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別前談

    過了不久，玉蝴蝶便讓徐若琳把李媽給叫來了，葉劍這會倒是沒什么意見，仍和方才那般嚇唬她。只是這李媽聽了二人所提之事卻很是迷惘，顯然并不知情。但二人也并非全無收獲，一番含糊其辭的恫嚇下來，李媽自己便承認(rèn)了她平常會偷點(diǎn)徐若琳的銀錢。二人就坡下驢，一番呵斥訓(xùn)誡，李媽也搞不明白為何偷幾錢銀子都要驚動六扇門，糊里糊涂地磕頭認(rèn)錯，接著便被打發(fā)走了。

    李媽走后，玉蝴蝶臉色輕松，葉劍卻眉頭緊鎖：玉蝴蝶，你也覺得我們搞錯了么？

    什么搞錯了？玉蝴蝶有些奇怪。

    你方才不是說覺得張媽不是同謀么？我聽你這么盤問下來，也覺得如此。這婆子小處可能說的有假，但大體是實(shí)話。她膽小貪財(cái)，透些消息是可以的，合謀殺害主家想來還是不敢的。再說若真害了徐姑娘，她日后能有什么好處，反會身處嫌疑之地。葉劍煩躁地捏了捏皺起的眉頭。

    葉捕頭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你還沒聽明白嗎？葉劍沒好氣地說道，你先前的推斷是這殺手與張媽是一路的，張媽截下信又通知?dú)⑹謧怂托诺墓媚??？涩F(xiàn)下看來，這分明是兩樁事，張媽不過是替李公子跑腿，給李公子送徐姑娘平日的消息罷了；那殺手我猜應(yīng)當(dāng)是他自己伏在寺院左近，瞧見了那姑娘，這才下手害人，抑或那姑娘就只是自個兒不小心翻了船，根本與那殺手沒關(guān)系也不無可能。

    那依你之見，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呢？

    哼，你這yin賊，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騙我和你訂約，我還以為你真知道點(diǎn)什么，到頭來卻是一無所獲，葉劍瞪了玉蝴蝶一眼，如今之計(jì)，只有再去問問徐姑娘曾與何人結(jié)怨，查查徐府有什么仇家，從殺手的目的下手去查了。你可以不用跟著我了，這樣查案我一人足矣，你給我乖乖找個地方呆著，等我抓到了那殺手，再回來跟你算賬。說完，葉劍便向門口走去。

    走了幾步，葉劍不聞玉蝴蝶有什么動靜，忍不住回頭看去。見玉蝴蝶立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看來既不生氣也不著急，心里一動，回身走到玉蝴蝶面前，冷著臉問道：你想到什么了？

