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花溪趴在桌上,太陽已經(jīng)要完全落下,她下意識地嗅了嗅,椿寒櫻的花香帶著初秋的冷,坐在她對面的理子正在一絲不茍的做筆記。 睡醒了嗎理子垂著頭,抬眸對花溪笑了笑。 她身上還搭著理子的針織外套。 理子瘦削的身體在太陽沉下去的黃昏,顯得格外單薄,花溪心里頓時升起了愧疚。 對不起,理子明明是她要求理子給她補課,結(jié)果,理子那么認真,大家都知道,她學(xué)習(xí)是下了很大功夫才能保持年級第一的。 那些被忽略的細節(jié)一股腦鉆進花溪的腦子,成功讓她紅了眼睛。 花溪已經(jīng)做了很多題了,今天就是要測驗一下你的基礎(chǔ),你是已經(jīng)完成才睡的,不然即使花溪睡得多可愛,我也會冷酷的叫醒你的理子拿起黑色筆記本,向花溪展開。 真,真的是我做的嗎花溪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三分之二的空格都被填滿,她腦子昏昏沉沉,原來不知不覺做了那么多嗎。 不過,錯誤率也不低呢理子彈了一下花溪的腦門,指了指上面用紅筆勾出來的地方,這是不認真的懲罰,下次要更加努力才行哦。 好--花溪摸了摸頭,有一種不大真實的喜悅,看到理子的動作,又變得有些焦急,理子,你要回去了嗎,這么快嗎。 理子已經(jīng)把木桌上的課本全部收到背包里,聞言偏了偏頭,秀美的脖頸在落日下凹陷出美麗的線條,她往后望天太晚了哦,花溪。 理子,理子花溪不舍地耍賴,要不你在我家睡吧,理子。 明天在學(xué)校還可以再見的哦,花溪理子站起來,纖長的腿在暮色的光里更加直挺,大片的黑影落在花溪身上。 可是-- 花溪,不可以這樣胡攪蠻纏哦松下夫人是一名賢淑的女士,她摸了摸花溪的頭發(fā)以后每天都可以一起玩,現(xiàn)在理子得回家了,不然理子的mama該著急了。 嗯花溪默默低頭,睡懵的腦子慢慢清醒過來,她有點不好意思,但更不想承認自己的丟臉行為,簡直像小學(xué)生一樣,可是那個棒球笨蛋不也還沒有回來,mama還不是沒有擔(dān)心。 理子和松下夫人在花溪旁邊笑開了,她害羞的低著頭先噔噔噔的跑出長廊,理子,我送你出去。 看看哥哥在哪里,讓他回來吃飯了 知道了知道了 八川是一座環(huán)海島國,公路沿著海平線蜿蜒,沿著本海公園的小路,花溪一直和理子走到柏油公路上。 一路上都沒有她哥的影子,明明那些地方就是他常去的,花溪又想揍人。 這個不良,難不成真的去打架了這么晚還沒回來,回來一定讓爸爸揍他。 確實讓人擔(dān)心,我陪你一起找找吧理子走下公交站臺,安撫地摸了摸花溪蓬松的腦袋。 可是 末班車的話,是10點哦 理子,你真好花溪信賴地看著理子,正要怒罵她哥,其---那是不是八井。 還沒等理子回答,花溪已經(jīng)沖過去了,那是她哥的狐朋狗友。 花--- 噓花溪躲在后面,拉住理子,我們偷偷去看看,被他發(fā)現(xiàn)肯定要找理由糊弄我們,我才不會上當(dāng)呢。 兩個人停在完全讓人目瞪口呆的地方,雖然高中部一直流傳著這邊的傳說,但是花溪從來沒有來過。 據(jù)說這里雖然沒有歌舞伎町那么夸張,但聽說有些小姐私下也是會出臺的。 閃亮的彩燈在古屋頂部閃耀,那個不良,色鬼,彩色的光映在花溪好奇又惱怒的瞳仁里。 說不定樹君現(xiàn)在已經(jīng)搶你的拉面了,不能因為朋友在這邊,我們就一定認為他在里面呀理子拉著花溪的手,顯然有些擔(dān)心。 可是,--不對,肯定在里面,那家伙就是棒球部的,如果他們真的聚餐的話,肯定在里面的花溪氣鼓鼓的盯著古屋門口。 小學(xué)生不可以進哦站在門口的小姐吸了口煙,懶懶的睥了她們一眼,像美人蛇一樣。 花溪,太晚了,我們先-- 理子,你不想陪我進去也沒關(guān)系,我自己進去花溪完全被激怒了,我不是小學(xué)生。 花溪昂著脖子,大刺刺的從那名小姐旁邊走過。 她以為會遭到阻攔,但那名小姐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沒有什么實際行動,花溪頓時又有點害怕,但奇怪的自尊讓她還是梗著脖子走進去。 在里面不可以亂喝東西,不可以到處亂走 理子果然追上來了,花溪松了一口氣,她的手被理子握住,耳邊傳來理子小聲的叮囑。 嗯,嗯有一個人陪同,花溪頓時大膽起來,她心不在蔫地點點頭,完全被未知的新世界吸引。 她看著走廊奇特的裝潢,五彩繽紛的酒杯,以及在交談喝酒的男女。 沒有特別出格的動作,花溪松了口氣,臉也因為自己奇怪的想法漲得通紅。 樹君應(yīng)該沒有在這里理子顯然也松了一口氣,觀察完之后又很快垂下眼睛,漂亮的臉蛋撲上一層紅暈,有些局促生澀的看著地面。 很多人都在偷偷看理子,理子牽著花溪的手,握的很緊。 理子這種優(yōu)等生也會緊張嗎,花溪握緊了理子的手,刺刺的看向那些偷望過來的目光,這讓她有一種自豪的感覺。 