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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行李箱 (短篇 骨科 abo)在線閱讀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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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們對世界總有莫名的恐懼。

    比如搬走的朋友,比如開走的班車。對于幼小的他們而言,世界太大了,有些東西一旦離開,就永遠(yuǎn)不會回來。

    舒看著窗外的霧氣,點(diǎn)了一根煙。

    再比如那個行李箱。哪怕過了這么多年,仍然在他的手上。

    憂憂扣下了他的行李,他落荒而逃,之后再也沒有回去過。

    甚至他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過去他從未想過和憂憂分開,甚至在他分開的時候都沒有幾分自信,如今卻做到了。

    一個人,就是這樣么?他沒有真實感。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憂憂只是在他面前收斂爪牙。而環(huán)繞alpha的那種龐大的力量,并不會輕易放過獵物。

    這天下午,他發(fā)現(xiàn)實驗室的一個組員遲到了半小時,仍然無法聯(lián)系上。

    你們看到小張了嗎?

    組員們困惑地?fù)u頭。中午還在食堂看見他,沒有什么異樣。

    舒升起不好的預(yù)感,他回到辦公室,電話里便仿佛有所預(yù)知,響了起來。

    他盯著那響鈴的電話,仿佛一個陷阱,還是接過。

    舒先生,午安。對面是成熟而干練的男聲,舒依稀記得是哥哥的一員手下。幸會。

    不必客套。舒平時并不是一個好欺負(fù)的人。有何貴干?

    我們正邀請了您的組員談?wù)撡Y金問題。男聲彬彬有禮。如果您感興趣,請到對街的xx大廈頂樓。

    舒捏著聽筒,知道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我知道了。

    舒匆匆趕到時,小張還在和對方喝茶,十分單純地聊著之前專項資金,并且很狗腿地陪著笑。

    那些資金確實是在憂憂名下的,研究所不知道他們兄弟的復(fù)雜和矛盾,誤以為他們還是親密的資方。

    無故曠工,扣半天的考勤。舒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可、可是小張偷偷回瞥,納悶資方大佬不都該好好奉承,組長竟然敢直接給臉色。真不愧是組長。

    可是什么,快回去!

    哦,哦!

    目送小張離開了包間,舒緊繃的神經(jīng)才放松下來,同時神情更加凝重。

    他一直以為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卻也忘了,上層alpha世界的兇險激烈,這些人為人處世,和一生按部就班的他們大不相同。

    牽連了他的組員,已經(jīng)觸犯了他的底線。

    啊,舒先生,真難得一見啊。包廂里已經(jīng)有幾個正裝男子,都帶著墨鏡,看似誠懇友好地迎上來。

    光天化日,你們竟敢這樣做。

    舒在他們對面落座。

    舒先生言重了。干員職業(yè)化的笑容仿佛是悍在臉上的,紋絲不動。只是一個下午茶。若不是您業(yè)務(wù)繁忙,我們也不至于如此。

    找到我,也沒有什么用處。舒冷冷地回答。而且,他知道你們動我的人么?

    那人笑著答。這不是憂總的意思,我們擅自行動而已。我們不過為人手下,盡忠職守而已。您盡可以去揭發(fā)我們。

    說著,黑色西裝的干員就將一串熟悉的鑰匙擺在桌上。

    我們敢這樣做,也是準(zhǔn)備好了承擔(dān)一切后果。

    舒立刻明白,他們就是要激怒他,讓他去和憂憂對質(zhì)。這些人都是beta,在憂憂手下做事久了,也浸染了那種不擇手段的魄力。

    可話到嘴邊,卻成了:這是誰給你們的?舒記得,他臨走時,將鑰匙一把把卸下來過。

    如今這鑰匙圈連同吊墜,都是往日模樣。

    干員們對視,低聲道。自然是憂總。

    舒有些驚愕。他相信他們沒有作假。但是主動裝回鑰匙,對于憂憂而言可是天大的讓步。

    一直被寵愛的人,是不懂得讓步的。何況憂憂長得那么漂亮,性格卻那么惡劣。

    發(fā)生什么事了么?舒低聲問。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干員推了下墨鏡。我們雖然有鑰匙,誰都進(jìn)不去門。

