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算
盤算
因著傅成山只是個禮部侍郎,所以傅府的宅院按照規(guī)制并不能建的過大,但為了給傅知寒辟出一塊安靜的地方養(yǎng)病,靠近后院的地方專門騰出了一個小園子,里面蓋了一間不大的暖閣,晚飯時分傅知寒就是將傅知煙喚到這里來商量對策。 聽雪和飛煙兩個丫頭放下了茶點和香爐就轉(zhuǎn)頭去門口的拐角處放風(fēng),屋里一時間就剩下姐弟二人說話,傅知寒雖然病還未痊愈,但心里到底還是惦記自己親jiejie的:我這里有幾本爹爹專門搜羅給我打發(fā)晨光的傳書,聽說是近來上京城里那些貴族子弟們最愛看的,進(jìn)宮前你拿去讀一讀,哪怕只記個只言片語,聽他們聊天談?wù)摃r也不會一無所知。 他指了指轉(zhuǎn)角書柜上厚厚的那一摞,意思是叫她一會兒走的時候一并帶著。 還有一件事。傅知寒低咳了兩聲,捂著心口皺了皺眉頭,這件事...咳咳,很重要,你務(wù)必告訴我實話。 傅知煙連忙倒了一盞溫茶讓他順氣,傅知寒的身體本就羸弱,實在不該勞煩他為自己cao心謀劃這許多,但畢竟事關(guān)家族滿門,追根究底傅知寒也是無法獨善其身。 傅知煙看著傅知寒慢慢咽下那口茶水,臉上蒼白虛弱的模樣惹的她暗自心疼不已,畢竟是嫡親的弟弟,從小一起伴著長大,他的心思如何,她豈能不知? 他同爹爹一樣,深怕她入宮后一步行差踏錯,而唯一不同的是,他不怕會受到什么連累,僅僅只是怕她因此而丟了性命。 方才用飯時所說的不過是玩笑話,她自小拿他打趣慣了的,傅知寒早已清楚她本意。重國不似其他鄰邦小國,是個女人也可以文能科舉博功名、武能上陣立軍功的泱泱大國,其實若論聰慧狡黠,傅知煙絕不在他之下??扇舨皇撬眢w不好,一直病痛纏身,父親也不會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而忽略了自己還有個女兒。 傅知寒心里,一直隱隱有那么些許愧疚,他出生時母親就因難產(chǎn)撒手人寰,而自己這個病秧子奪去了父親太多的關(guān)注,連累傅知煙自小缺少雙親教導(dǎo),養(yǎng)的性子太過隨性灑脫,不若其他高門大戶家的千金小姐那般端莊穩(wěn)重。 不是說這樣的性子不好,而是這樣的性子往后若要嫁人,只怕沒有哪位夫君能夠接受這樣一位妻子主持中饋,到時夫妻不睦,反倒白白賠上傅知煙一生好光景。 若只是這樣,總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婚姻大事也需細(xì)細(xì)斟酌,一時倒還不急??裳巯缕仍诿冀薜谋闶撬M(jìn)宮伴讀的這碼事。 你老實告訴我...為什么太子會請旨讓你去做公主的伴讀?你與太子難道早就相識? 今日傳旨公公與父親低聲交談的時候,他隱約聽見了幾句,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會是太子殿下向陛下請旨促成伴讀這件事,不然禾淑公主那般養(yǎng)在深宮中的貴人怎會知道有傅知煙這么個人存在。 傅家也是前幾年傅成山升任了禮部侍郎,才舉家搬到京中常駐,按理說不該和這些皇族中人扯上關(guān)系才對。傅知寒想不通緣由,只好開門見山的來問傅知煙,只盼她能給自己一句實話。 傅知煙得知原來不是禾淑公主主張的伴讀之事,一時之間也有些訝然,至于太子殿下,前幾日去成王府的時候,的確是見過一面的。但也僅僅是一面之緣而已,話都沒說上幾句,她連太子的鼻子眉毛都沒記清長得什么樣子,怎么太子就想到讓她去給自己的meimei做伴讀呢? 傅知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皺著一張小臉把那日在成王府的來龍去脈給傅知寒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只見傅知寒越聽臉色越寒,最后竟氣的把茶碗一下扣在了茶幾上,茶水灑了一小片,滴滴答答的淌下來,不小心還弄濕了衣襟。 門外的堆煙聞聲忙靠近過來探問:小姐,是有什么吩咐嗎? 傅知煙挽起衣袖朝那頭揮了揮手揚聲說道:無事,你不用過來了。 傅知寒沉著眉目,昔日波光瀲滟的眸中全是冷冽寒意,他捏著拳頭,語氣頗有咬牙切齒之意:這般九拐十八彎的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定沒有什么好事! 如若是看上了傅知煙的容色,大可回稟陛下大大方方請求賜婚,不必這般拐彎抹角的將她弄進(jìn)宮里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太子殿下的心思說不準(zhǔn)只是想玩玩而已,過后也不必迎進(jìn)東宮里給名分,屆時傅知煙作為公主的伴讀也不敢大肆聲張,弄不好還會牽連到禾淑公主的名譽,說她管教伴讀不力,妄圖指使身邊之人勾引太子殿下。 如若真是這樣,那么太子不但占得了便宜,還拖累了禾淑下水,陛下若是厭惡了禾淑,說不準(zhǔn)將來還會更依仗他。 無論怎樣盤算,太子都是穩(wěn)賺不虧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