    玉蝴蝶撅起嘴，一副幽怨的模樣：葉捕頭不是說不要我跟著了么？還來問我做什么？

    葉劍氣得想轉(zhuǎn)身就走，可想到玉蝴蝶智計(jì)過人，決定姑且再信她一次，低頭氣鼓鼓地說道：是在下沖動失言了。

    哼，你這捕頭，裝出一副誠懇的模樣和我訂約，我還以為你是真心，到頭來沒一會就想撇下我。玉蝴蝶側(cè)過臉去顯得很是委屈。

    我我確是太過急躁了，咱們的約定當(dāng)然作數(shù)的。葉劍強(qiáng)壓怒氣說道。

    罷了罷了，這次你給我賠個禮，我便不計(jì)較了。

    玉蝴蝶，你一會說的最好是有用的話！葉劍抬頭惡狠狠地說道，隨后又悶悶地低下頭去：玉蝴玉姑娘，在下方才無禮冒犯了你，向你賠罪，還請你寬恕。

    這才是我的乖捕頭嘛，玉蝴蝶掩嘴笑道，妾身原諒你啦。

    葉劍舒了口氣，又問道：玉姑娘，你想到什么了？

    什么玉姑娘，你又不是不知我姓寧，叫我寧姑娘好了。玉蝴蝶嗔道，見葉劍似要發(fā)作，忙說道：葉捕頭，你從徐府和若琳的仇家查起，只怕難有結(jié)果。

    為何這么說？

    因?yàn)槟菤⑹忠獨(dú)⒌氖俏液腿袅諆蓚€人。

    什么！葉劍瞪大了眼睛。

    葉捕頭，你覺得那殺手要?dú)⒌氖钦l呢？理由何在呢？

    當(dāng)然是徐姑娘了。我雖得罪的人多，可一直獨(dú)來獨(dú)往，那殺手如要?dú)⑽?，根本犯不著?dāng)著徐姑娘的面去殺，徒增變數(shù)。再說那晚我回身一斬卻落在了空處，我事后回想，我那招不依武理，那人不應(yīng)當(dāng)能翻滾閃過。唯一的解釋便是，那時殺手側(cè)滾后對徐姑娘出手不是為了閃躲，而是本就意欲如此，只是恰好避過了我的招數(shù)。

    玉蝴蝶點(diǎn)點(diǎn)頭：我聽若琳說過那晚的情形，葉捕頭的推斷倒沒什么錯，只是妾身有一個問題，那殺手的武功如何？

    葉劍想了想：武功很高，尤其果斷兇殘，出手狠辣，更是難防。他應(yīng)是個專職的殺手，若不是正面交手，我沒有必勝他的把握。

    葉捕頭，那若琳的武功如何？

    葉劍猛省，一下知道了問題所在：玉寧姑娘，你當(dāng)真聰明！徐姑娘那幾下功夫，在我們習(xí)武之人看來不值一提，而且旁人也不知她會武。靈隱寺又沒防備，若是要?dú)⑺?，派個尋常武人即可，可來的卻是有這等高明武功的殺手，說明要?dú)⒌慕^不只是徐姑娘一人，還有其他難纏的目標(biāo)！

    玉蝴蝶點(diǎn)頭贊許：葉捕頭說得對，更何況雖有可能無涉，我卻還是覺得那漁家姑娘是殺手傷的。如果這樣的話，那殺手在那晚前幾天就已經(jīng)到了杭州，他若只想殺若琳易如反掌，早可以解決?？伤麉s一直等到那晚才動手，說明他是在等我到來一網(wǎng)打盡。只是他恐怕并不認(rèn)得我，偷襲你應(yīng)當(dāng)是認(rèn)錯了。

    葉劍突然冷靜下來：這殺手若想殺的是你們二人，他是什么來歷呢？我們又該如何找到他呢？

    要?dú)⑽液腿袅?，自然和我們的采花私會之事有關(guān)。但我一直注意隱藏行蹤，這事甚是隱蔽，我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身邊之人發(fā)覺的。葉捕頭可還記得我剛剛問張媽時特意唬她，她承認(rèn)若琳和人私會之事是她發(fā)現(xiàn)又告訴李越的嗎？這樣看來，那殺手的幕后之人很明顯了。

    你是說那殺手是李越指使的？他為何這么做呢？可張媽明明不知那殺手之事你意思是說，張媽和那殺手都聽命于李越，但相互并不知情。張媽只是個偷窺送信的，并不參與這等大事。那殺手是李越從張媽那知道徐姑娘和你私會后另外派來的？

    我正是這么想的。張媽和那殺手雖然看起來是兩樁事，可要真說起來，他們也是一伙的。所以我方才并不著急，只要從張媽口中問出了指使之人，我們便可順藤摸瓜找到殺手。

    這番推論倒是沒什么破綻，只是李越不是李公子的心腹嗎，李公子對徐姑娘一片癡心，他怎么會干這等殺害主母的勾當(dāng)葉劍沉吟著說道。

    可能是害怕這等私會之事傳出去吧，誰知道呢？玉蝴蝶倒顯得并不在意，只要我們拿下李越，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葉劍想想除此之外如今也別無更好的法子，點(diǎn)頭應(yīng)允。玉蝴蝶見狀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先去看望那位漁家姑娘，確認(rèn)下她翻船是否和那殺手有關(guān)，看她能否給我們什么線索，然后我們再去找李越。