    *

    舒拎著鑰匙,走到熟悉的門前。

    冷戰(zhàn)以來,每一次回去,家里的情況都不同,都很陌生。以至于他對這扇門心生恐懼。

    鑰匙輕輕轉(zhuǎn)動。他從窄窄的門縫向里探,這次似乎還好,玄關(guān)和客廳還是干凈的,不過過分干凈了。

    有風(fēng)吹動餐巾的聲音。這個季節(jié)室外已經(jīng)很冷。憂憂向來也怕冷,總把暖氣燒得很高,可如今穿堂風(fēng)在空蕩蕩的家里自如地闖蕩著,仿佛呼嘯的它們才是主人。

    舒走進(jìn)去,果然看見落地窗和露臺的門都大開著,將明面上的東西都吹得東倒西歪,非常荒蕪。

    仿佛硝煙后的戰(zhàn)場,就算戰(zhàn)事平息,也元?dú)獯髠?/br>
    他放下手頭的東西,去把那些搖擺的門窗都關(guān)上,重新打開暖氣閥門。來回走動的時候,忽然聽到背后有輕輕的咳嗽聲。

    多日未見的兄弟側(cè)臥在沙發(fā)上,長發(fā)披散在絲綢襯衣上,不省人事。他手頭是一套威士忌酒杯,酒器里的液體已經(jīng)空了。

    舒躡手躡腳走過去,對方也沒有反應(yīng)。很快他知道那些人為什么那樣提醒他憂憂的另一只手邊,放著一把出鞘的尖刀。雖然只是廚房用的水果刀,但在他手上,絕對是殺人的利器。

    難怪他們雖然有鑰匙,卻誰都不敢進(jìn)來。

    舒輕輕喊了兩聲,對方?jīng)]有任何反應(yīng),大概是醉得厲害。

    他嘆了一聲,忽略那把尖刀,硬著頭皮走過去。

    撩開長發(fā),他探手試了試憂憂的體溫,果然額頭非常燙,燒得十分厲害。

    舒知道,哥哥自小討厭醫(yī)生,還不愛吃藥,生了病寧可硬扛。每一次都要舒千哄萬哄,才萬般不情愿地吃點(diǎn)藥丸休息?,F(xiàn)在放任他一個人,燒出什么毛病都有可能。

    這個狀況正戳中舒的軟肋。不論什么恩怨,病是不能拖的。憂憂病得糊涂,舒根本不可能放下。

    他立刻忘記了了那些爭執(zhí),輕輕拍對方的臉頰。哥,你發(fā)燒了。這里冷,回床上睡。

    憂憂又醉又燒,根本不看來人。出去。他轉(zhuǎn)過臉。我很好不要醫(yī)生。

    舒是穿著研究所制服趕來的,就被誤認(rèn)為了醫(yī)生。他只得脫掉制服,又返回去。好,好,不看醫(yī)生。少年一樣的聲音,低而溫柔地環(huán)繞。醫(yī)生已經(jīng)走了。這里不舒服,回臥室吧。

    我不困。憂憂扭動一下,還是不聽。我就要在這里等人

    舒眼神有些黯淡。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并不知道憂憂這些天是怎樣過來的。

    等待其實是非??膳碌恼勰?,尤其是等待的人又不肯先低頭。就只能懷著無用的自尊,空空等待。

    憂憂總想做一個勝者。在他們之間尤其是。那是他用來驗證舒更在乎他的手段。

    可是今天已經(jīng)晚了。舒又去拉下窗簾。這么晚,不會有人來了。你先睡一覺,明天

    你胡說。長發(fā)美人賭氣起來。你憑什么憑什么說他不回來,出去!出去!

    病人抓起隨手的東西,向外拋擲。尋常人在這一步已經(jīng)退縮了。

    我沒有這樣說。舒熟悉他的脾性,立刻轉(zhuǎn)彎??墒悄愕囊路裉爝€沒換吧?那個人受不了的。

    聽了這個說辭,飽受舒的潔癖折磨的憂憂有些松動。對,你說得對我得我得換衣服。

    說著,他晃悠悠站起來,也不要別人攙扶,就走向了臥室。

    舒還記得高燒病人的護(hù)理。他也帶了一套儀器,可以做個初步診斷。

    從癥狀來看,主要是飲酒過度和風(fēng)寒引發(fā)的急性感冒。沒有其他并發(fā)癥。但這個發(fā)燒的溫度如果不盡快退下來,仍然很危險。

    他其實預(yù)料到憂憂會生病,也帶了普通的藥物。疊起袖管,他接了冷水和毛巾端進(jìn)去。

    這回,又醉又燒的憂憂已經(jīng)神志不清,倒在了床上。

    臥室的情況又給了舒新的震撼。如果說外面還有保潔打掃,這間臥室,憂憂定然不讓他人進(jìn)入。

    主臥一片狼藉,滿地都是破碎的東西,和整盒整盒打空的抑制劑。而中間的雙人大床凌亂不堪,上面堆滿了舒意外消失的衣物,只留出一人側(cè)臥的空間。憂憂回到房間,自然地拱進(jìn)去,仿佛一條臥在巢xue之中的龍,埋在衣物之間深吸上面殘留的信息素。

