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夏令三伏,暑氣逼人。 來以寧被推進手術(shù)室已經(jīng)二個半小時,手術(shù)室外站滿了人。烏泱泱的一片,像屹立不倒的松柏,它們渴求著甘霖的降臨來緩解彌漫在空氣中可怕的因子。 叮的一聲,那封閉了二個半小時的手術(shù)門,像神明聽到了凡人的吶喊,緩緩的被打開。他們回頭一個個望著被天使光環(huán)環(huán)繞的醫(yī)生,自覺讓開一條路,為那個釋放著低氣壓的魔王鋪路。 病人目前情況不穩(wěn)定,這里有一份產(chǎn)婦分娩方式知情同意書,以及鐘夫人順產(chǎn)艱難需要必須剖宮分娩的同意書另附麻醉使用同意書,家屬來簽一下字??! 醫(yī)生神色有些緊張的打量著他,鐘總,您快些簽字吧,時間不等人.. 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張牙舞爪,企圖侵占領地,蠶蝕著鐘權(quán)的內(nèi)心。他凝重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從口袋中拿出鋼筆,手指翻動著紙張一一落下自己的名字。 鐘總,出來前,鐘夫人說,請您老老實實在位置上坐好...如果您進了產(chǎn)房...她...跟您沒完???! 醫(yī)生說完,轉(zhuǎn)身扭頭就跑。從來沒有像此刻覺得手術(shù)室是如此美麗的存在?! 夏日燥熱的風透過窗戶吹進走廊,吱不帶變換腔調(diào)的平聲,一刻也不間斷,讓這悶熱的天氣,徒添煩躁。 鐘權(quán)不禁想到,今天應該是末伏的最后一天吧。 他嘆了口氣,黃鐘大呂。 被叫的四人,恭恭敬敬的低頭,鐘總。 都散了,瞅著心煩。 如果煩躁能夠平復心里的不安,這蟬鳴,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他攤開自己的掌心,像每次她在她身旁時撫摸他手掌紋路那樣,輕輕地把上面的血跡擦拭掉。 如果是女孩,就叫鐘慕,如果是男孩,就叫鐘弋,如果是龍鳳胎....... 鐘權(quán)不禁嘴唇微微上揚,想的可真美啊。 眼底的流光,因為這片刻的奇想,也變了一些味道,夾雜著名為溫柔的字眼。 一個小時過后,答案在醫(yī)生抱著小孩出來時被揭曉了。來以寧誕下的是個男孩。 滴答滴答的聲音從心率儀器中傳出,已經(jīng)喝過母乳的小嬰兒在來以寧的床前睡得正香,小嘴一動一動的,不時還發(fā)出唧唧聲??蓯鄣男亩寄苋诨?。 鐘權(quán)的目光也不移動,盯著小家伙看了良久,久到來以寧醒了都還沒回過神。 護士從門口進來,提醒著來以寧,鐘夫人,該抱去溫室了,剛出生的小孩抵抗力差。 嗯,好。來以寧咳了一聲,鐘權(quán)回過神,上前,坐近床邊,把來以寧扶起,靠在了他的肩上。 你剛剛再想什么? 再想...原來他叫鐘弋。 他?兒子的名字嗎?原來?本身是打算叫什么?來以寧好奇,抓起身邊人的手掌,抱在懷里,怎么又有新疤了?... 她有些心疼,抬起他的手就放在嘴邊吹氣,想要驅(qū)走他手上的痛感。 但,鐘權(quán)并不痛了。 我離開這段時間,就一直在想名字,女孩叫鐘慕,男孩叫鐘弋。 鐘弋,鐘弋,好聽。她抬頭,鐘權(quán)輕輕擦拭她起了皮的嘴唇,又低下頭在她的嘴唇上輕啄,沒有陪著你,害怕嗎? 你不在,我才能堅強,你在了,我就朝著你撒嬌了...肯定還會折騰很久。 來以寧學著鐘權(quán)的樣子,也在他的嘴唇上輕啄,額頭輕蹭:是我不讓你進去的,因為我知道自己什么德行。 她緊緊環(huán)著他的脖子,鐘權(quán)反客為主,來以寧被折騰的有些呼吸不上來,她推了一下鐘權(quán)的肩膀,我,喘不上氣了。 都是有孩子的母親了,還是連換氣都不會。鐘權(quán)松開她的唇,緊緊抱著懷里的人,他愛戀的撫摸著那對紅撲撲的耳朵。 煩人..別揉了,好癢.. 你真的沒在生我的氣嗎?鐘權(quán)低眉,你知道我問的是什么。 耳朵上的觸感,癢的來以寧本能的瑟縮了一下,也突然意識到,那根刺算是扎在了他的心里:不氣,就像你不后悔離開是一樣的。 我知道你在忙什么,也知道你想在小家伙出生前給他一個干凈的環(huán)境。 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鐘權(quán)怔了一下,他把下巴靠在來以寧的頸窩旁,嘆了口氣。 小家伙,我想到一個小名...突然的變調(diào),讓來以寧本能的回道,叫什么?卻也知道,這個話題,往后鐘權(quán)都不會再提了。 鐘三伏。 為什么? 末伏的最后一天,我迎來了你送給我的最珍貴的禮物。 我想記住這一天。 所有的陰暗都將被天上的太陽吞噬,能夠活得,陽光,開朗,幸福,美滿。 簡簡單單地幾個字,寫起來,很輕松,去實現(xiàn),卻是那么的困難,有時需要一輩子,才能做到。 作者有話說:新開文,求收藏,求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