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3
純白3
你和你的兩位客人們來到了你的圣所,這次屋外的季節(jié)不是微涼的秋末,而是飄雪的冬季。你和他們站在門口的時候,院子里已經(jīng)堆起了厚厚的雪來。你們的腳印留在積雪的小徑上,最后印在了石階上,長長短短。 你取出一把樣式與此世完全不同的鑰匙,打開了門,側身示意你的客人們先進門。 他們進門之后就站在了門口,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你知道為什么,因為屋中的一切都還保留著上次歡聚時候的模樣,除了餐桌已經(jīng)撤了干凈,地毯,畫作,壁爐,甚至連沙發(fā)上曾經(jīng)留下的褶印都沒有絲毫改變。 你假作不知,笑著催促他們快點進去,說你已經(jīng)要凍僵了這當然是假話。但是梅迪奇一把抓住你的手握緊時,你意識到自己的雙手的溫度確實是有點涼了。 謝謝。你親了親他的臉頰,在他有些不自然的、不由望向烏洛琉斯的眼神中,捏了捏他的手。 你示意他們先隨意坐,然后便進了廚房。梅迪奇大概是有來幫忙的想法,不過他兩次進來都被你直白地勸了出去?;鹨呀?jīng)夠了,不需要了。你告訴他。 這次的聚會比先前要簡單許多。你用蜂蜜厚厚地涂上后腿rou,在火上炙了一下便端上了餐桌。接著你飛快地用你們帶來的糖果和藍莓烤了個甜餅,又將奶油和面粉倒一起攪了攪,加入蘑菇做了一鍋湯。你還用檸檬、魚、土豆、烤腸還有青豆一起烘烤,等到香味散發(fā)出來,刷上油,撒上羅勒,便又成了一道菜。 很快地,你們在桌邊重新坐了下來。你啟封了先前送給梅迪奇的那瓶紅葡萄酒,取出一只天鵝一樣的醒酒器,瓶身略略傾倒,便拉出了絲一般細長的艷紅酒液。醇厚的液體在與空氣充分接觸的過程中慢慢開花,很快就綻放出了屬于秋日的微醺芬芳。你給他們斟上,微笑舉杯:新年快樂。 梅迪奇假裝沒看破你的道歉伎倆,非常干脆地就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一瓶酒很快就喝完了。席間,你們三個人都沒怎么說話。你偶爾會提起一些關于阿蒙的近況,但顯然梅迪奇并不想知道。每次聽到那個名字,他的眉頭都會緊緊皺起,顯然十分頭疼。 你只覺得有趣,雖然還想再逗逗他,但最后還是轉移了話題,開始問起了某些坊間秘聞,比如圖鐸血皇帝的寵妃聽說看起來很像所羅門黑皇帝的某一任妻子 什么亂七八糟的?所羅門的老婆不是半年前才下葬嗎?梅迪奇根本不屑回答這種問題,而且你才是最清楚那些隱秘之事的人吧等一下!他驀然瞪大了眼,這個表情總是讓你很愉悅:你你不會是說真的吧 你一彎唇,取出了一瓶靈性之酒,給烏洛琉斯倒上,柔聲哄他:多喝點。 于是梅迪奇又露出了那種熟悉的警惕之色,比從前還要稍微復雜些。 你還沒說清楚呢,他挑釁,你該不會其實根本不知道內幕吧?想要從我這里套取情報可沒那么容易,除非你拿自己來 我倒是覺得這些事還挺重要的,畢竟是關于女主人的事,不是嗎?你笑吟吟地反問他,若有所指。 梅迪奇立刻不再看你,也不看烏洛琉斯,只是搶過了靈性之酒一飲而盡。 想要灌醉的話,這點還不夠。他盯著你端起杯子的手。 下一秒,桌子上堆滿了五顏六色的瓶子。 雖然上次阿蒙做得很過分,但是我又收集了很多。你笑瞇瞇地說,所以不知道能否讓大人滿意呢? 梅迪奇望著滿桌的酒,笑了,他決定接受你的挑戰(zhàn)。 就這樣,原本普普通通的聚會就成了拼酒比賽。烏洛琉斯基本不太可能輸,因此第一時間就被你倆排擠在了比賽之外,當然,你沒有忘記給他留三瓶,讓他自己在一邊慢慢喝。 梅迪奇對這個活動表示喜歡,并且很快教會了你在軍隊中流行的各種拼酒姿勢。但他的運氣顯然不太好,你大概看出來他是想把你灌醉,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運氣差極了,滿桌的酒大多數(shù)都進了他的肚子。 你可真是個倒霉蛋。