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舞廳耍一耍（2156）

    哇，好厲害，這就是所謂的工廠區(qū)嗎？這種類型的樓我都沒見過哎！這不會違反建筑法嗎？編劇一臉沒見過世面的在石排鎮(zhèn)狹窄的走道里大呼小叫。

    生于北京長于北京的牧青青也是第一次來工廠區(qū)，倒不如說，第一次來以鎮(zhèn)打頭的地方，不過她比起這些，更在意這些路實在是太窄了，不好定機位，而且這里的照明就只有某些工廠內(nèi)的小燈。

    真稀奇，這兒哪有建筑法?。颗赃呏挥腥鎵Φ男★堭^老板娘接上了編劇的話頭，要有建筑法，這些樓全都得給你拆咯，里面外面，沒一個合法的。

    你們新來的？老板娘問她們，又搖搖頭，不像，看著年紀不小了，而且一看裝扮就是城里來的吧，來看親戚？

    我們是來工作的。編劇說，而且我才剛上完大學，才23，看起來應該還挺年輕的吧！

    對于編劇的反駁，老板娘則是不以為意：都23了，我們這兒的小工15歲都出來干活咯，23都該回老家生孩子咯。

    23生育也太早了吧，您看她都28了。編劇指著牧青青說，而且15歲不算童工嗎？

    童工？這兒到處都是童工，整一張假身份證就可以開工咯，才沒人管這些呢，也就有人來查的時候把那些13、14歲的藏一藏。老板娘好笑地和他們說這話，也許是有點口渴，轉(zhuǎn)回身拿著不銹鋼保溫杯喝了口水。

    這時候一個穿著條紋polo衫和牛仔褲的又瘦又黑，卻頂著一頭橘色爆炸圖的青年從廚房里走出來，老板娘叫住了他。

    李二，你媽幾歲了來著？

    28了。那個橘色頭發(fā)的青年小聲地說道，他比外表看起來內(nèi)向很多，一直低著頭。

    是吧，你看左邊那個小jiejie也28。哎呀這城里人就是不一樣，28看著也就20出頭。城里人啊，不用風吹日曬的，會保養(yǎng)啊。老板娘最后感慨似的結束了話題，而那個橘色頭發(fā)的青年則是快速瞟了一眼她，然后快速低下頭去，小聲說了一句是。

    也正好到了日落，牧青青就順便在這家飯館點了一份炒飯，小編劇對于這類的食物內(nèi)心殘存著一些糾結，但也還是也要了一份和她一樣的東西，在坐下之前還特地用濕紙巾擦過了一遍桌子和椅子。

    這桌子，擦過了還這么粘。編劇小聲跟她說。

    牧青青則是看著看著隨著天色按下去之后這里愈加顯得矚目的幾盞小工廠里的黃色燈泡，若有所思。

    這里的炒飯上的很快，倒不如說，有些過于快了，她們也就才坐下來沒兩分鐘。

    編劇還質(zhì)疑老板娘是不是拿加熱的剩飯糊弄他們，這說的老板娘可不高興了，說我們這里哪像你們城里人那么墨跡，來這里吃飯的人都是馬上要回去做工的，還要領她到廚房去看看，不過她從簾子底下看到那滿是油污的地板就拒絕了她的邀請。

    青青姐，你昨天是來過這家店嗎？她很明顯還對于碗里的炒飯存在很多芥蒂。

    沒有。牧青青回答，順便舀起一勺子米飯就往嘴里送去。

    別說小鎮(zhèn)里的蒼蠅館子了，就算是北京的蒼蠅館子，甚至室外大排檔和沙縣小吃一類的連鎖餐廳她也沒進去過。

    味道意外地不錯，應該說很正常，并沒有任何腐敗或者酸臭。

    牧青青又吃了兩口，然后對著還完全沒動筷子的編劇問道：你是哪里人？

    上海人，我是上戲畢業(yè)的！編劇回答道，可以看出，和紐約XX電影學院畢業(yè)的她一樣，他們都對著自己的母校充滿了驕傲。

    你見過這樣的地方嗎？

    沒有沒有沒有，我從來沒來過這種...小鎮(zhèn)？就還挺新鮮的。

    我也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牧青青看著外面，日落時天黑得很快，工廠區(qū)沒有路燈，一暗下來沒開的小工廠前面就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我甚至都不知道中國有這樣的城市在。

    我突然覺得，這部電影似乎能行。她喃喃自語似的開口。

    沒錯，她剛剛走進來就感覺到了。

    這里太特殊了。

    這種完全違規(guī)的建筑，狹長細密的小道，用水泥撲的滿是裂縫的小路，裸露著電線的燈泡，穿梭的行人，小工頭上五彩的頭發(fā)，作為一名電影人，她看到這些場景還是忍不住，拼命壓抑著自己卻還是激動了起來。

    這里太特殊了，可以說它存在的本身就是一塊成品，她現(xiàn)在甚至就感覺自己來到了阿凡達或者哈利波特的拍攝現(xiàn)場一樣，不應該說在那之上。

    那些大同小異的片子，他們拍著同一片橫店的上空，卻從來沒有人拍過石排鎮(zhèn)的風景，一想到第一個挖到這塊秘境的竟然是她，第一個以這塊秘境作為主選材的也是她，她就忍不住在心里偷偷預想著每個場景的運作，如何表現(xiàn)出這里，表現(xiàn)出石排鎮(zhèn)。

    她知道自己不該激動，合情合理不該激動，但她也是一個理想主義高學歷自認為空有一身才華無人賞識的眼高手低分子，現(xiàn)在她就好像是劉備遇到了諸葛亮，俞伯牙遇到了鐘子期...雖然這比喻好像不太對，但，她有種命中注定感覺。

    編劇順著她的視線也往外瞧：確實，往好了說，這個地方誰也沒拍過，但是怎么說呢，總覺得這里整體透露出一股低成本爛片的氣氛...而且，主要是來這兒之后，我反而不知道該怎么寫了，就感覺這里推翻了我之前所有所學的模版...我感覺我需要回酒店冷靜一下，好好想想。

    和被打擊到的編劇相反，牧青青現(xiàn)在顯然已經(jīng)進入了頭腦發(fā)熱期，她由最初的被動變成了主動：我倒覺得這反而是一件好事，能打破現(xiàn)有的常規(guī)，這里的人和我們一直以來接觸的人都完全不同，如果能把他們活生生地展現(xiàn)在鏡頭前，應該是從來沒有人走過的道路。

    但是，我們和他們也不熟...寫活這件事本身就很困難，他們的思維方式什么的...

    就像是真的命中注定一樣，正在編劇抱頭糾結的時候，隨著兩串拖鞋的腳步聲，一道濃重方言口音插進了他們的談話：小jiejie，你們好漂亮，要不要和我們?nèi)ノ鑿d耍一耍？

    好吧我太小看自己的拖延了，男主下一章出場，是真的下一章一開頭就出場

    下一章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