    衣物上的信息素很淡薄,所以憂憂吸得十分用力,很快咳嗽了起來。舒不能坐視不管,立刻卷起袖子開始清理。

    他簡單清掃了地面。憂憂在家喜歡赤腳,不能有尖銳物品在地面。然后他整理除了床頭放上清水和藥物,最后打開窗戶換氣。

    這個行為引發(fā)了憂憂的不滿。住手!冷他往衣物的深處拱了拱。

    舒感到無奈,切換了新風(fēng)系統(tǒng)。然后雷厲風(fēng)行地將那些被偷的衣物打包卷起來。

    你做什么,還給我!長發(fā)美人死死抱住衣物,發(fā)出惡龍般的怒喊。那是我的!

    這里有一件沒洗的衣服,那個人都不會進(jìn)來。舒毫不手軟。你自己考慮。

    憂憂呆呆地猶豫了,似乎在進(jìn)行劇烈的掙扎。是這樣是這樣他穿過的衣服可難找了,我騙他幫他洗衣服,其實是給他換了新的

    舒這下可算知道,自己的衣服為什么越穿越新,連丟掉的扣子都自動補(bǔ)上了。

    不對,不對,他不回來了。美人黑發(fā)披散,幽幽地?fù)u頭。這些是我好不容易收集的,我只有這些了,你不能拿走你不能

    舒感覺自己的內(nèi)心有些動搖。哥哥為了不讓他擔(dān)憂,從不展露這一面的脆弱。他走過去,見憂憂沒有反對,輕輕拍了拍對方。不用擔(dān)心,我只是幫你把它們藏起來而且只要你今天好好休息,那個人明天就會回來。他用手指輕柔梳理對方的長發(fā)。我跟你保證。

    真的?病美人有些狐疑,接著松開了手上的衣物,湊到舒的頸間仔細(xì)嗅聞。好香你身上也好香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你有這個味道你不是騙我的吧?

    黑發(fā)如瀑的青年面龐泛紅,不聚焦的眼神蒙著一層水光,迷離瀲滟,此刻更添一種病態(tài)的美,美得驚心動魄,令人感嘆上天不公。

    原來他病糊涂了,是依靠氣味認(rèn)人的,所以沒有將自己趕出去。舒嘆了口氣,為他拉上絨被。我沒有騙你,所以你一定要聽話。

    終于將憂憂哄平靜了,舒開始處理病情。

    先用清涼的毛巾擦過他的臉,然后覆在guntang的額頭上。憂憂垂著不安的眼簾,眼睫長得夸張,總是輕輕刮著他的手心,有一些癢。

    折騰了半宿,憂憂的情況才算穩(wěn)定下來。舒并不放心,但也不打算同床,于是拆了客廳的幾個沙發(fā)墊擺在臥室里打地鋪陪護(hù)。

    對于吃穿用度,beta的舒從來不講究,而且很能吃苦。

    他剛要和衣躺下休息,就聽床上的病人沙啞地喊,渴

    高燒的人體容易脫水。憂憂此刻滿面潮紅,張口就使喚人。

    倒是不見外了。

    舒預(yù)備了一杯溫水,可端到病人嘴邊,卻灌不下去。他沒有辦法,只得含了一口水,一邊捏著下頜,低頭喂了下去。

    燒得昏天黑地的憂憂,只感覺有一股清甜的清泉,涓涓涌了進(jìn)來。涼潤的液體,讓他干渴燥熱許久的靈魂都得到了撫慰,同時覺得更渴。還還要

    等等唔

    反復(fù)幾次,舒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緊急的喂水已經(jīng)變成綿密的親吻。病人甚至等不及他含水,就急不可耐地貼上嘴唇,甚至連唇舌都探了進(jìn)來,來他口中尋找什么解藥似的。明明病著,力氣卻不小,已經(jīng)將他的衣袖都拽亂了。

