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形紀
變形紀
早上就像一部電影平凡的開場。 自然醒,汪紀寧頂著凌亂的頭發(fā)穿過客廳,走向廁所。 汪女士坐在餐桌旁,擺弄豆?jié){和油條,嘮叨她一句:又熬夜晚起,早餐都涼了...... 汪紀寧迷迷瞪瞪地看了她mama一眼,汪女士的表情充滿了震驚,她還沒完全醒,無心搭理。 直到站在洗手臺的鏡子前,她徹徹底底地明白了汪女士驚訝的原因。 就是說,哪怕她變成一只人形甲蟲,她都不會有見到鏡子里的美艷美女來得驚訝。 除了眉眼依舊留存她原來的英氣,隱隱約約,非常仔細看得出是她原來的五官。其他的完全變了。 鏡子里的女人,經(jīng)歷了熬夜譯稿的素顏,嘴唇嫣紅、眼里含著水似的瀲滟,汪紀寧發(fā)誓她臉上沒有作出任何表情,她就是普通的自我注視,卻展示出了張揚的美麗和嫵媚。 汪紀寧低下頭,等著她的是更大的沖擊。她的視線首先被蓬勃生長的胸部占據(jù),從她初中穿到現(xiàn)在的T恤,失去了她鐘愛的寬松,變得緊繃。 汪紀寧和這位嫵媚妖嬈、前凸后翹的美女面面相覷了五分鐘,終于忍不住大喊了一聲:媽! 門邊的汪女士顫抖著聲音問:......你是汪紀寧,我女兒? 不是幻覺。汪紀寧捂住了臉,救命。 汪紀寧小時候因為運動技能出色,被選入省隊當成田徑運動員培養(yǎng)。她是體育生里最聰明的那一撥,憑借優(yōu)秀運動員的加分進入了頂尖大學(xué)。 后來因為一些傷病和上升空間的問題,終結(jié)了運動生涯,她在大學(xué)念的是德語專業(yè),畢業(yè)后就做自由職業(yè)的翻譯。 汪紀寧從小到大都有些男孩子氣,加上成長經(jīng)歷和其他女孩子稍有不同,二十五年來走的都是短發(fā) T恤的中性路線。她不會刻意營造酷、帥的、MAN之類的氛圍,因為不覺得像男人或者像女人哪個更優(yōu),一直慣性地保持著低調(diào)的中性風(fēng)格。 此時此刻,面對這種詭異的變形,她雖然說不上厭惡,卻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不習(xí)慣。 去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必然是生理上一切正常。汪紀寧閉門不出,在床上昏睡一禮拜,在汪女士百般安慰之下,接受了這個事實。 某種程度上說,汪女士也是個時尚的弄潮兒。 汪紀寧出生起就隨母姓,小時候別人勸汪女士:女娃要有女娃的樣子,別讓寧寧去學(xué)體育,汪女士大手一揮:什么女娃的樣子,我女兒就是我女兒的樣子。 現(xiàn)在汪女士比汪紀寧還先接受了這個事實:你想想,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神奇的體驗的。 她摸摸汪紀寧無需燙染,隨變形附贈的大波浪長發(fā):寶,剛好你走中性風(fēng),我也看膩了,以后你試試,變成像美國電影里那種,大殺四方的性感女魔頭。 汪紀寧病懨懨地說:別玩我了,媽。 汪女士搖了搖她的肩膀:開心點!說不定你過段時間就變回去了,趁現(xiàn)在好好玩一玩。你的衣服都不合身了,走,老媽帶你去買新衣服。 兩周后,汪紀寧正式鼓起勇氣見認識的人,見的第一個就是好朋友湛舒。 天啊,寧寶,你簡直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湛舒嘴就沒合上過,她拿出手機照了張相,我得告訴我哥。 汪紀寧心猛地一跳,眼疾手快按住她:不行! 為什么? 我還沒想讓別人知道。 可是晚上也會見到啊。 湛庭,湛庭,晚上約了和湛庭喝酒。 汪紀寧苦惱起來。影視里常見女主角一朝改頭換面,驚艷眾人的戲碼。