他們應(yīng)該在包廂呢花溪突然覺得自己很強大,她走到前臺,我們棒球部有聚會,松下花樹,嗯或者伊藤蒼介,在,在哪個包廂。 他們沒有告訴您在哪個包廂嗎,我們這邊--- 花溪覺得自己有演戲的天賦,她眉毛一皺,假裝不耐煩地說不是說報名字就行嗎,怎么這么麻煩,下次-。 對,我們這邊是說您記得的話,我們直接帶您去,不浪費您的時間,稍等,我們馬上查一下這邊的話,伊藤蒼介先生名下開了兩個包廂,分別在霖竹町和臨湖小筑,您看是先去哪邊,或者兩位想分別去 我們一起--花溪的手被理子握得更緊了,她本來覺得分開和一起都沒關(guān)系,但看到理子略微緊張和不安的樣子,那些強大的感覺又浮上她的心頭,我們分開吧,速戰(zhàn)速決--。 可是- 理子還得趕末班車回去呢花溪放開理子的手。 那--要是找錯了,不要怕,我肯定已經(jīng)找到他們了,你直接來找我就行 你才是哦,理子花溪難得看到理子緊張的樣子,對比起來,她原本那些緊張和害怕好像無足輕重了。 花溪痛快地離開,她覺得自己很厲害,像是一尾魚劃入池塘,這感覺甚至比學(xué)校時在理子面前更讓她覺得自在。 但她哥不在臨湖小筑。 花溪去找理子的路上有點尷尬,沒找到她哥,伊藤同學(xué)倒是在這里休息。 伊藤面無表情的在花溪前面帶路,或許因為是同學(xué)的meimei,讓她一個人被招待生帶著在這種地方亂走,顯然覺得不大妥當(dāng),于是雖然有些不快,但還是盡職的送她去找她哥。 招待生推開木屋門,花溪迫不及待地要進去殺了她哥,理子肯定也等得很著急。 理,理子 花溪不可置信地看著理子。 -花溪 少女驚喜地看著花溪,淡綠色的酒液從她的唇邊溢出來,沿著脖頸的弧度迅速流下。 她隨意地擦了一下,像看到救星一樣看著花溪,手里的酒液在五彩的燈光下閃著弧光。 我哥呢,竟然讓你喝酒嗎花溪頓時感到心虛和后悔,理子是陪她來的,結(jié)果,這個笨蛋,明明進來都緊張死了,被人倒酒不知道拒絕,還在那里強顏歡笑。 我只喝了一點點,沒關(guān)系的理子指了指一旁的花樹,他坐在邊上,十分苦惱的撓著頭。 花溪,你也是來找部長的嗎 來一起活動啊 我們后面還有好多活動 不了,我們回去了,我哥再不回去可能會被揍死 不行哦,花樹游戲輸了,要按照大贏家的要求贖走他,不然,就要再贏一輪游戲才能走 有個人起哄,旁邊一堆人跟著大笑起來。 贖走是不可能贖走了,一想這群狐朋狗友肯定不可能提出什么正常條件,那就只剩下玩游戲,花溪捏了捏拳頭,已經(jīng)在想回家怎么殺了那個棒球笨蛋。 這么晚了,要不然大家下次再繼續(xù),不要給剛加入棒球部的伊藤留下壞印象,畢竟這次聚會伊藤出了大部分經(jīng)費 ,是吧,伊藤 花樹幾乎可以算得上對伊藤擠眉弄眼,場面靜了一瞬,喝了酒的少年們瞬間又沸騰起來,伊藤同學(xué)說過晚一點也沒關(guān)系。 伊藤站在門口,他身體修長,陷在陰影里,冷漠得好像一切與他無關(guān)。 那么,下次再輸?shù)脑?,就不能用喝酒解決嘍,我們可是好好學(xué)習(xí)的高中生,可不是來喝酒的被花溪譽為狐朋狗友的八井站起來起哄。 氣氛一下又被炒起來,我來好了,我玩游戲可是超級厲害的,花溪狠狠地瞪了花樹一眼,留給他一個秋后算賬的眼神。 不行哦,理子的一輪游戲才完成第一局哦, 好吧花溪不甘心的坐下。 她在心里祈求,但幸運并沒有降落在理子身上。 那真心話吧,理子選擇了處罰中最輕微的那個。 場子又一下子沸騰起來,安靜,安靜八井伸了伸手理子--,八井發(fā)出的這兩個音節(jié)拖得很長,大家的心也跟著被拉起來,有喜歡的人嗎。 大家切了一聲,覺得這個問題簡直白給,那可是優(yōu)等生理子誒。 有的理子深吸了一口氣,但還是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這兩個字被輕盈的吐出,像是含著香,藏著蜜糖。 簡單的兩個字回答的力量在包廂卻幾乎等于火星撞地球。 理子轉(zhuǎn)來一學(xué)期,在第二次測驗考試,就以突出的優(yōu)勢超過一直穩(wěn)居第一的伊藤,然后一直保持。 雖然她的外貌也有不落于成績的優(yōu)越,有段時間甚至學(xué)校有傳言理子會直接去參加SO公司女子團體,但是大多數(shù)人還是沒有想到這個回答。 竟然有想交往的人 完全看不出來 難道那么多人告白都失敗了 會是誰呀 不會是 難道是 是他吧,一年級的時候--- 轟轟的討論聲在周圍響起,不時地有人偷看伊藤一眼。 呵被提及的少年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黑曜石般的眼睛像是惡獸一樣盯著理子,里面裝著顯而易見的諷刺。 大家雖然不能明白伊藤的具體想法,但因為他冷漠的態(tài)度,討論聲還是慢慢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