    淌出來的水漬也沾濕了衣襟。舒皺眉,起身打算去換件衣服。

    你你去哪里。身旁重量的減輕,觸發(fā)了憂憂的恐慌,他沙啞地說。別別走。

    我沒走。衣服臟了。舒有些無奈。生病的憂憂仿佛回到孩童時期,愈發(fā)不講道理。

    當(dāng)然這也是他生了病就不肯見外人的原因。

    我不管你騙我。你一定是騙我。憂憂喃喃。你就是想走

    舒無奈,卻不肯輕易讓步,否則他又會落得寸步難行的地步。要想我不走,那就把藥吃了。也與他討價還價。不然。我現(xiàn)在就走。

    誰知長發(fā)美人一下顫抖起來。好我答應(yīng)你,我會吃藥的。蒼白的肌膚,襯得漆黑眉眼漆黑如墨,嘴唇嫣紅,眉眼半睜,病中也美麗得仿佛惑人的海妖。只要,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仿佛陷入什么可怕的夢魘,急切抓著身旁的人,仿佛溺水之人抱住浮木。如果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不碰你,我可以打抑制劑。他在噩夢中哀求,漂亮的眼眸蒙著一層水光。我們就像以前一樣,好嗎只要你留下來,怎樣都可以

    舒的心抽痛了一下。想到滿地打空的抑制劑。他的腺體水平太低,根本無法想象一個alpha會如何飽受發(fā)情的困擾。

    而這些是他早該發(fā)覺的事。

    他哄著憂憂吃了退燒藥,又免不了一頓被喂水。憂憂稱之其為吃藥的獎勵。

    憂憂的身體也是guntang的,蓋不住被子。為了降溫,舒還準(zhǔn)備了毛巾,解開衣服幫他擦拭身體。

    衣服下蒼白又美麗的肌膚吹彈可破,卻帶著可怕的熱度。因為溫差過大,冷毛巾剛接觸軀體有些刺激,但很快變成舒適的撫慰。那完美如大理石雕像的身軀很快迎合著他的動作顫動起來,口中溢出細(xì)細(xì)呻吟。

    啊好好舒服

    得到撫慰的病人更加貪婪,禁錮住舒移動的手臂,進(jìn)一步貼上對方微涼的臉頰,貓一樣輕輕地蹭,將舒身上遍布自己的信息素才滿意。然后抓著舒的手,就要向赤裸的身下探去

    舒受了一驚,立刻甩開手。重新給憂憂罩上睡衣,蓋回被子。

    你你生氣了嗎。病中的憂憂尤其敏感。我知道我知道你并不那么喜歡這種事??墒俏胰滩蛔∥乙呀?jīng)盡力了我盡力了我每次都想讓你舒服是我做得不好嗎

    在性事方面,憂憂絕對是無可比擬的,沒有人能逃過淪陷。臉皮薄的舒不會承認(rèn),但也不能否認(rèn)。

    不是那個問題。舒低啞地說。你很好但那是情人之間才能做的事。你現(xiàn)在不是普通人,這種丑聞足以讓你身敗名裂。

    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憂憂鼓著氣。這個圈子,所謂的上流到處都是齷齪骯臟的交易和掠奪,他們呼吸都帶著罪惡。而我只想要一個愛人,我只想和喜歡我的人在一起為什么為什么就如此艱難呢

    病中的憂憂沒有任何防備,單純地抒發(fā)著被壓抑的苦衷。

    你知道么,我也是很壞的罪人。但這份感情,是我生命里最珍貴的部分可是那個人卻看做罪孽。長發(fā)美人靠著舒的手,低低抽泣。這太難熬了,所以我控制不住自己,說了很多很多難聽的話,是我把他氣走了他一定很生我的氣,他不會回來了

    他是很生氣。舒也怔怔地聽著。理智和憐憫在他心中斗爭。但是,他不知道這些他統(tǒng)統(tǒng)不知道。

    我才不敢叫他知道。憂憂咬著嫣紅的唇。他明明那么堅強(qiáng),卻又那么膽小。如果知道這么辛苦,他就會跑掉你看他已經(jīng)跑掉了憂憂用力抓著舒的手控訴,幾乎捏出指痕。

    舒吃痛,又不敢甩開,只是低低抽了口氣。

    你痛了嗎?憂憂很快察覺。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的情緒又變得驚惶。你說他明天會回來,那是真的嗎?他真的會回來嗎?

