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
風平浪靜
是夜。 好餓但是要逃跑不能停 剛剛才被從那個孤兒院趕出來的中島敦步履蹣跚的貼著墻角慢慢走著,那簡直不能稱之為走。 長時間沒有打理過的白發(fā)團結(jié)在一起,又因為發(fā)色為白的緣故,顯得極其臟亂。 胃部已經(jīng)因過度的饑餓而感到麻木,中島敦搖搖晃晃的走著,拉扯著自己那身破衣服,窘迫的試圖藏起那餓的突出的肋骨。 紫金色的眼睛黏在那象征著繁華的地方,僅僅幾步之遙,有人肆意品評著飯菜不和口味,而有人,在琳瑯滿目的商品包圍中即將餓死。 一個星期前,中島敦所在的孤兒院出現(xiàn)了一只大老虎,因為虎的破壞,更加貧窮的孤兒院為了能夠繼續(xù)辦下去,將他這個吃的最多還沒什么用的廢物踢了出來。 布滿傷疤的手按在了肚子上,中島敦咽了口口水,將干裂的嘴皮一點點扯下來然后在疼痛中貪婪的舔凈腥甜的血液。 好餓 在他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秒,他只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是誰? 泉鏡花本來是要去看看那套森鷗外給的房子的,因為原來那棟在她逃跑時被翻了個底朝天,位置也暴露了不再安全。 可是沿著小路散心的少女沒有想到這年頭居然還有這么大年紀快餓死的人。 畢竟只要你是橫濱人,活不下去時也知道跑去哪個黑幫當個底層,雖然她很討厭港黑,也不得不承認,港黑養(yǎng)活了一大批,橫濱里除了一條命什么都沒有的可憐人。 要救他一命嗎? 泉鏡花猶豫了。 她剛剛才被抓回來,而且還是黑手黨,救了這人的話,勢必會把這個已經(jīng)很可憐的人扯進黑暗。 可是 可是不救的話,他就要死了。 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最后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中島敦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做夢。 即使胃部已經(jīng)撐得快要爆炸了,他依然在不停的把食物往嘴里塞。 眼睛微微向上就看到了那個救了自己一命的漂亮女孩。 他沒什么文化,說不出什么形容詞,但是他也敢拿自己這貧瘠的生命中出現(xiàn)的所有人打賭:女孩是他見過最漂亮的。 就像月亮里的輝夜姬一樣。 泉鏡花看著對面還在吃的少年,內(nèi)心發(fā)愁,面上倒還是一副三無的冰冷表情。 她一時腦熱把這個人帶回了新房子,當時只想著救人了,那現(xiàn)在該怎么做?她只會殺人,救人沒有經(jīng)驗?。。?! 這樣想著,泉鏡花周身的冷氣更盛了。 而在中島敦看來,就是這個恩人嫌自己吃太多了。 嚇得趕緊放下手里還有一口的飯碗,依依不舍的看了兩眼后局促的站起身來怯怯的說:阿諾,謝謝,謝謝您,我我叫中島敦,我一定會報答您的!!! ! 泉鏡花被中島敦這一驚一乍的動作嚇了一跳,然后反應過來后哭笑不得,她只是提供了一頓飯而已 上下掃視一番。 中島敦渾身臟兮兮的,身上的襯衫還破著幾個大洞,與其說是衣服,不如說是勉強蔽體的破布。 如果她當年沒有被紅葉姐帶回,可能會和他一樣吧?甚至更糟。 雖然泉鏡花不喜歡殺戮,但是也絕不會無腦的否定港黑對她的恩情,至今為止,她都已經(jīng)不可避免的打上了港黑的烙印,森鷗外的烙印,尾崎紅葉的烙印 她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了這點。 看著中島敦,她下意識的將他安排在了自己對面,隔著桌子形成一道屏障以防對方的突然襲擊。 這是黑手黨的警惕多疑。 評估中島敦對她的態(tài)度并調(diào)整相應的應對態(tài)度,以求對方最大限度的信任,并在內(nèi)心衡量對方的價值。 