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和春付與東流水(三)
番外·和春付與東流水(三)
終于舍得把你媳婦帶回來了嗎?徐翰清坐在沙發(fā)上,抿了一口茶,看向自己那一向嚴于律己,又薄情寡義的大兒子。 說實話,他其實挺意外的。 父親忙于事務(wù),我和窈窈也是做了很多準備才來見父親,為了不失禮于您。 不失禮?徐翰清差點笑出來,分明是等京窈徹底坐穩(wěn)胎,也為了讓各界都清楚記得京窈是他新任徐家家主的夫人。 做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不單單是愛護兩個字就能概括的了。 徐翰清想,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吧。他收斂起表情,多年來板正嚴肅的生意人氣場又滋生起來,道:京窈這個孩子,看來無論如何都是我的兒媳婦了啊,其實挺不錯的,她是個好孩子。 你什么意思?徐云深聽完他的話,眉目沉了下來。 徐翰清嗤笑一聲:看來,你還是被愛情沖昏腦袋了,也難怪,美人關(guān)難過。他遞給他一份資料,這是你二弟當年在景市的一些記錄,那時候你在國外讀書,但應該有所耳聞才對,徐云深,你這樣的腦子,難道半點也沒有聯(lián)想過么?還是京窈這女孩當真會迷魂,把你們兄弟兩 夠了!徐云深打斷他,沒有接資料,察覺到自己厭惡的情緒不自覺流露出來,便閉上眼睛,調(diào)整自己的心緒,再睜開時一派冷漠,直視自己的父親:請你對我的妻子多一分尊重,我不想讓她更討厭你。 徐翰清挑眉,看著徐云深下一秒轉(zhuǎn)身從廳中離開,大抵是去找自己的心頭rou了。 多有趣啊。 徐翰清又喝了一口茶,緩緩笑嘆。 我很滿意這個兒媳,我說真的。徐翰清對身邊的管家說道。 管家恭敬地低下頭,并不搭話。 *** 回家的路上,京窈一直在摳自己的手指,這是她很多年的習慣了,一遇到煩心事就開始了。 別摳了,小心摳破皮。徐云深察覺到她的動作,輕聲提醒道。 京窈停止了動作,望了眼他的側(cè)臉,低聲問:你知道? 在你知道前不久五分鐘吧。徐云深扯了扯領(lǐng)口,道:被那老東西擺了一道。 京窈點點頭:是我印象里的那個人會做出的愚弄呢。她撐著頭,嘆了一聲:真可惜他是你爸。 惋惜中帶著冷酷的意味,讓徐云深想起她仍舊是那個果斷決絕的京二當家。 徐云深突然就笑了出來,真心實意的。 京窈撇撇嘴:你還笑得出來? 這有什么?徐云深的心情似乎一下好了起來,甚至揶揄她:那你見到初戀,沒什么特殊感想? 要不是他在開車,京窈真想踹他一腳。 無限生草算嗎?她剛說完,就立刻捂住肚子:唉呀,都怪你,害我在寶寶面前不文雅了! 徐云深笑得更大聲了。 *** 徐溫陽回了警局,若無其事的處理著工作。 這些年他的功勛表彰也不少,將身后的書架填滿,其中他最為中意的是救出一只貓誤入爆破現(xiàn)場,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被徐溫陽撈在懷里飛快地逃出生天。 他抱著小白貓的樣子碰巧被記者拍到了,眾人以此揶揄他,說猛男也不能拒絕小貓。 其實不是,只是恰好這是只白貓京窈喜歡小白貓,只是恰好它那時看他的眼神,莫名和那少女契合了。 不知怎的,他最終留下了這只貓,他養(yǎng)了這只貓三年,但它在一個月前去世了。 沒有得病,也沒什么征兆,突然在某個下午,停止了心跳。 