    是真的,我保證。舒細(xì)致地拉好被子,睡吧。

    然后他想小時候一樣,在憂憂的額頭印了一個晚安吻。

    藥效上來,憂憂終于睡去了。睡著的憂憂不會說話傷人,安恬得仿佛一個天使。舒這才得空去換洗一番,把繳獲的臟物扔進(jìn)洗衣機(jī),然后倒在墊子上。

    病重憂憂睡得很淺,一有動靜舒就上去查看,幾乎整晚都沒有合眼。等到憂憂睡熟,天已經(jīng)快翻白。

    一覺醒來,天光已經(jīng)大亮。

    舒也是累極了,竟比憂憂睡得更久。醒過來時,他發(fā)現(xiàn)憂憂已經(jīng)醒了,正在床上直勾勾地看著他,嘴唇翕動,卻說不出話。

    除了眼圈下的烏青,舒一切如常,從墊子上起身,拍了拍衣服的褶皺。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迎接憂憂的挖苦,都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

    誰知憂憂還在震驚中,不能言語,甚至不敢眨眼。收拾了沙發(fā)墊子,舒揉著眼去另一邊的衛(wèi)浴洗漱。誰知剛掩上臥室的門,就聽到一連串沉悶的響聲。

    他急忙趕回來,發(fā)現(xiàn)是憂憂一時情急,從床上摔了下來,然后扶著床柱,跌跌撞撞追出了臥室。

    你是病人,不能亂跑!舒看到憂憂身上擦破了皮,又心疼又氣急。回到床上去!

    憂憂看到他去而復(fù)返,仿佛終于確認(rèn)這不是一場夢,也感覺不到身上的痛楚,還算是那樣屏息,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直到眼睛開始泛紅。

    仿佛一眨眼,舒就會徹底從眼前消失似的。

    舒沒有辦法,扶著憂憂回到床上。我只是去洗漱。他無奈,撈過梳子給憂憂順頭發(fā),又試了試額頭的溫度。

    感覺好點(diǎn)了嗎?

    憂憂什么都沒說,扭過頭去,但身體還繃得很緊。

    舒很有耐心,治療也不急于一時。換了毛巾和藥物,他放上一杯水,叮囑了幾句食物在哪里,然后就準(zhǔn)備推門去上班。

    誰知他剛穿上外衣,憂憂就又赤腳追了出來。漆黑的長發(fā)披散,配著蒼白而美艷的面孔,仿佛一位勾魂攝魄的修羅。

    我去上班。舒在他的注視下,拾起了鑰匙圈。晚上就會回來,你好好休息。

    為了處理積壓的工作,舒這天工作到很晚。回去時已經(jīng)深夜了,路上行人都稀少。園區(qū)很安靜,遠(yuǎn)遠(yuǎn)地,就聽見臥室傳來一陣陣玻璃被砸爛的聲音。

    可是門鎖一轉(zhuǎn)動,那些暴虐的動靜突然就消失了。

    舒也不著急,例行收拾了一下,沖了個澡,然后提著東西上樓,走進(jìn)臥室。

    憂憂已經(jīng)躺在被子里,聽到他進(jìn)來,還瞇眼追索著舒的身影。

    舒果然看到白天留下的水杯不見了,地上雖然沒有痕跡,但還有沒處理完的玻璃渣。

    把手伸出來。舒嘆了口氣。我知道你醒著。

    氣氛一時很古怪。誰都沒有原諒對方,但又不得不為了某種目的妥協(xié)。

    舒這么一說,憂憂反而徹底背過身去。

    接著,雙人床輕輕凹陷,舒?zhèn)茸谝贿?,俯身試了下額頭的溫度。還好,降溫了。

    誰知他這么一說,憂憂仿佛又動了什么念頭,鐵了心不肯吃再藥。

    舒再看床頭,早上的粥菜也沒有怎么動,不知道是不和胃口還是怎樣。這樣病人是不可能恢復(fù)的。怎么,沒有胃口么?

    憂憂背對著他,嘴唇掀動,但沒出聲。

    我?guī)Я它S桃罐頭,要吃么?

    憂憂的手下并不知道,如今叱咤風(fēng)云的憂總,其實懷念的是小時候黃桃罐頭的味道。那時候,黃桃罐頭是一種奢侈品,只有生病的孩子才能吃到。

    即便如此,他們兄弟有一個獲得了黃桃罐頭,也會留著和對方一起享用。

    憂憂端著勺子,吃了幾口罐頭,仍然不說話。

    不要用手去碰玻璃。舒拿來碘酒和紗布,盯著憂憂伸出來的手,上面還殘留著點(diǎn)點(diǎn)血跡。那么大的動靜,準(zhǔn)是憂憂又在發(fā)脾氣,結(jié)果聽到他回來,又不想被發(fā)現(xiàn),就徒手清理了現(xiàn)場。你是病人,不要動氣。這種事情交給我處理。伸手。