    嗯，就依你所說。此事宜早不宜遲，我們準(zhǔn)備下，明兒法事剛好也做完了，我們一早就出發(fā)。

    好嘞，咱們兩人同行，路上可有趣的緊。玉蝴蝶笑顏如花。

    葉劍抿著嘴轉(zhuǎn)過臉不回話，心里暗暗驚嘆玉蝴蝶的才智，她這個京城名捕還未找到破案的方向，玉蝴蝶便已理清了案情。這樣的人才本不該是無名之輩，為何自己從未在江湖上聽過她的名頭呢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兩匹葉劍連夜向杭州知府要來的駿馬已經(jīng)拴在了寺門外。葉劍還是一身捕頭的勁裝，玉蝴蝶則在身上披了件寬大的男子袍服遮掩，免得太過張揚(yáng)。兩人都打點(diǎn)好了包裹，收拾著準(zhǔn)備出發(fā)。她們昨夜已經(jīng)將張媽李媽之事告訴了徐若琳，但略去了與李越和殺手相關(guān)的部分，只說這二人手腳有點(diǎn)不干凈。徐若琳說自會有家法懲戒，她也會換幾個下人伺候，再一兩個時辰便回家。

    徐姑娘去哪了？葉劍見徐若琳不出來，有些奇怪地問道。

    她唉，琳兒畢竟還小，我們這么走了她有些不開心，躲在房中不肯出來。

    我再去交代她幾句。葉劍說完不等玉蝴蝶答話，又匆匆進(jìn)了寺，玉蝴蝶無奈地笑了笑。

    徐若琳抱膝坐在床上，眼眶微紅。聽到有人敲門，猛地抬起頭來滿臉欣喜，可聽到叫門的聲音是葉劍，臉上滿是失落，又磨蹭了一會才應(yīng)聲，慢吞吞地下床開門。

    徐姑娘你.呃，我們要要走了。葉劍見徐若琳一副沮喪的樣子，顯然剛剛還偷偷哭過。她遠(yuǎn)不像玉蝴蝶那樣了解徐若琳，一時還真不知說什么好。

    嗯。我知道。徐若琳聲音沉悶，說完便垂著頭不看葉劍。

    你你要盡快請你爹爹找?guī)讉€護(hù)院，一定要小心，盡量不要出門。葉劍畢竟還存著抓玉蝴蝶的心，說是回來交代，其實(shí)還是想趁機(jī)跟徐若琳偷偷說上幾句話。她一直不解徐若琳為何對玉蝴蝶這般死心塌地，若能勸徐若琳迷途知返，甚至把她拉攏過來，哪怕套出點(diǎn)玉蝴蝶的背景都是有用的?？煽葱烊袅者@幅模樣，她也知道這絕無可能了。

    嗯。徐若琳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也不愿和她多說話。葉劍有些尷尬，只得點(diǎn)點(diǎn)頭，慢慢轉(zhuǎn)身走出了門。

    徐若琳神情復(fù)雜地盯著葉劍的背影，卻見葉劍突然停了下來，聲音并不像平日那般清冷：徐姑娘，或許有些冒昧，但在下想問你一件事，你你對玉蝴蝶到底是何種感情？

    徐若琳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說道：葉捕頭，我知道你定然覺得很困惑，為何我如此維護(hù)關(guān)心寧jiejie。其實(shí)其實(shí)我也說不準(zhǔn)，她拿走了我的清白，可是我不怪她。是她教我武功，帶我看了書齋外面的世界，教了我許多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念頭，還在床上和我那個，我我很感激她。她就像我的師父，像我的親姊一般待我，我自然尊她敬她。除此之外，我對她或許，有點(diǎn)兒有點(diǎn)男女之間的那種情愛吧說到這，徐若琳的眼中滿是迷惘。

