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八、同桌的他（25）

    薛薛見狀，正想再逗他，老板娘已經(jīng)開口問他們要什么。

    薛薛只好先將注意力轉(zhuǎn)移。

    我要一份鮪魚rou松加起司。掃了招牌一眼后，薛薛點完餐，轉(zhuǎn)頭問蘇向楠：你呢？點什么？

    蘇向楠沉默片刻。

    跟你一樣。

    好的。老板娘是個福態(tài)的中年婦女，笑瞇瞇的，模樣可親?？撅垐F都是現(xiàn)做的，要等十到十五分鐘，你們可以到旁邊先等一下哦。

    于是薛薛拉著蘇向楠站到一旁，避免擋到其他人點餐。

    怎么了？薛薛見他都不說話，好聲好氣的問：生氣了？

    聞言，蘇向楠瞥了她一眼后，悶悶的搖了搖頭。

    男生這樣真的很可愛，薛薛想或許這得歸咎于蘇向楠那張好皮相帶來的反差，讓人總是情不自禁的想看他露出不一樣的情緒，因為自己。

    雖然知道這樣做是幼稚的，可內(nèi)心的滿足卻騙不了人。

    柳眉彎彎，薛薛的眼里漫出溫柔笑意。

    她悄悄握住了蘇向楠的手。

    男生身體一僵，作勢甩開，薛薛卻不依不撓的將指節(jié)扣上去。

    在寬大的衣袖遮掩下，來來往往的人群并未注意到情侶間的這點小情趣，不過對當(dāng)事人之一的蘇向楠來說，已經(jīng)足夠刺激。

    薛薛注意到他泛紅的耳根，在黑色圍巾的襯托下更為明顯。

    不承認(rèn)也不是否認(rèn)啊。薛薛的聲音小小的。而且離高考沒多久了，學(xué)校抓那么嚴(yán)我還沒關(guān)系，可你好不容易洗刷那些污名，就剩半年左右，我可不想再生什么波折。

    蘇向楠靜靜的聽薛薛說。

    理智上他也知道自己不該生氣的，薛薛說的沒錯，且還都是在為自己考慮，然而感情上蘇向楠仍覺得別扭，只恨不得拿個大聲公到司令臺上昭告全校，讓大家都知道薛薛是自己的女朋友。

    潛意識里，蘇向楠是不安的。

    他這一生就沒真正擁有過什么，失去的速度似乎永遠(yuǎn)比得到的速度更快些，某種程度上，他是已經(jīng)認(rèn)命了的。

    他曾經(jīng)以為自己已經(jīng)認(rèn)命了的。

    可直到現(xiàn)在蘇向楠才發(fā)現(xiàn)，大錯特錯。

    過去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學(xué)會接受失去是現(xiàn)實的一部分，不是因為他足夠坦然，而是因為那些都不是自己真正渴望的。

    現(xiàn)在不同了。

    他有了真正渴望的。

    不能放手，而且必須擁有的。

    無形中，薛薛的愛成為蘇向楠心中近乎信念的存在。

    他骨子里本來就住著個執(zhí)拗的靈魂，若不然，上輩子的蘇向楠也不會在蘇林死后，因為林止在蘇林死前對她的羞辱，而干出在光天化日下將人綁架的事情來。

    怎么了？注意到蘇向楠的目光，薛薛抬頭。怎么這樣看我？

    男生的眸色本來就極深，在專注的凝視下，他的目光猶如實質(zhì)，像是透著沉甸甸重量的墨石一樣壓在薛薛的心上。

    本能感覺到了危險，薛薛卻沒有松開握著他的手。

    如果真的那么不高興，我下次

    沒有。

    啊？

    打斷薛薛的話后，蘇向楠的手指忽然使勁，盡管力道很快就卸掉，薛薛還是感受到了他情緒的波動。

    我說沒有。他道，移開視線，看向前方。沒有不高興，妳是對的，我聽妳的。

    薛薛正詫異他怎么忽然那么好說話了，就聽得男生下一句道：反正妳就是我的女朋友，誰也不能搶走。

    開始放春假前一天，附中取消了晚自習(xí)。

    薛薛和蘇向楠去醫(yī)院見了蘇林。

    他們到的時候醫(yī)生剛好來查房，他明顯是有話要和蘇向楠說的，薛薛便主動留下來在病房陪著蘇林，兩人則到病房外交談。

    門被關(guān)上后，薛薛抬眸。

    終于見到蘇林了。

    這個幾乎左右了蘇向楠人生的女人。

    在薛雨的記憶中，蘇林蒼白削瘦，容貌憔悴，只有眉目間還殘留著年輕時候風(fēng)華絕代的顏色，而在親眼見到本人后，薛薛承認(rèn)，這的確是個病美人，如西施捧心，哪怕失了歲月的厚愛，依舊我見猶憐，令人動容。

    尤其是那一對眼睛，像沉著無盡愁緒似的，眼波流轉(zhuǎn)間，風(fēng)霜盡覽。

    不過當(dāng)她笑得時候又不一樣了。

    分明是帶著老態(tài)的面孔，偏偏生出了幾分少女嬌俏的味道。

    十分違和。

    妳就是薛薛吧？她說，聲音帶著被磨難給熬出的啞。我聽向楠提過妳，雖然只有一次，不過那時候我就在想，等哪天見面了，定要好好說聲謝謝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