    舒低頭處理憂憂手上的傷口,清理涂藥,再包扎起來。這個動作非常專心細(xì)致,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一片白皙的后頸。

    熟悉的氣息如此甘美,憂憂下意識咽了下口水。

    包扎后的手不方便握勺,只得放下黃桃罐頭。但憂憂的眼神仍然直勾勾地,仿佛黑夜里狩獵的,冒著綠光的狼。

    舒知道這是哥哥十分想要一件事物的眼神,只當(dāng)還不夠解饞。只得拿起罐頭和勺子柄,淺淺挖了一塊。

    來,張嘴。

    憂憂呆了一秒,立刻上前。咬著那片黃桃,覺得口中甜得發(fā)苦。

    小孩子不懂生病的意義,卻盼著生病。因為生病的時候,他們總能得到特別的寵愛。

    如果憂憂不開口,舒也不打算對話,繼續(xù)窩在門口打地鋪。他睡得淺,夜里如果憂憂不適,他就繼續(xù)起來護(hù)理。

    他一早醒來,更換水和食物就去上班。下班或早或晚,但總會回來。

    憂憂的情況已經(jīng)平穩(wěn)很多,白天大概已經(jīng)可以處理事務(wù),但仍居家。算到舒下班的時間,他就躺回床上,留著眼縫偷偷打量舒的行跡,仿佛不能置信,又仿佛理所當(dāng)然。

    一切仿佛回到了從前,他們?nèi)栽谕惶追孔悠鹁?,同一間臥室入睡,只是從熱鬧的情景劇,變成了一種默片。憂憂從鬧脾氣變成生悶氣。舒有余力的時候,還是回去哄一哄。

    偶爾還是會有對話。

    舒這幾晚都睡得很沉,醒來大腦都有些遲鈍。而憂憂的病反反復(fù)復(fù),并不見明顯好轉(zhuǎn)。他有些疑惑。這晚回去,他沒有用家里的杯子喝水。

    睡了半宿,他就聽到憂憂下床的聲音。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憂憂赤腳踩過來,擠在地鋪上,將應(yīng)該沉睡的弟弟攏在懷里,輕輕撫摸臉頰,然后依次解開了睡衣的紐扣。

    假寐的舒感覺有些詭異,也不敢動。

    還是睡著的舒,最乖了。長發(fā)美人親吻綿軟的身軀。醒著的舒,一點(diǎn)都不乖。

    他抱得用力,讓舒快要窒息;然后又發(fā)出像哭又像是笑的聲音。舒卻感到一個薄而冰涼的東西,逼近了自己的皮膚。

    是那把尖刀。

    舒后來就沒有見過那把刀,想來是被憂憂藏在枕頭下面。

    醒著的舒是壞孩子,越長大越壞憂憂恍惚而怨恨地說著。小小的舒最喜歡哥哥,總是跟在哥哥后面總是害怕一個人。為什么,舒為什么要長大呢?

    刀刃貼著舒的臉頰,帶著銳利的氣息,繾綣地拂動。

    舒長大了,就會到處亂跑刀刃冰涼的觸感滑過腳踝,特別是那里細(xì)韌的跟腱。舒長大了,會和哥哥慪氣順著解開的睡衣,刀刃在滑過了胸前。還不聽哥哥的話,還會說哥哥討厭的話。刀刃的寒意依次向上,沿著頭顱打轉(zhuǎn)。要是舒,永遠(yuǎn)都不會長大就好了,是不是?。?/br>
    絕美的男人,無比甜蜜地謀劃著。

    我真不懂,你到底想要什么。明明我什么都可以給你憂憂摸索著,啟開一個盒子。

    舒感覺一個金屬指環(huán)被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然后憂憂又握著他的手,將另一只指環(huán)套在了自己的手上,仿佛進(jìn)行了一場交接儀式。

    指環(huán)大小完全契合,大概是過去他們同居時,憂憂趁他睡熟量好的定制。

    只不過由于舒的排斥,憂憂不曾有拿出這對指環(huán)的機(jī)會。

    憂憂動情地親吻舒的無名指,房間內(nèi)充滿他信息素的幽香,令人頭昏腦漲。太好了,   這樣你就永遠(yuǎn)屬于我,我也永遠(yuǎn)屬于你了。舒,你是不是因為這個而不安呢?不用擔(dān)心,哥哥都安排好了,我們結(jié)婚了,沒有什么需要擔(dān)心的。