    葉劍聽了心中一顫，她確實(shí)不能理解徐若琳對玉蝴蝶的親昵，因而有此一問?？伤f沒想到，徐若琳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剎那間，她突然想到了那許多被采了還心甘情愿替玉蝴蝶遮掩的女子。她們是怎么想的？女子竟也會像男子一樣喜歡女子么？她們都是這樣對玉蝴蝶的嗎？那玉蝴蝶對她們呢？一時間，葉劍心中涌上了無數(shù)她難以回答的問題，腦海中一片混亂，呆呆地立在原地思索著。

    良久，葉劍才說道：那玉寧姑娘她知道嗎？她對你呢？

    葉劍仍未回身，看不見徐若琳落寞的表情：我拐彎抹角地問過寧jiejie，她沒有回答我，可我感覺得出來，寧jiejie其實(shí)明白我的心意，可對我只有jiejie對meimei的憐愛關(guān)心。

    那那你為何還

    我說過了，她如同我?guī)熼L，我心里自然向著她，所以對葉捕頭你也有些無禮。至于那情情愛愛，世上愛而不得苦相思的數(shù)不勝數(shù)，又有什么稀奇呢。說到這里，徐若琳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葉劍心里一跳一跳的，徐若琳若是這般愛慕個男子，在她看來說不準(zhǔn)還是段凄美的苦戀故事，可這女子之間怎能如此？更何況徐若琳還有婚約在身想到這，葉劍又想起殺手幕后可能是李越，莫名有些心悸，忙問道：那你對李公子

    我對他沒什么感覺，徐若琳搖頭道，我只見過他三面，話都沒有說過幾句，就被家里安排了嫁給他。我根本不知他到底是何等樣人，只有旁人在我面前反反復(fù)復(fù)地說，他前途無量，他文武雙全，他如何如何好。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但于我而言他只是活在他人嘴里的幾句話。只是因?yàn)槲覀兊募沂郎矸?，每個人就都說我們很般配。可我有些害怕，我實(shí)在不想這樣輕易地就和一個了解甚少的人同床共枕一生。我跑到這寺里來，除了因?yàn)閷巎iejie，便是真的不想嫁他。

    徐姑娘，這婚配之事從來如此。多少指腹為婚的夫妻最后白頭偕老，你是不是有些葉劍慢慢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徐若琳。

    葉捕頭，我知道這種念頭有違禮法。從小所有人便教我，要溫柔賢惠知書達(dá)理，日后依父母之命嫁人，安心相夫教子。我本也以為這是天理，可我碰上了寧jiejie才明白，還有另一種活法，做喜歡的事，嫁鐘意的人，坦蕩灑脫，才不枉了世間走這一遭。徐若琳的眼睛很是清亮。

    她和你本就不同的，她行走江湖，你卻是官宦人家，又怎么能一般處事呢？

    徐若琳眼神黯淡下去：我當(dāng)然明白，可放縱一時便有一時的歡喜，就像做了個美夢，又有誰愿意早早醒來呢？我知道，你們兩個這次一去，無論最后結(jié)果如何，我和寧jiejie現(xiàn)今的緣分，都很難繼續(xù)下去了。雖然寧jiejie說以后要帶我闖蕩江湖，可我也說不準(zhǔn)，她這一走，還能不能再回來找我

    葉劍知道徐若琳說的是實(shí)話，不要說此去兇險，葉劍還對玉蝴蝶虎視眈眈，哪怕玉蝴蝶最后順利脫身，也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安心地在靈隱寺和徐若琳相會。她竟有些不忍，說道：徐姑娘，你少年人心氣我能理解，但夢便是夢，你執(zhí)著于玉蝴蝶和江湖事，怎是長久之計(jì)？不如趁早

    葉捕頭不必說了，徐若琳打斷她，我心里有數(shù)。我猜你是擔(dān)心你若抓了寧jiejie我接受不來，因而想勸我放下。我話放在這，不要說你到時抓不到寧jiejie，就是你真的成了，我對她的心意也絕不會改。

    葉劍少有的苦口婆心：徐姑娘，恕在下無禮。你年紀(jì)小還不懂情愛之事。你對玉蝴蝶這般，是因?yàn)樗狭四悴幌爰奕说男囊猓謳沩б馊涡?，并非真的有什么感情。我以為女子之間不會不會有

