩人交握的手,長長的羽睫蓋住了流水般的雙瞳。沉吟片刻,他淡淡問道,“這幾日可有什么事發(fā)生?” 見他問起,晏子默神色微斂,頓了頓,才把朝堂上近幾日發(fā)生的事徐徐說來。 扶襄抽回手,踱步到御案旁,然后從一摞摞奏章中隨意抽出幾本,邊翻閱邊聽他的話語聲。 晏子默掌心一空,頓生出一股失落,他垂下眼五指收在一起,似乎還在留戀方才溫軟的觸感。 在聽到六部人心浮動時,扶襄猛地把手中的奏章扣在案面上,冷笑,“朕看他們是在這個位子上坐太久了!” 晏子默靠著椅背,眼底微微透出血絲,低緩道,“六部牽扯甚廣,陛下若有此打算,定是諸多阻撓,且眼下并沒有合適的人選。” 扶襄自是明白,正是因為明白,他才氣急后,又覺無力。 “陛下,攝政王再如何也只是輔佐朝政,終歸名不正言不順。”晏子默低咳兩聲,慢慢接上一句。 “萬一他……”才是本該名正言順繼承大統(tǒng)的人呢?扶襄不得不承認(rèn),這是深深扎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晏子默起身,低頭淺笑,“陛下,王爺只是王爺,除非他打算做一名亂臣賊子?!?/br> 熬好的湯藥呈上來時,淡淡的清香摻雜著苦澀,晏子默接過來,先是湊到鼻端聞了聞,然后才仰起頭慢慢飲下去。姿態(tài)優(yōu)雅得不像是喝藥,倒像在品嘗一碗美味的燉品。 扶襄靜靜地看他喝完,伸出指尖在他唇角蹭了蹭。晏子默輕笑,一把抓住他的手,送到唇邊吻了一口。 待到把御膳房呈上來的湯也喝得干干凈凈,扶襄才放晏子默出宮。 夜半,太和殿,龍床上的扶襄被一個夢驚醒,睜開眼時心臟還在狂跳不停。 他粗喘一口氣,緊緊抓著被角,側(cè)過身子整個人蜷起來,半晌喃喃道,對不起。 無人回應(yīng),大殿內(nèi)一片安靜。 緩過那陣情緒,他眨了眨酸澀的雙眼,出神地望著明黃的帳頂。 細(xì)微的吱呀聲,格子門被輕輕推開了。 扶襄安寢時明令禁止他們進來,此時不免惱怒異常,他坐起身冷斥一句,滾出去! 聲響戛然而止,門口的人身形高大,遲疑著開口,聲音沙啞,“陛下,是臣...牧云霽?!?/br> 扶襄此時不想見任何人,聽見是他語氣緩和下來,卻依舊不容拒絕,出去。 牧云霽神色一黯,固執(zhí)地隔著層層錦帳往里看,奈何屋內(nèi)光亮微弱,任他望眼欲穿,也難以窺見分毫。 他沉默地退出去,把門輕輕關(guān)上,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天剛蒙蒙亮,扶襄便喚宮人進來服侍穿衣。一人多高的銅鏡前,他神色冷淡,鳳眸微垂,在龍袍的襯托下越發(fā)高不可攀。 一旁候著的內(nèi)侍猶豫片刻,低著頭開口,“陛下,昨夜里牧將軍一直守在門口,直到剛剛才離去?!?/br> 扶襄不由擰眉,內(nèi)心到底有所觸動。他抬眸從鏡中看那道明黃的身影,目光復(fù)雜。 朝會上,金鑾殿上的帝王面色淡淡的,攝政王穩(wěn)穩(wěn)地坐在那把金交椅上,兩人沒有一個眼神上的交匯。 扶襄居高臨下,視線從百官身上一掃而過。隊列里少了當(dāng)朝左相,和幾位內(nèi)閣大臣。晏子默看起來倒是好了很多,牧云霽微微低著頭,神色看不分明。 扶行淵看久了他在王府里一身常服的打扮,再見到龍袍加身高高在上的他,頗覺新鮮。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眸色漸深,嘴角勾出的弧度意味難明。 一場朝會,各方官員吵得不可開交,扶襄穩(wěn)坐上方,冷眼看著他們或真或假的爭執(zhí),不置一詞。 回到御書房,他吐出一口濁氣,靜坐片刻,才把元忠傳喚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