    被任意擺弄的舒閉著眼簾,完全不敢有任何反應(yīng)。

    舒為什么害怕那么多的東西怕黑,怕人說話,怕有人在看那些人,和我們又有什么干系?有沒有孩子又有什么干系?哥哥就不想要孩子。我太清楚了,你如果有了孩子,一定會更喜歡孩子憂憂陰郁下來。哥哥就不怕那些東西。哥哥從來只怕一件事。怕得受不了。

    有灼熱的淚水滴下來。

    所以哥哥只能自己動手了。不然怎么都不能放心。舒是壞孩子,說走就走,把哥哥一個人留在家里那么多天那么多小時,多么可怕。就算回來了,白天還是要出門,一點(diǎn)都不在乎哥哥。哥哥等得好難過。壞孩子壞孩子他半是親吻,半是啃咬起來。

    那聲音滿懷欣喜和甜蜜,聽起來卻毛骨悚然的,還伴隨著在胸口不斷滾動的刀尖。哥哥一分鐘,一秒鐘都不想等。但是呢,哥哥想到一個好辦法,以后我們都不用等啦喏,從心臟開始嗎,真想看看舒的心臟是什么樣子呢。別怕,你吃過藥,一點(diǎn)都不會痛的。哥哥知道你怕痛。哥哥不會讓你一個人,也會給你看哥哥的心臟

    這不是開玩笑,已經(jīng)是入骨的癡狂。舒感到胸前赤裸的肌膚傳來隱隱的刺痛。

    但他仍然裝作沉睡,沒有動彈。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就這樣結(jié)束也不是很壞,至少一切都可以解脫了。

    他就不會再感到愧疚和虧欠了。

    刀尖懸在心臟上,劃開皮rou,有汩汩的鮮血涌出來。久得讓他覺得時間不再流動。

    然后是刀突然被甩落在地的聲音。

    憂憂舔舐了他傷口的血跡,又將他放下。倉皇地走了。

    對不起舒對不起

    舒知道了,原來憂憂已經(jīng)開始對他用安眠藥,而且手段非常熟練。一開始或許是怕他半夜逃走,后來想到舒沒有知覺,憂憂也不再約束自己,肆意動手動腳。

    至少好幾個晚上,舒都在經(jīng)歷這種命懸一線。只不過憂憂到最后都沒能動手。

    說沒有驚嚇是假的,但舒也沒有特別害怕。相比身體上的病情,他更加擔(dān)心憂憂的心理狀態(tài)。于是白天醒來,他還是裝作不知,一切如常。

    時間不是解藥,卻是良藥。在同一個屋檐下,難免還是要對話。

    還是要生活。

    畢竟是那么相熟的兩個人,一旦開始對話,許多事情就開始松動倒轉(zhuǎn)。沿用了多年的習(xí)慣,并不是能夠輕易改變的。

    今天有個實驗,要觀察到很晚。你早點(diǎn)休息,不要等我。舒早上一邊煮著雞蛋,一邊交代。

    憂憂坐在晨光明亮的餐桌前,逐漸有了錯覺,仿佛他們的爭執(zhí)不曾發(fā)生。甚至看著舒忙碌的背影,特別是起伏的背脊,憂憂咽了下口水,開始懷念那里肌膚的觸感

    早晚問安的時候,舒仍然會來親吻他的額頭。除了鋪在地上礙眼的墊子,一切都像過去一樣,不是么。

    你現(xiàn)在需要營養(yǎng),不要挑食。舒還會檢查他的剩飯,皺起眉頭。陽光照在他灰色的瞳孔,仿佛透明。你吃得太少了。

    我一個人吃,沒有胃口。憂憂冠冕堂皇地說。

    舒只當(dāng)是這有憂總口刁,嘆了口氣。那也不行,現(xiàn)在只能吃這個??禳c(diǎn)好起來,想吃什么都可以。我陪你出去吃。

    好啊。憂憂這才滿意。

    他們都閉口不談好起來以后兩人怎么辦。這問題在舒眼里是不可避免的難題,干脆不愿去想。而在憂憂眼里,只是需要跨過一步的墊子。

    這種臨時拼湊的不確定,終有打破的時候。

    為了憂憂康復(fù),舒已經(jīng)盡力讓步。甚至為了憂憂免受發(fā)情之苦,而將后頸遞過去。憂憂也不再客氣,總是狠狠地啃咬,粗暴地送進(jìn)大量信息素,弄得舒渾身沾滿他的氣味,簡直不好意思出門。