你實在是覺得好笑,對他都有些同情了,卻不介意讓他輸?shù)酶唷?/br> 梅迪奇不服氣地嚷嚷著一定是烏洛琉斯偏心,幫你作弊可還沒等他抱怨幾句,就發(fā)現(xiàn)烏洛琉斯不知何時早已沒了動靜,正趴在桌子上沉睡,眉眼安靜。 你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不需要多說,你便和梅迪奇起身,一同將烏洛琉斯扶進了一旁的臥室,再兩人一起出來。 走到門口的時候,你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湊近了梅迪奇的耳邊。你悄聲問他:你今天還打算守著嗎?說著舔了下他的耳垂。 他下意識地朝屋中看了一眼,接著便在你不懷好意的笑中,一把將你按在了門口的墻上,毫不客氣地吻上了你。 他的舌頭有力地在你的口中攪動,帶起了酒精的殘液,不管是你的,還是他的。你們許久都沒有分開,氣喘吁吁中你甚至感覺到了一種久違了的、幾近于窒息的眩暈之感。你開始想是不是你喝得太多了一些,畢竟那是你準備的、最烈的靈性之酒 梅迪奇顯然是有些醉了,或者他根本就沒打算清醒。他開始吻你的時候還算熱情溫柔,但吻著吻著,就逐漸粗暴起來你并不介意,你在意的是他不知什么時候突然停了下來,臉上又露出了那種讓人難過的表情。 怎么了?你與他分開一點,柔聲問他,看他沒反應又親了親他。 你說新年了。他說。 啊,對。 他又說:我給了你禮物。 嗯。 那我的禮物呢?他下意識地想要轉開頭去,但最后還是強迫自己鎮(zhèn)定地望著你。 如果換作其他時候,你會很樂意裝個糊涂,直接把自己打包給他,然后就此含糊帶過。但是在他極為罕見的、透著醉意的期待與忐忑中,你無法這么做。 你很明白,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換一個吧,你沉默了片刻,這樣告訴他,也許以后但不是現(xiàn)在,不是今年 你沒有說出要把他剛才給你的鑰匙還回去之類的話。但你想,你的話應該已經(jīng)足夠傷人。 如同你今天下午突然興起的失蹤一般,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你就清楚,你嚇到他了。他應該找了很久,不然外面披著的皮毛大麾不會那樣濕漉漉的。 他很聰明,他其實應該知道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就像是一頭表現(xiàn)極佳的獵犬,總會期待主人給予一些除了摸摸抱抱之外的待遇,比如登堂入室,比如進入溫暖房間,又比如名正言順地站在主人的身邊 但是不行。 你非常清楚。至少現(xiàn)在確實不行。你可以覬覦這頭聰明漂亮的獵犬,但還不能堂而皇之地奪取。畢竟對他目前名義上的主人來說,這只聰明的大狗還有其他用處,很大的用處這是你和那位主人之間的默契。不管這位名義上的主人現(xiàn)在是哪一位。 而這些你都還無法告訴他。因為一切都還是計劃的一部分。 所以你只能沉默。 梅迪奇不知道你想了些什么。他怔怔地盯了你一會兒,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你的回答,半晌才捂臉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說:我明白了我知道你是個什么樣的東西了。 哦? 你是個糟糕的壞東西。他說,十分認真地。 你不由地笑出了聲來,以為他喝醉了。你笑著逗他:你是第一次知道嗎? 不僅壞,還糟糕。他強調,你充滿了縫隙、空隙不管什么東西,總之你是空的。 你安靜了下來。 我說對了?他有些醉意的眼中閃爍著幽暗而興奮的光,你總是需要什么填滿你自己嘴巴、xiaoxue、眼睛不,不對,其實最空洞的是這里吧? 他摸上了你的胸口,按了一下:你最需要填上的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