徐溫陽晚上回到家,給它換上新買的罐頭,但這只饞嘴貓并沒有第一時間跑上來。 他找了一陣,最終在沙發(fā)底下發(fā)現(xiàn)它僵直的身體。 生命是脆弱的,不論人畜。 徐溫陽沒有感到多傷心,事實上當了警察這一行后他學會如何嚴格克制自己的情緒,一心破案,一心維護法律。 論私人感情,太奢侈,他也不想去做這樣沒有意義的事。 淡化掉負面情緒,正面的情緒都積累在心底,等再見到那個姑娘時,毫無保留地送給她。 他只想自己一生的七情六欲都為她而存在。 如果有一天重逢了,他會不吝嗇笑容,對她說,京窈,好久不見。 我沒有一天不期盼見到你。 做完工作九點多,他將文件歸檔,將燈一一熄滅,將有那只貓的照片拿掉了。 走出辦公室,有人邀他去喝酒,徐溫陽同意了。 才三月,這天就熱得不行了。同事一邊抱怨著,一邊拿菜單給老板,點了兩大盤龍蝦,十幾瓶啤酒。 我說阿陽,這點酒你可能是不放在眼里,要不整點白的?另一名同時提議道。 行啊,只要你們到時候別喝跑了。 眾人哄笑起來,均表示誰慫誰王八。 然而,徐溫陽的酒量是真的很好,酒瓶東倒西歪一地,同事也滿地爬了,他仍保持一份清醒。 徐溫陽笑著搖搖頭,真是連買醉都做不到呢。 我說,徐大隊長,你你什么時候才結(jié)婚???你知道不知道,我追咱院的小姑娘,都說要等你結(jié)婚了,讓她們死心,才會給哥們一個機會呢。同事喝麻了,開始胡言亂語的抱怨,我說你啊,從上大學那會兒開始,就沒見你搞對象過,還猜測你是不是同性戀,結(jié)果現(xiàn)在看來,你丫是個無性戀吧? 徐溫陽失笑:誰說我沒有戀愛過,我有女朋友的。 瞎幾把說。同事?lián)]揮手,一副壓根不相信的樣子,誰是你女朋友,該不會是個紙片人吧? 真人。徐溫陽將瓶子里最后點白酒喝干,瞇著眼睛道:她很白,高挑,長得美,現(xiàn)在比以前豐滿了許多,眉是巒峰聚,眼是水波橫,沒化妝,但她皮膚好,沒有瑕疵一樣,只涂了點口紅,明媚得緊,笑起來像太陽升初霞。徐溫陽低下頭,輕聲道:可我不該看她,但忍不住不看她。 什么什么的我喝多了吧,怎么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同事滿頭霧水。 徐溫陽不再解釋什么,繼續(xù)開了一瓶酒,仰頭灌起來。 喝到后半夜三四點,徐溫陽轉(zhuǎn)了三個場子,把所有人都喝趴下了,導致后來再沒人敢輕易約他喝酒。 徐溫陽一個人搖晃著回家去了,頭發(fā)昏沒錯,但要是遇上個把個想不開打劫的,也還是能順便上個班的。 可惜直到他躺倒在家里的床上,都沒有不開眼的小賊送上門讓他解悶。 徐溫陽沒有開燈,酒精刺激得他渾身像火燒一樣,思緒混亂不堪,想掙扎卻找不到可以借力的地方。 一片混沌里,從腦海中慢慢出現(xiàn)出一雙眼睛。 比林間的麋鹿更清澈,也比深海游弋的魚更難以琢磨。 一轉(zhuǎn)身,在他心底踩出漣漪,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寂靜中,徐溫陽聽見自己笑了一聲。 終于和她重逢,盡管她已經(jīng)嫁作他人妻,盡管,她嫁的不是別人,是他的親哥哥。 徐溫陽修長的手指扯開自己的皮帶,將下作的欲望握在手里,緩緩擼動著。 窈窈。他喚著她的名字,眼底氳著瘋狂的愛,他思之如狂,他難以自拔。 不管是睜開眼,還是閉上眼,她的身影從不曾消失。 我會把你搶回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