    倒不如說,患得患失才是憂憂的絕癥,已經(jīng)無法恢復(fù)到從前。

    舒的項目經(jīng)過了層層手續(xù),就要批下來,最后需要他的一些個人身份公證件。他想著文件在家里,就答應(yīng)下來。

    晚上哄了憂憂入睡,他怕吵到對方,回到自己的房間整理資料,然后想起有幾份文件在他之前的行李箱里,就推來箱子攤開。

    誰知他剛拉開鎖鏈,就看見房門前站著早該入睡,其實一臉陰鷙的兄弟,鬼魅一樣盯著他。

    我就知道你是在騙我。憂憂死死盯著地上的箱子,怨恨沸騰。你一直在騙我,要等我睡熟了就逃跑!

    不是,我只是找一份文件舒無力地解釋。我現(xiàn)在

    別想騙我!憂憂高聲喊起來,抽出了水果刀。假的,都是假的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他揮著刀走過去。

    舒臉色一沉。這些天的觀察,他已經(jīng)知道,憂憂發(fā)作的時候什么事情都能做出來。不過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被威脅。

    只是他這些天小心翼翼,已經(jīng)心力交瘁,沒想到還是出發(fā)了憂憂的情緒點(diǎn),氣氛一下又降至冰點(diǎn)。

    如此反復(fù),他感到無盡地疲憊。

    隨便你怎么想。舒冷冷地說,甚至將文件掃在箱子里,然后向前逼近,直接抵在刀尖前。你想動手就動手,別找借口。

    這一下反而讓憂憂慌了神。舒,你別亂動會流血的你最怕痛了

    人沒了,就不會有感覺。這種喜怒不定的變化,已經(jīng)讓舒極其無力。再說你呢,你就沒有騙我嗎?我看護(hù)你兩周,沒有一天晚上睡踏實過我只希望你能快點(diǎn)好起來,可你都做了些什么?等我一上班,就打開窗戶吹風(fēng)!把我當(dāng)做傻子耍,很好玩是么!

    憂憂的病一直不好轉(zhuǎn),是因為他自己根本不想好轉(zhuǎn)。

    這都是你逼我的。說到這個,憂憂振振有詞。等我病好了,你還是會走,是不是?看吧,我還沒好你就等不及要走了!還說什么我是你最重要的人,都是騙人的,你根本不管我死活!我就是想一直病著,你才會對我好。這都是你的錯!

    舒被攪合得目瞪口呆,退了兩步。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他看著自己的手,他的時間和心血就在這里被一次次地浪費(fèi),卻還傻傻盼望著對方根本不領(lǐng)情的好。他忽然覺得委屈極了。

    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從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要順著你的意思。舒的背抵著墻,沒能說下去。他忽然覺得爭論也沒有什么意義。只有辯論賽需要對錯和勝負(fù)。

    而人和人的開始和結(jié)束,其實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沒有什么理由,只要一道眼神,一場失約,一次沉默。我累了,哥哥,我不知道該怎么對你好。我一直以為我知道,其實我真的不知道。

    憂憂看著對方的眼神在變得陌生,但他沒有松口。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一件事。舒已經(jīng)無視對方,開始穿外衣,收拾箱子。你并不是真的需要我,只是把我當(dāng)做心愛的玩具。我永遠(yuǎn)對你退讓,永遠(yuǎn)想要滿足你。只要在我面前,你就像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安逸又任性任性到隨便傷害自己,只為要個禮物。只有孩子會鐘愛他的玩具,并且什么都不在乎;可一旦他長大,玩具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還不是你還不是你

    憂憂語無倫次。

    我不懂,舒云淡風(fēng)輕地說??墒歉绺?,人總要長大的。

    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那么多年,那么喜歡,都還不夠嗎長發(fā)美人瞪視。所以我就是討厭大人!討厭死了!你憑什么,憑什么奪走我唯一的

    舒幽幽地嘆了一聲。

    這是我的錯,是我把你縱容成這個樣子的但你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人不能永遠(yuǎn)留在童年。只有我離開,你才會長大。否則你不會顧忌別人的感受,寧可作踐自己的身體,去換取一切想要的東西。只要我不走,你永遠(yuǎn)都不會痊愈,永遠(yuǎn)病下去這,就是我必須離開你的原因。

    舒突然拽過那把刀,抵在身上。血順著刀刃從掌心流下來,他的眉頭緊緊皺了一下,卻沒有放松。

    哥哥什么都不怕,我知道。但是我害怕。你聽不明白也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們的世界不講究道理。今天要么我走,要么我死。哥哥,你選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