    沒遇上寧jiejie之前，我也以為是這樣的，也覺得這樣有違陰陽之道?？晌因_不了自己，我的心確是拴在寧jiejie身上了。我總是忍不住去想她，這段日子我干了這么多大膽荒謬的事兒，因?yàn)橛兴冢也挥X著害怕，反而說不出的快活。她她不喜歡我，我心底里難受得很。

    葉劍看著徐若琳堅(jiān)定的表情，心里波濤洶涌，終于有些相信了女子之間也會有愛慕之情，她鬼使神差地問道：她不喜歡你，那玉蝴蝶她她愛的是誰？

    我也不知。葉捕頭，寧jiejie她確實(shí)于我并無愛戀之情。說起來，她采了那么多女子，我又有什么特別的呢？不過是我更會撒嬌使?jié)姡瑢巎iejie又見我年紀(jì)小，才多陪了我這許久。她這次替我追兇，也是因?yàn)樗撕眯模共皇钦娴南矚g我。徐若琳又有些低落。

    徐姑娘我不是問這個，我是想是想，就是誒沒什么葉劍低下頭去。

    葉劍突然磕磕巴巴，徐若琳微有些錯愕，她卻不知在她聽來，葉劍問玉蝴蝶愛誰是因?yàn)橛窈麑λ裢獾睾?，葉劍覺得玉蝴蝶也應(yīng)當(dāng)是喜歡她的，不相信她的說辭才有此疑問?？芍挥腥~劍明白，她這句話是真心的在問徐若琳知不知道玉蝴蝶的心意是如何的。可徐若琳不解，她也不好追問。

    半晌，葉劍才抬起頭來：既然這樣，你你不會有些怨她嗎？她壞了你清白，卻又又對你沒有心意

    當(dāng)然不怨了。寧jiejie要我身子之前再三和我確認(rèn)過，我是心甘情愿給她的。她手段很好又有耐心，雖然頭幾回略有些疼，可還是很很舒服的。寧jiejie一向溫柔，從不會強(qiáng)逼別人，你情我愿的事，我沒什么好埋怨她的。

    可她采了那么多人，你不會因此心有芥蒂嗎？

    說心里話，我自然是有些難過的?？晌視却讉模际且?yàn)樽约簞恿诵?，這不能怪寧jiejie。她說過她覺得這床笫之事沒什么羞恥的，想要了就做，不必非要情情愛愛。她確是采了許多人，可每一個她都是說好了才做，兩邊各自滿足，挑不出什么錯處。她肯跟我拉扯這么久，待我已經(jīng)很是不同，說明我在她心底里分量比旁人重些，對我有那么一點(diǎn)心思，這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葉捕頭，葉捕頭，你你怎么了

    徐若琳正說著，突然發(fā)現(xiàn)葉劍臉上露出了有些慌張的表情，不由有些擔(dān)心。葉劍被她這么一叫，身子一抖，語無倫次地說道：好好我明白了。徐姑娘，我走了，你注意些那個我要趕路，你你小心.葉劍說完她便轉(zhuǎn)身匆匆離去，很快消失在了徐若琳視線里。

    徐若琳感到奇怪，回想著自己的話思索著。過了一會，她皺起了眉頭，眼神復(fù)雜地盯著葉劍消失的方向。

    玉蝴蝶直等到天大亮葉劍才又出來，可她卻似乎不著急，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見了葉劍也不說話，只是悠哉地轉(zhuǎn)身上馬。葉劍的神色還是那么冰冷，可眼神卻有意無意地閃躲著玉蝴蝶，見玉蝴蝶不問她為何進(jìn)去那么久，偷偷舒了口氣，也走過去跟著上了自己的馬。玉蝴蝶對她微微一笑，隨后便縱馬向前走去，葉劍連忙跟上。

