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卡和千江一點相處的小事

    初夜之后千江在花街掛牌，而卡卡西有一個S級的任務(wù)，兩人第二天早上很有禮貌地道別之后有一段時間沒再見過。當(dāng)卡卡西出任務(wù)回來，在更衣室里更換常服的時候，他聽見兩個暗部成員正在說起千江。

    他解下綁腿的動作停下來。

    多多指教了，旦那。少女這樣說。月夜里千江熟睡時，那漂亮面孔的輪廓線又浮現(xiàn)在他腦海里。他那天晚上應(yīng)了一聲的，不知道千江有沒有聽見。

    那兩個年輕人不是他隊上的，看到他進來，便噤聲，不再討論千江，說起了別的妓子?？ㄎ骼^續(xù)解腿上的繃帶，他身上新添了一兩道傷口，已經(jīng)處理過，但他不確定，千江會不會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在更衣室里收拾妥當(dāng)，卡卡西先回到旗木大宅去打掃。這是他每周必修的功課，這樣說是指他如今不住在這里，村子分配單身公寓給這些忍者，他目前住在那里，只是定期回來打掃。他也說不清為什么，旗木大宅突然在某一天讓他沒辦法再忍受其中的空寂，他在屋內(nèi)看著院落的時候，總感到胸悶與疼痛，搬離之后，卻自然而然地好了。

    卡卡西仔細擦去每一處落灰，打掃完了已經(jīng)是傍晚，他想，該去看看千江了。但他不確定是否要帶些什么東西，又怎么開口同她說第一句話。每走近花街一步，他就更多地回憶起那個月夜的細節(jié)來，千江微紅的面孔上掛著的汗滴，眼角一滴眼淚掉在床單上的聲音，她潔白肩膀圓潤的弧度，晃得快要散架了的木板床一一具現(xiàn)在他的大腦里，這多少讓他從武器變回了人，當(dāng)他走進花街，憑借精準(zhǔn)的記憶走向千江居住的建筑時，他抬起頭，完全地放松了下來。

    我來找千江?？ㄎ鲗ama桑說。

    她在，二樓中間的那一間。mama桑正在打牌，熟練地摸出房間鑰匙遞給他，甚至沒看他是誰，下來還鑰匙的時候結(jié)賬。

    卡卡西皺了皺眉，他沒說什么，把鑰匙握在手心里上樓去了。他站在千江門前，敲了敲門，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千江？

    進來吧。他聽見千江的聲音，帶著nongnong的鼻音，聽起來沒睡醒的樣子。

    他推門進去的時候千江正在起身，掛著得體的微笑頗為費力地站起來，看清來人是卡卡西之后，她又放松下來，倒在了床上。

    是你呀，卡卡西。千江呼出一口氣來，那我就先躺著啰，不要介意，我好像有點生病了。

    少年走到她床邊，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你發(fā)燒了?？ㄎ飨露ńY(jié)論，吃藥了嗎？

    錢在mama桑那里，我沒有錢。千江翻了個身朝向他，眼睛都沒睜開，漂亮的面頰燒得泛紅，不過mama桑說再和男人睡一覺就好了。

    ......

    卡卡西倒了一杯水，扶起千江：喝水，我?guī)?.....他停下來想了一下用詞，出去過夜。

    那你要給mama桑好多錢。千江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地灌下一大杯水，她還是那樣有什么說什么，或許因為發(fā)燒，她更加缺根筋了，不過你是旦那，應(yīng)該比別人少付一點。

    這種事就不必擔(dān)心了。卡卡西說，他在心里覺得自己奇怪，似乎變成了那種一出任務(wù)回來就跑到花街來把錢花光的單身漢。千江站起來穿上外套，跟在卡卡西身后，又裝出很溫馴的樣子。

    卡卡西下樓去和mama桑說這件事，她才抬頭看他，認出他是旗木卡卡西。mama桑同牌友說等她一下，從墻上摘下一本空白的賬簿來，卡卡西看著她在扉頁處填上旗木卡卡西，在第一頁劃了一筆：年末我會把賬本送到家的，好了，把千江帶走吧。

    記得完完整整把人送回來。

    卡卡西禮貌地道了聲謝，千江也剛好慢慢地走到了他身邊。他背起千江，首先帶她到醫(yī)院去。醫(yī)生以為是他讓千江燒成這樣，責(zé)備他幾句又說理解，但就是年輕人血氣方剛，也要多加節(jié)制，射進去的東西要及時清理出去。