但是女主角改變的過程中,總有主動適應(yīng),但是她心理上根本不適應(yīng)。 盡管mama和好友都覺得,至少變美是個可喜的變化,她卻自我感覺是套在一個巨大的玩偶服里。 汪紀寧的mama和湛庭mama是兒時好友,她和湛庭自小認識,是一起長大的玩伴。 差別在兒童世界里不存在,卻一定存在成人世界里。湛庭的父親是知名企業(yè)家,他自己長相出眾、品學(xué)兼優(yōu),度過不分性別的幼童時期,湛庭風(fēng)光無限地長大,留學(xué)歸來后,自己開了公司,走標準優(yōu)秀富二代的紅毯。 回國之后,湛庭收斂了玩心,專注事業(yè),不過作為英俊多金的貴公子,環(huán)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只增不減,其中不缺乏他喜歡的那一類成熟性感的女人。 兩人的關(guān)系不如小時候那么好,但是也不遠不近地保持著友誼,偶爾會一起吃飯、一起打籃球。 汪紀寧喝了一口酒,思索著等會怎么和湛庭解釋。 促成今天的酒局的人是湛舒,她有一位美女同事,見過湛庭一面后念念不忘,拜托她牽線搭橋。正好同事是哥哥喜歡的那一款,湛舒推脫不下就答應(yīng)了。 同事找不到位置,湛舒外出接她,在門口碰上湛庭,她順便告知了卡座的位置。 座位上只留下汪紀寧,她抬起頭,正對上湛庭的視線,她實在說不出口,酒嗆入喉嚨,落荒而逃:咳、咳,我去一下洗手間。 汪女士把她當成洋娃娃,興致勃勃地打扮了半天,汪紀寧自己是半點沒動手,所以摸不透這一字肩連體褲的門道。在洗手間折騰了半天,出來時,沒注意被什么東西牽絆一下,衣服的邊緣直接滑到肩膀以下。 以她現(xiàn)在穿破布都招蜂引蝶的外表,瀕臨走光,當然地吸引了一些路過的男人的注意,其中之一直接把手搭上汪紀寧的肩膀:小姐,需要幫忙嗎? 汪紀寧嘴角下撇,露出了很嫌棄的表情,在她罵人之前,有人代替了她回答:不用。 湛庭將男人的手從汪紀寧光裸的肩膀上挪開,他做這個動作優(yōu)雅輕松。 男人卻疼得差點叫出聲。湛庭面容冷俊,身量高大,周身穿戴價值不菲,獨立創(chuàng)業(yè)這幾年氣場漸強,很讓人不敢冒犯,只好沒趣離開。 湛庭將休閑西服的外套披在汪紀寧身上:還好嗎? 汪紀寧點點頭:謝謝。 她拔腿就要走,高估了自己對高跟鞋的掌控力,可以說是送進了湛庭懷里。 正所謂投懷送抱。湛庭習(xí)慣了,對此心照不宣。 習(xí)慣或許是平淡的詞,但是對于有些人來說略顯傲慢,習(xí)慣高高在上,習(xí)慣被愛和注視,習(xí)慣永遠被命運加持,得到源源不斷的饋贈。 汪紀寧對她的好友還是有點了解,她閉了閉眼,可是經(jīng)歷這些惡俗場面,就是美女的命運嗎? 湛庭扶著她的腰:你就是,湛舒的朋友? 嗯。 汪紀寧內(nèi)心祈禱,希望湛舒稍微隱藏了一下她朋友的愛慕。 當然沒有。 湛庭好像很擅長調(diào)情,距離禮貌,同時,氣息燙著她耳畔,在她腰側(cè)輕輕摩挲一下,汪紀寧瞬間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本來今天我有別的事,來是給湛舒那個小丫頭面子。背景太吵,湛庭緩慢地說,但是我想,我做了正確的選擇。 汪紀寧靠在他臂間,雪白的胸脯微微顫動,一顆汗珠滑落進縱深的溝壑。 她是覺得有些熱了。 啊,郎君啊,你是不是餓得慌,如果你餓得慌,對我十娘講,十娘我給你做面湯...... 汪女士獨家錄制的鈴聲響起。 湛庭一頓,皺了皺眉,仔細看向汪紀寧,猶疑試探:......寧寧? 唉。 汪紀寧一直緊繃的身體,像突然xiele氣一樣松垮下來,她將頭抵在湛庭的肩胛骨,沮喪地承認:......是我。 此文是為了GHS亂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