    一路上，玉蝴蝶仍是那副優(yōu)雅的模樣，慢悠悠地騎著馬，臉上掛著迷人的微笑。葉劍和她并排，但落后她兩三丈，心事重重地從側(cè)后偷偷看著玉蝴蝶俏麗的臉蛋。

    她在寺里耽擱了半天，是因?yàn)樾烊袅漳欠捵屗氲搅艘粋€一時難以接受的可能，因此她找了個僻靜處平復(fù)了一下心緒。她一直在思量玉蝴蝶和她結(jié)盟有什么隱秘的目的。她記得玉蝴蝶提過和她有舊，可她根本不記得曾見過玉蝴蝶，也不知是真是假；她還猜玉蝴蝶是想從六扇門圖謀什么，但玉蝴蝶似乎對此毫無興趣，平日提也不提。而徐若琳的話方才點(diǎn)醒了她，女子也是會喜歡女子的。在被玉蝴蝶采過的女子中，最特別的其實(shí)不是徐若琳，而是她葉劍。玉蝴蝶從不用強(qiáng)，偏偏只是硬奪了她的清白。與別人的歡好都是一時的各取所需，對自己卻是整整半月的索求。尤其徐若琳最后那幾句話，玉蝴蝶待自己如此不一般，自己在她心中應(yīng)當(dāng)十分重要，葉劍忍不住去想，難道玉蝴蝶是喜歡自己？

    這樣的念頭一起便不可抑制，可這種可能只讓葉劍覺得不知所措。她自當(dāng)上捕快以來一直潛心辦案，再加上為人冷漠，因而從未有過男女情愛的想法和經(jīng)歷。她方才還說徐若琳年紀(jì)小不懂，其實(shí)她雖長了好幾歲，于這情感之事也是一竅不通。乍聞有人可能喜歡自己，尤其還是個自己欲抓之而后快的美貌女采花賊，實(shí)在讓她無比地心慌。但奇怪的是，她竟并不覺得厭惡。她畢竟生得一副好皮囊，此前也曾有人犯見她美貌出言輕薄，只讓她感到甚是惡心，下手還重了幾分。可現(xiàn)在看著玉蝴蝶秀麗的容顏，雖然甚是心神不寧，但葉劍心底里對玉蝴蝶卻并沒生出什么另外的厭煩。

    玉蝴蝶注意到葉劍魂不守舍的樣子，轉(zhuǎn)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葉劍。葉劍一驚，看看周圍發(fā)現(xiàn)早已走出了好幾里，這才發(fā)覺自己大失常態(tài)。自己這是怎么了？不過是一個人犯可能對自己有那種心思，怎么心會亂成這樣？有什么好怕的？自己日后還要抓她呢。葉劍清了清嗓子說道：玉蝴蝶，我我方才說到這，葉劍突然猶豫，猜測玉蝴蝶喜歡自己可不好講出來，但自己早上在寺里耽擱了那么久，剛剛還那么失態(tài)，怎么跟精明的玉蝴蝶遮掩過去呢？

    玉蝴蝶注意到葉劍的犯難，輕笑一聲說道：葉捕頭，你關(guān)心琳兒，我很是感激你。至于你們說了那許久的話，我相信琳兒，也相信你，你們絕不會對我不利，其中不方便的細(xì)節(jié)，就不必對我說了。說罷，玉蝴蝶雙腿一夾，胯下的馬兒疾跑兩步，一下和葉劍拉開了距離。

    葉劍一愣，沒想到玉蝴蝶并不計(jì)較此事?？煽从窈@般輕松，又想到那可能，忍不住喊道：玉蝴蝶，你可別太自信。你一個yin賊憑什么覺得我們都會向著你？

    玉蝴蝶回頭，調(diào)皮地沖葉劍眨眨眼睛：難道不是嗎？說完，她的馬兒又快了幾分，玉蝴蝶看向附近的山林，輕快地說道：葉捕頭快來，這兒景色很好，咱們一塊賞。

    葉劍心頭一顫，看著前面那個身影，用力地抿抿嘴，馬鞭一揚(yáng)，縱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