這是森鷗外的理智。 從細微處搜集對方的情報并與他的說辭一一對應,不動聲色的套話。 這是尾崎紅葉的情報搜集。 幾番中島敦壓根不知道的試探下來,泉鏡花終于確認,這人說的都是實話,就是一個被從孤兒院趕出來的可憐人。 所以警戒解除。 沒關系她回答,周身的冷氣緩緩散去,你沒有地方可去吧?先在我這里住一晚,明天,我?guī)闳フ乙粋€工作。 救人救到底。 泉鏡花在套明中島敦的身份后,準備把這人安排到港黑旗下的某個白色產(chǎn)業(yè)里。 比如餐廳服務員,銀行收銀之類的。 這,這是神明聽到了他的祈求嗎?! 中島敦不敢置信的抬頭,那雙眼睛睜大,在泉鏡花無語的眼神中緩緩滲出水液。 不是吧?哭了? 這是她見過的,第一個哭泣的人。 在港黑,除了自己,她還真沒見誰哭過,哪怕教導她的芥川龍之介在胃病的折磨下臉色都白成紙了都沒吭過聲,更別提哭泣了。 有點嫌棄,但是又有點稀奇。 中島敦勉強把淚意逼回去,在孤兒院,他一哭就會挨更狠的打,就像是院長說的,哭泣是有爸爸mama才有資格進行的事情,而他這個沒有人要的廢物,不配哭泣。 他也害怕被恩人嫌棄。 泉鏡花想了想,讓中島敦先去洗個澡,她則打電話讓手底下的人買幾件均碼的衣服。 而被要求去洗澡的中島敦紅著臉去輿洗室,還在想,真是做夢一樣啊。 比他在孤兒院關押的地下室還要大的輿洗室寬敞明亮,各種香波散發(fā)出一股好聞的味道。 他不禁輕嗅幾下,然后覺得自己簡直像個BT。 中島敦你在做什么啊中島敦! 他在內(nèi)心咆哮,然后躺進了浴缸。 溫熱的水流溫柔的撫慰著他從未放松過的神經(jīng),竟然讓剛剛吃飽喝足的少年昏昏欲睡。 他勉強拍了拍自己的臉,默默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敦,你要加油啊! 另一邊,正在辦公的森鷗外收到了一則扣費短信,顯示他有一筆支出用來購買高檔西裝?! 嗯?茉莉醬為什么要買男性衣服? 這尺碼也不像是給他的啊? 切,你管小鏡花買來做什么?真想知道明天問問不就好了,林太郎想太多會禿頭哦~ 嚶,愛麗絲醬怎么可以這么 對于森鷗外而言,泉鏡花的存在是他悉心教養(yǎng)得來的一只珍貴的雀鳥。 是怒放于黑暗中,被他以鮮血澆灌而出的曼珠沙華。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作為會讓泉鏡花不高興,但是誰讓那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孩子呢?溫順中又帶著叛逆,還會把他教導的東西活學活用,這一次要不是她誤判了那個小幫派對于港黑的恐懼,他的小雀可就真的飛出他的掌心了呢。 想著,森鷗外低低的笑出了聲,幼,女的樂趣不就在于此了嗎?在無數(shù)次的無血博弈中,將自己的理念灌輸給一張白紙,一手塑造出自己最滿意的作品。 也不知道我們可愛的茉莉醬什么時候才能反應過來,她的老師也對她心懷綺念呢。猩紅的圍巾掛在男人身上,如他洗不凈的業(yè)罪。 不過黑手黨嘛,男女關系向來不怎么重要。 切,都快氣的眼珠子突出來,還要假裝不在意的林太郎真討厭!金發(fā)藍瞳的幼,女撇撇嘴,紅潤柔軟的唇吐出尖刻的語言。 這只是我對于自己的孩子的不舍嘛森鷗外不置可否,即使出于男人的本能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碰,可是,他動泉鏡花更多也只是為了教導她性愛而已,與其讓他的孩子在魏爾倫手上遭罪,還不如他先來。 哼,借口。 芥川龍之介黑著臉從夢中醒來,看著被子里的狼藉陷入沉思。 他居然夢到自己和自己的弟子 不知廉恥! 芥川龍之介猛的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誘人的薄紅。 一想到夢中的場景,他就油然而生一種迷茫。 老師和弟子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