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新年(上)
21:新年(上)
六天后的學(xué)校禮堂,座無虛席。 秦嘉懿遲遲沒有收到白奉漳的消息,在輪到她們節(jié)目之前,偷偷從后方看觀眾席。來回跑了兩邊的觀眾席,用手機放大一個個找,一無所獲。 也是哦,他喜歡的人的演出是在國際舞臺,她這一個小小的學(xué)校晚會算什么呢。 觀眾席傳來掌聲,主持人上臺播報下一個節(jié)目。臺上燈光驟滅,她快速跑上臺尋到自己的位置。音樂響,身體形成肌rou記憶擺動,半個八拍后隨性的動作陡然激烈,一個地板旋轉(zhuǎn)動作惹來學(xué)生低呼。 挑染了紅色的高馬尾啪啪甩在臉上,頭發(fā)從眼前滑落,秦嘉懿隨心一瞥,狠狠怔住。 他于昏暗的觀眾席中靜坐,淺淡的舞臺燈光籠著他的臉。距離太遠(yuǎn),她無從分辨他的表情,可她牢牢地記住這個位置,哪怕他一身黑衣,與周圍穿著同色系羽絨服的學(xué)生融為一體。 她無法忽略他,控制不住地往那邊瞟,某次他舉起手機,攝像頭對準(zhǔn)舞臺,擋住了他的臉,以及,那雙眼睛。 會是他嗎? 觀眾席,男人對準(zhǔn)焦距,畫面里僅有她的影像最清晰。邊上男生猶豫再三,好奇發(fā)問:那個,你是白景爍嗎? 不是,男人嗓音淡淡,我是他哥哥。 表演結(jié)束,秦嘉懿出了不少汗水,回后臺卸妝,卻忍不住先拿起手機。在兩人的對話框間猶豫一會,按了白景爍的。 【是你吧?】 【挺聰明啊,我在外面等你?!?/br> 她哪里和聰明搭邊?是她了解白奉漳,他給出那個模棱兩可的回答,等同于拒絕。 因為出汗,秦嘉懿的妝容微微暈開,她放棄了卸妝棉,轉(zhuǎn)而開始補妝。 披上大衣匆忙出去。 天空飄起小雪,他站在路燈下,影子被拉得斜長。 雪花在燈下暴露無遺,秦嘉懿曾形容它們是飛舞的蟲子,但現(xiàn)在她認(rèn)為這是跳躍的精靈。它們正在他的頭上起舞。 有女生過去和他說話,糾結(jié)躊躇地去,滿懷歉意地離開。 咦?你拒絕了她要合照的請求,并且說這是私人行程? 追星人追星魂,思考問題先代入飯圈的角度。 他拉上帽子,掏出口罩戴上,這下全身被黑色包裹,僅露著一雙眼,說不出的壓迫感。 但他的眼睛會彎起來,在和她說話的時候,我告訴她,我是白景爍的雙胞胎哥哥。 秦嘉懿噗嗤一笑,指著他的褲子,白景爍的哥哥不插兜。 是嗎?白景爍笑著攤開手,下次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這招屢試不爽啊,下一次被人認(rèn)出來,他繼續(xù)用白奉漳當(dāng)擋箭牌,展現(xiàn)一下他作為哥哥的用處。 他們往她寢室的方向走,秦嘉懿穿著跳舞時的單鞋,涼意鉆入腳底,她步速飛快,你怎么會來??? 說來話長。 人在劇組拍戲呢,剛學(xué)完武打動作,被母親大人教育一番。她說男生在戀愛里要懂得低頭,說不能讓女孩子失望許是他十分不開竅,他mama直接挑明:沅沅年底有個表演。 mama糊涂,他可清醒著。人家想邀請的人十有八九不是他,但白奉漳那個性格他不忍心看秦嘉懿失望,順著mama的意思過來了。 他挑了那個烏龍說,秦嘉懿立刻記起那天早上和mama的對話,這段虛假的關(guān)系被長輩們認(rèn)真對待,她懊惱地?fù)狭藫项^,我記得你要去參加跨年演唱會啊,前幾天還在黃牛的朋友圈里看到你呢,票價因為有你蹭蹭得漲,比坐火箭還快。 黃牛的消息不靈通。他輕飄飄揭過這個話題,徐凇今晚有表演,去我家看嗎?我家的網(wǎng)比你學(xué)校的快。 秦嘉懿大一時因為學(xué)校夜里的網(wǎng)速,錯過了當(dāng)時愛豆的跨年表演,氣得她在朋友圈大罵學(xué)校網(wǎng)絡(luò)。 宿舍樓近在咫尺,小情侶們冒著風(fēng)雪擁抱親熱,他睫毛上沾了碎雪,低垂著遮住眼瞼。 她說:行啊。 他藏在兜里蜷起的手指慢慢放松。 秦嘉懿跺了跺腳,我們快點走吧,我的腳快沒有知覺了。 白景爍眼睛彎起,能瞧出笑得挺燦爛的。下一秒攥住她的手腕,大步向外跑。 喂喂喂慢點!慢點! 他的車停在校門口,秦嘉懿躲進去吹暖風(fēng)。到他家地下車庫時,她已經(jīng)熱得脫了羽絨服,露出平坦白皙的腰腹。 她在臺上穿的是露臍裝,那身材嘖,單是白景爍所在區(qū)域,就聽到三個男生互相詢問她是誰。 是誰?是他的女朋友。 名義上的也算。 白景爍家不僅網(wǎng)速快,電視屏幕也足夠大。他點了啤酒配燒烤,她盤腿坐在地毯上,幾個電視臺來回?fù)Q,咬著燒烤盯著帥哥。 他遞給她一罐啤酒,秦嘉懿手指觸碰上,快速縮回,堅定搖頭,我戒酒了。 他的話是圣旨嗎?他強制性塞進她手中,他那是封建殘余舊思想,害人不淺。 戒戒個屁! 她的堅定維持了三秒,被他幾句話扎得漏了氣,仰頭喝了小半罐。 十一點,徐凇出場,同一個前輩合唱。秦嘉懿醉得不輕,本性暴露,揮著手臂喊老公。徐凇在那頭唱歌,她在這邊尖叫,若不是房子隔音效果好,必定會引來暴躁的鄰居。 這樣挺好,好過受白奉漳影響時的那副頹態(tài)。 他托著下巴在沙發(fā)上看她,微微笑著。 不可避免地被那截軟腰吸引住。她那時在臺上表演,他看得眼熱,恨不得找個衣服將她裹住。沒給他展示過的一面,怎能便宜了那些外人? 他灌了自己一瓶酒,赤腳走上前,勾著她細(xì)腰帶進懷里。她今日妝容凌厲颯爽,醉了后卻變成只小貓,這貓咪張牙舞爪,拍開他的臉說:你擋住我老公了! 嘖。 白景爍白白挨了一巴掌,關(guān)了電視機,欺身壓著她。她的后背磕到茶幾,疼得眼淚汪汪,兩片紅唇微張吸著涼氣。他拇指揉上她的嘴唇,笑著問她:家里沒有卸妝水,怎么辦啊寶貝? 秦嘉懿眼神飄忽,吐出舌尖舔了他的手指,一小段舌頭變成深粉色。貓咪收斂了爪牙,醉態(tài)之下溫順可愛,一如她二十歲生日那晚。他不想去猜她此刻有幾分清醒,捧著她的臉吻上去。 今晚,他要再得到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