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做一次(2021)
再做一次(2021)
他的問題讓宋文倩玩手機的手停住了一瞬,她沒想到她哥會這么敏銳,察覺到那一句話中的細節(jié)。 就是最近更年期,對于聲音什么的比較敏感,醫(yī)生建議她不要讓情緒劇烈浮動。宋文倩的聲音平穩(wěn)無波。 她哥哦了一聲,感覺沒太當回事。 的確,他這個年齡的男生,而且比起年上更喜歡年下,怎么會注意到她媽其實才41,比正常更年期時間提早了十年。 當然,同樣年輕的宋文倩也沒察覺到她說辭里的漏洞,她甚至認為,她媽目前的情況,大概和更年期脫不了關(guān)系。 又稍稍聊了一會兒對方和其他親戚的近況,里屋的門被輕敲幾聲后打開,是二姨。 出來吃晚飯。她說??蛷d已經(jīng)停止了爭吵,但每個人的臉色都不算好,明顯問題并沒有得到解決。 晚飯是舅媽做的,如果不是關(guān)系如此僵硬的時候,廚房里應(yīng)該有舅舅和二姨的幫襯,甚至在姥姥身體好的時候,她還經(jīng)常親自做幾個菜,或者給大家包個餃子。 餐桌上人并不齊,除了沒有做什么貢獻,而且早早就離開了姥姥家的大姨,因為上學和上班并沒有出現(xiàn)在這場聚會中的她的兩個jiejie,她的父母也不見了身影,這讓宋文倩的心為之一沉。 哦,你爸啊,你媽說晚上突然要出去加班,你爸就去送她了。二姨毫不在意地這么說。 但她爸和她媽是分別開車的,如果她媽臨時要去加班,她爸并沒有送她的意義。所以,她只能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她媽大概是去醫(yī)院了。 餐桌上,一家人吃的有些尷尬,為了避免更加沉默,他們拼命像她和她哥搭話,詢問他們的近況,還好她經(jīng)常觀看朋友圈真實社畜的經(jīng)歷,才不至于露餡。 吃完飯有一會兒了,她爸才回來。 走了。她爸對她這么說,然后他做出了一個出乎宋文倩意料之外的舉動。 他進去里屋,在里屋的桌子上,他拿走了他的備用手機。她一直以為那是她哥的。 他們一起下了樓,軍隊大院的晚上很安靜,這里的老人們大多已經(jīng)過了跳廣場舞或者晚上出去活動的年紀,她爸之前停車的那個位置空著,他應(yīng)該是先把車開回了家才打車回來的。 這令宋文倩更加心慌,因為她知道,那臺手機才是她爸一般用來聯(lián)絡(luò)她的,而如果要出比較長的遠門,而且是因為一些突發(fā)情況,比如她媽的病情突然惡化,她爸不可能不以防萬一,帶上那部手機。 出現(xiàn)的夜晚還有點微涼,他們以前以后地走著,上了她媽停在大院醫(yī)務(wù)中心的車。 回到家,她爸沒說什么,直接去了小院里,點起一支煙。她坐在客廳的桌子上,屋里很安靜,她媽果然沒有回家。 她思索著各種可能性,最好的事她爸現(xiàn)在只是因為她媽的病情原因而心煩,最壞的可能性,她爸是有針對性地對于他們的行為進行了錄音,而最有可能的是,她爸原本因為想要取回手機而前往了臥室,然后他聽到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沒說,離開了現(xiàn)場。 她爸手里的煙抽了一支又一支,他平時并不是一個煙癮很大的人,上一次見他連續(xù)這么頻繁地抽煙,是在初中,她媽因為和她吵架拿起刀打算自殺的時候。 她媽得的是雙向,也就是以抑郁發(fā)作與躁狂或輕躁狂發(fā)作交替出現(xiàn),或躁狂抑郁混合發(fā)作為特征的一類精神障礙,病情是去年才被檢測出來的,因為她媽已經(jīng)惡化到出現(xiàn)了看到幻覺的情況,她媽和她爸一樣,是一個很有自控力的人,所以病情初期表現(xiàn)并不是很明顯。 正因為她得的是雙向,既然她可以正確意識到自己的病情發(fā)作,并且在姥姥家沒有鬧出任何問題地和我爸一起前往醫(yī)院,就說明她那邊其實還算穩(wěn)定,不至于讓她爸如此焦慮。那么問題,就只能出現(xiàn)在她這里。 過了大概二十多分鐘,她爸一直站在外面,她一直坐在客廳的桌上,她爸是否內(nèi)心是希望她回屋的呢?她覺得不是沒這個可能,他們一家對于自己的問題往往都在選擇逃避,正是因為沒有合理的解決方法,所以只能逃避。 她爸轉(zhuǎn)過頭,看到她還在,然后似乎是認命了一樣,拉開陽臺的玻璃門,然后拉上窗簾,坐到了她的對面。 他們都明白目前的情況,但是誰都不想先開口。 兩分鐘后,還是她爸先問出了第一句話:你是怎么想的? 你說什么? 關(guān)于你的未來。 正當宋文倩以為她爸要開始一段她原本認為他不會進行的,很有她媽特色的教育她人生要走在正道上的這種理想主義憤慨演講之時,他接著問道:你如果是想和你哥在一起的話,我可以幫你們安排一些問題,當然,暫時得繞過你媽,如果你們覺得必要的話,你姥姥家的其他人,甚至你二姨我也可以... 我們并不是那種關(guān)系。她說的很僵硬,我和他互相都沒有那種感情。 她一直不占理,她知道的,無論是她正在進行的所謂工作,或者是她跟她哥這件事情,如果被人知道,對于她爸的仕途都肯定會造成一定程度的打擊。她一直是在先斬后奏,她爸一直試圖在給她的行為擦屁股。 也許,是因為他一直在后悔在小學結(jié)束的時候,他同意了她媽堅持要送她去北京城郊的那所寄宿國際學校,然后在高中送她出國的決定,覺得女兒現(xiàn)在變成這樣有他的責任。 她爸在客廳的桌子上又點起一支煙,如果被回家的她媽發(fā)現(xiàn)煙味,她肯定會暴跳如雷破口大罵,這對于狂躁狀態(tài)的她是十分危險的,因為不知道她會不會下一瞬間做出什么瘋狂的舉動,但她爸似乎已經(jīng)顧不得這個問題了。 似乎是不堪忍受這令人尷尬的沉默和空氣中的低氣壓,宋文倩有開口:我們,再做一次吧。 這大概是高干文里最慘的男主了 他身邊就沒一個正常人,都得靠著他一個人撐著 頭大.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