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貓鬼－04

    丞華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女子胸口瞬間被一把鑲滿銅錢的劍貫穿，幾枚銅錢噴到我身上，撿起帶著黏稠黑色液體似有些年代的古老硬幣，看著中央四方形微小的孔洞，我忽然想到蝴蝶效應(yīng)這個詞，一個看似微小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動作，有可能之后會帶來毀滅性的巨變。

    丞華將劍拔出女子身體，四周的虛空頓時碎裂，裂成碎片的鏡子往我們方向四散噴射，每一片反光中都有著不同畫面，一幕幕男子毆打或是擁抱別的女子的畫面，似是無聲訴說著她的痛苦，最后畫面定格在三只貓，片片皆是女子的生前記憶。

    丞華手里變出巴掌大小麻布袋，往碎片與女子方向打開，立即全數(shù)被吸入袋中，收起袋子后將停在我肩頭的玉蝴蝶放入我手心，拿起我手中的銅錢后拋出一張白色人形符咒，眨眼間我們到了一間陌生公寓的客廳里，乙狐與陳伯兩人站在沙發(fā)旁，乙狐一看見我們出現(xiàn)，立刻跳過來想抱住我，卻被陳伯煙斗一揮定在墻邊不能行動，陳伯走來將我上下檢查一番，確認(rèn)沒事后松了一口氣，叼著煙斗問丞華：

    「你那百寶袋裝了什么？」

    「那女人跟鏡子碎片?！?/br>
    「給我看看?！?/br>
    陳伯伸手接過麻布袋，打開袋子抖出還有一絲氣息的女子與碎片，陳伯盯著女子面孔面臉色大變，拉起女子質(zhì)問：

    「誰幫妳借尸還魂的？妳原本的身體在哪里？」

    女子看著陳伯一言不發(fā)，丞華撿起碎片審視，對著陳伯說：

    「這碎片里的記憶就是她真面目，最后她是跳樓自殺而死的，但是沒有關(guān)于借尸還魂的記憶?！?/br>
    「什么，她已經(jīng)死了，卻藉由別人的尸體還魂，現(xiàn)在變成人不人鬼不鬼樣子，還會這些妖術(shù)，背后肯定不簡單?！?/br>
    聽著這些話我腦袋有些轉(zhuǎn)不過來，想開口問的時候，看見被綁在乙狐身邊的波斯貓不知道何時掙脫開來，另外兩只貓鬼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旁，三只同時往前撲向陳伯攻擊，只見陳伯身形不動，乙狐身手如電往客廳桌子猛力拍一掌，上面放置的水杯立即被往上震飛，灑落出的水凝結(jié)成水線，連成網(wǎng)狀瞬間罩住三只貓鬼，整串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看著被水網(wǎng)困住的三只貓鬼，陳伯深吸一口煙斗，緩緩?fù)鲁霭谉熣f：

    「很好，咱們跟上吧，小狐崽子妳留在這兒守著。」

    說罷拎起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我，往緊閉的窗戶撞去，我見狀不禁大喊：

    「陳伯，我這是rou身啊啊??！」

    在碰上窗戶那瞬間我閉上雙眼，卻發(fā)現(xiàn)沒有預(yù)料中的撞擊出現(xiàn)，反而耳邊有呼呼風(fēng)聲，睜開雙眼看見我們在城市的大樓間飛躍，此時聽見陳伯嗤笑說：

    「哈，傻娃子，有陳伯在擔(dān)心什么，我們故意裝作被那貓鬼引開注意，讓那女鬼如愿逃跑，哼，現(xiàn)在就跟著她，看到底是誰在背后做手?！?/br>
    我哀怨的往陳伯瞪去，要套招也不知會我，剛差點被嚇掉半條命，看著在旁面色淡然自如跟隨的丞華，人比人氣死人的感慨油然而生，一樣都是年輕人，怎么我就這么廢材，丞華似是發(fā)覺到我沮喪的情緒，看著我微笑問：

    「這樣飛還習(xí)慣嗎？會不會暈？」

    「不會，謝謝你，這明明是我的任務(wù)，不好意思麻煩到你了?！?/br>
    「小娃子，妳怎就沒跟我說過謝謝?！?/br>
    陳伯忽然插話，有些不滿的問我，我聽了翻個白眼，決定裝死不答話，往旁一看發(fā)現(xiàn)我們四周越來越偏僻，草木逐漸密集起來，此時女子停在一個看似廢棄許久的隧道前，轉(zhuǎn)身環(huán)視了一圈，似是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松懈了警戒放慢腳步往隧道里走，陳伯放開我站定在地上，指著丞華說：

    「我在前，你在后，有什么狀況先護(hù)著心玥走，明白嗎？」

    「明白?！?/br>
    接著兩人一前一后，夾著我在中間跟隨在女子后方，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大約十公尺的距離，直到越來越深入到了已不見五指的隧道深處時，眼前出現(xiàn)忽明忽滅的點點綠光，像是鬼火般的火苗飄蕩在半空中，在這片詭異鬼火底下站著一名背對著我們的短發(fā)男子，女子停下腳步并跪下來，對著他磕頭懇求道：

    「恩人，拜托你，拜托你幫幫我，我的貓被他們抓住了?！?/br>
    「連被跟蹤都不知道的棋子，就是廢子，妳，出局了?！?/br>
    男子冷酷的嗓音回蕩在隧道中，隨著他說完話，鬼火迅速往女子方向聚集，陳伯見狀將煙斗往女子方向一勾，女子隨即向是被無形勾子勾住般往我們方向飛來，丞華則是立即拋出百寶袋將女子往袋里再次收去，而隨著女子飛過來的鬼火則是像是有生命般，百寶袋一開立即撤回男子身旁。