    卡卡西聽著，什么都沒說。他面罩下的臉卻微微紅了。

    他拿著醫(yī)生開的處方單去給千江配藥，千江在醫(yī)院打點滴的時候就睡著了，最后還是他把千江背回了自己的公寓，燒水，煮飯，直到千江被晚飯的香氣叫醒。

    到如今這個年紀(jì)，少年卡卡西已經(jīng)很會燒秋刀魚。他曾經(jīng)像學(xué)習(xí)新忍術(shù)一樣那么嚴謹?shù)貙W(xué)習(xí)如何獲得可口的食物，也學(xué)習(xí)如何照顧他自己。常年修行的忍者很少像千江這樣柔弱地生病，但人非草木，小病小痛對于忍者來說也是難免的，他曾冷靜地照顧發(fā)燒的自己、傷口發(fā)炎的自己，于是到了照顧千江的時候，也就有些久病成醫(yī)的得心應(yīng)手。

    他把鍋直接放在桌子上這樣可以少洗一個盤子。然后他去叫千江吃晚飯，生病的人總要吃一點東西才好。千江已經(jīng)從他的床上起來了，單薄的衣物皺皺的，露出胸前雪白的一片來。

    卡卡西移開了眼睛，但他又想到那天夜里澄明的月色。

    吃飯了。他簡潔地說，吃了晚飯要吃藥，溫水送服，兩片。

    千江應(yīng)了一聲，緩慢地下床，路過卡卡西的時候，她向他笑了一下，不同于那種得體的微笑，這種真心實意的笑容顯得她的漂亮鮮活起來，她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很疲倦，她說：好好喔，看起來遇到卡卡西的我真是走大運了。

    她說話總讓卡卡西不知道回什么好，卡卡西不看她，又輕輕說：去吃飯吧。

    于是千江就坐在卡卡西對面吃飯，兩人偶有同時夾向一塊秋刀魚的時候，卡卡西便不動聲色地錯開筷子，千江夾起魚rou放進嘴里，露出了然的笑容。這種絕類家庭飯桌的感覺讓卡卡西在意識深處警鈴大作，當(dāng)在燈光下結(jié)束了這一餐飯，卡卡西熟稔地站起身來收拾餐具，卻和千江的手碰到一起的時候，千江又在對他笑了。她很漂亮，甚至眼下烏青都像是瓷器上渾然天成的花紋，當(dāng)她對著卡卡西笑的時候，眼睛彎曲的弧度都恰到好處，他疑心那也是某一種可以由數(shù)學(xué)具現(xiàn)的比例數(shù)值。

    我沒有洗過餐具，千江說，她不設(shè)防的神色里帶著一種很天真的向往，同被家務(wù)事磨滅了青春少艾時那些煙云的主婦不同，似乎清洗餐具這件事，能讓她變成一個人。卡卡西在接觸她懇求目光的瞬間，就明白了這樣一件事。

    讓我試一試可以嗎，卡卡西。

    于是他又點點頭：洗完放到架子上就好了，謝謝。然后他遲疑了一下，提醒千江說：千江，領(lǐng)子。

    千江低下頭看見自己敞開的領(lǐng)口，卻并沒有很在意，她無所謂地擺擺手：在你面前的話，這就不必在意啦。

    因為我，我是旦那？卡卡西問她。千江搖了搖頭，想了一陣得出結(jié)論：大概是眼緣吧，我想。還有就是，你和很多jiejie的旦那不大一樣。

    她伸出手指來數(shù)，那是保養(yǎng)得很好的一雙手，她的手上沒有繭子，也沒有傷痕：你不打人、也沒有一見我就想著馬上上床、第一次的話，對我也很溫柔。

    我覺得你把我當(dāng)作一個人在看待，所以也想在你面前展現(xiàn)身為人的一面。

    千江說完就到廚房里去清洗餐具，卡卡西在原地凝滯一瞬，也跟進廚房里去。讓她一個人在廚房里洗餐具而自己走開去做別的，總顯得不太尊重，卡卡西是這樣想的。然而在他邁進廚房第一步的時候，他就聽見一聲瓷器碎掉的聲音，千江半蹲在地上收拾碎片，圓潤的指尖上有一點紅。

    卡卡西也蹲下來。

    千江抱歉地向他笑笑：啊，搞砸了......卡卡西卻握住她的手看她指尖的傷口，圓潤的一粒血珠在不斷豐盈，鬼使神差，他將那粒血珠舔舐掉了。他的眼睛看著千江，心突然跳得很快。千江的皮膚很白，臉紅則很明顯，她抬起眼來同卡卡西目光對上，眼波卻是顫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