    男子此時轉(zhuǎn)身與我們對視，在鬼火的火光映照下，男子輪廓隱約可見，濃眉與鷹勾鼻組成的深邃五官，帶著混血兒的韻味，淺咖色的眼珠子透著危險氣息，令人心頭不自覺發(fā)顫，陳伯看著他眼神突然變得銳利，指節(jié)敲著煙斗沉聲道：

    「將臣，好久不見」

    被喚為將臣的男子聽了露出了笑容，邪魅的目光若有似無飄到我身上，陳伯緊繃著身體往后退兩步，將我護(hù)得更為嚴(yán)實，將臣伸手摘了一簇鬼火緩緩說道：

    「陳太公，真的好久了，這次我回來，絕對會為我娘親與弟弟討回公道?！?/br>
    「公道？你們禍害天下無數(shù)蒼生，有何顏面討公道！」

    「你為了天下蒼生殺了他們，這是你的公道，不是我的，這一次你好好等著我準(zhǔn)備給你的精采好戲，我絕對會讓你生不如死，現(xiàn)在就來重溫當(dāng)年回憶吧。」

    說罷男子將鬼火往地下拋去，飄浮在空中的鬼火也跟著往地上飛去，接著火焰化為一只只紅色毛茸茸的蜘蛛，鋪天蓋地往我們而來，陳伯見狀將我之前還給他的紅白拖從袖里抽出來丟給我，左右手抄起藍(lán)白拖說：

    「妳那匕首對這業(yè)火紅蛛沒用，得用這拖鞋！還有叫文判官來幫忙，這妖物沒找到陣眼真正的母蛛，怎么殺都沒用，要是被咬一口連個投胎機(jī)會都沒有。」

    我露出悲壯神情看著拿出一把扇子，宛如翩翩公子的丞華，咬牙對著令牌喊文判官后，便與陳伯與丞華圍成圈開始對付業(yè)火紅蛛，喘著氣拍完一輪蜘蛛后，文判官才姍姍來遲出現(xiàn)在身旁，一看到他出現(xiàn)我立即對著他大喊：

    「文判官！快幫忙找出陣眼?！?/br>
    文判官此時卻飛身至陳伯背后躲著，像是受欺負(fù)的小媳婦般渾身顫抖，第一次看見這模樣的文判官，我震驚到下巴快掉到地上，陳伯邊拍扁沖過來的業(yè)火紅蛛邊大聲罵：

    「搞毛啊，叫你來幫忙找出陣眼的，躲什么躲？」

    「我，我，我。」

    啪的一聲我看見陳伯不耐煩，右手藍(lán)白拖直接抽在文判官屁股上，順便拍死一只業(yè)火紅蛛，文判官吃痛摀住屁股不再支支吾吾，說出讓我們差點手滑的話：

    「我我有密集恐懼癥！」

    抬眼看著蜂擁而上的業(yè)火紅蛛，龐大的數(shù)量的的確讓人頭皮發(fā)麻，但是找的幫手竟然有密集恐懼癥，這沒幫到還扯我們后腿，我心中淚流滿面，我也怕蜘蛛啊，但我還不是得堅強(qiáng)起來拍死他們，這文判官實在有夠沒義氣，聽著陳伯邊大聲cao著聽不懂方言大罵文判官，我無奈認(rèn)命繼續(xù)拍打業(yè)火紅蛛。

    此時丞華一手揮舞著折扇，開始踏著沒看過的步伐，每踏一步彷佛地面都震動一下，業(yè)火紅蛛也隨之震散，不知道踏到第幾步時陳伯突然說：

    「小子，踏瑤光位！」

    丞華聽了立即往左后方一踏，陳伯接著喊：

    「破軍位?！?/br>
    隨著丞華最后這步踏下，地面竄出星光般閃耀的光芒，業(yè)火紅蛛們像是被定格住般停下動作，而就在此刻卻有一只紅蛛不受影響往我們沖過來，陳伯立刻將煙斗上的煙嘴往后一抽，煙斗搖身一變成了一根木杖，陳伯提起木杖便往那只紅蛛揮過去。

    但是紅蛛體型嬌小且身手敏捷，輕輕一閃便避開了陳伯揮下的木杖，接著毛茸茸的腳發(fā)勁像是子彈般往我直射而來，看著眼中逐漸放大的紅蛛，我非但沒感覺到害怕，反而腦中的火山轟的一聲炸開，理智線斷裂雙手舉起紅白拖罵：

    「柿子挑軟的吃？你們這些妖怪每次都挑我下手，媽的，老娘跟你拚了，不拍死你我名字倒過來寫！」

    接著我豁出去，當(dāng)作平時在家打蚊子般，閉上眼用力將拖鞋左右夾擊紅蛛，隨即感覺到溫?zé)岬囊后w噴濺到臉上，睜開雙眼看見成功被夾殺的紅蛛，松開拖鞋有些不可置信摸了把臉，看著紫色的液體我不禁興奮的歡呼出聲，正想開口對陳伯炫耀時，卻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接著便失去意識昏倒在地上。

    陳伯見狀著急地將我從潮濕泥濘的地上抱起，對文判官說：

    「嗎了個巴子，這紅蛛?yún)柡Φ胤骄褪菭亩景。∵@蜘蛛就是喂以尸毒養(yǎng)出的殭尸蜘蛛，被咬后身體與魂魄都會如同地獄業(yè)火般燃燒痛苦不堪，這毒是可以連元神一起被消滅的，才被叫做業(yè)火紅蛛，天殺的笨娃子，竟然直接拍死沾了牠的毒血，文判官，快，咱們快去地藏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