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之地(4) 生路
冰封之地(4) 生路
在休息處的時候,封紹便設想過進入生存游戲的可能,也準備了不少食物和藥品。 可環(huán)境的惡劣程度,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氣溫已經(jīng)降到了零下十幾度,山洞里有限的木材,大些的被他拿去支撐雪洞,在方才的交戰(zhàn)中炸得粉碎,雞零狗碎的則用來生火取暖,今天凌晨已經(jīng)燒了個精光。 五個人重新回到山洞里,叫李冬的胖子鼻梁被打斷,昨天疼得大半宿沒睡,這會兒陡然松懈心神,再也撐不住,唉喲唉喲地走到角落里,和失去召喚獸元氣大傷的那位叫賴興昌的一塊兒躺尸去了。 相比起蘇瑛,封紹穿的還算厚實,深灰色的戶外沖鋒衣隔絕了大部分寒氣,臉色只是略略蒼白了些,倒不算狼狽。 看蘇瑛凍得抱肩打哆嗦,他猶豫了片刻,將外套脫下遞給她。 我不要。蘇瑛重新丟回去,逞強地撕了塊士力架,恨恨咬了一口,靠高熱量抵御嚴寒,早知道這鬼地方這么冷,應該買件羽絨服帶過來。 這事也怪她自己太過大意。 前幾局游戲雖然有驚無險,身體上卻沒受過什么罪,有吃有喝有床睡覺,還有條件將自己打扮得體體面面,精致光鮮,時間久了,蘇瑛就浪了起來,在休息處賣了件道具,大手大腳地購置了七八套衣裙,又買了兩支新口紅。 封紹勸過她多帶實用的物資武器,她卻過于相信自己的能力,認為系統(tǒng)中難逢敵手。 誰能想到,到最后卻輸給了天災。 封紹堅持讓她穿上外套,并給出了一個她不能拒絕的理由:李冬和賴興昌都受了傷,目前能打的只有我們?nèi)齻€,你如果凍病,形勢便更加不利。 蘇瑛咬咬牙,將帶著體溫的沖鋒衣套在身上,站起身呵了呵凍得發(fā)青發(fā)紫的雙手,問封紹道: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她是很有主見的性格,也有一定的領導力,卻對封紹心服口服,將主控權拱手相讓。 封紹看向名叫王駿的高個男人,語調(diào)不急不緩:昨天晚上我挖雪洞的時候,發(fā)現(xiàn)越往下冰層越厚越硬,看來這場雪已經(jīng)持續(xù)了很多個年頭。根據(jù)系統(tǒng)的說法,這片大地上曾經(jīng)存在過生靈,那么自然也應該有人類留下的遺跡,但是我們舉目四望,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建筑物 你懷疑那些尸體和房屋都在冰雪底下?蘇瑛一點就透,眼睛里燃起希望的亮光。 只要有房子,就有可供取暖的燃料,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找到可以果腹的食物。 對。封紹微微頷首,雖然只是個猜測,但這是我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生路。趁著我們還有體力,不如放手一搏。 王駿二話不說拿起鐵鍬,抬腳往洞外走:那咱們就試試。 三個人從早上挖到下午,蘇瑛甚至再次動用了她的吞噬能力,只是那只獸對于沒有生命的物質胃口缺缺,啃了沒一會兒便罷了工,還鬧脾氣地噴了她一臉雪粒。 蘇瑛的虎口磨出血泡,將鏟子丟到地上,拿出碘酒和紗布消毒包扎,順便稍作休息。 她跟封紹搭話:封紹,你說祝真這會兒在什么游戲里?有沒有遇到危險? 封紹動作不停,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答:人各有命。 你就不擔心她?蘇瑛一臉不信,我奉勸你一句,男人有的時候不能太端著,該說的好聽話要說,該表的真心要表,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后悔。人家現(xiàn)在掏心掏肺地喜歡你,往后遇到更合眼緣的,對她更好的,分分鐘把你拋在腦后,到時候你想哭都沒地方哭去。 封紹被她說得狠了,溫潤的下頜微收,聲音壓得很低,將所有的情緒妥妥帖帖藏好,解釋道:蘇瑛,我跟你提過,在這個系統(tǒng)里,我的首要目標是找到一個很重要的人,雖然不清楚對方是男是女,和我是什么關系,但是我的潛意識一直在提醒自己,這件事迫在眉睫,優(yōu)先級高于任何事件。我不是神,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而已,努力活下去,同時找到那個人,完成這兩件事對我來說已經(jīng)非常吃力,實在不適合再把祝真拖進來。 蘇瑛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封紹輕輕嘆了口氣:我不否認我對祝真有好感,也多多少少明白一點她的心意,但是萬一我找的那個人,是我的女朋友、甚至妻子呢?在沒有找回記憶之前,我沒辦法回應她的感情。而且,她說她想一個人試試看,她說她會努力活下去,我覺得我應該尊重她的選擇,應該相信她可以保護好自己。 他真的不擔心她嗎? 不,這只是用來自欺欺人的說辭罷了。 昨天夜里,看著三個隊友狼狽地逃回來,他第一次萌生出后悔的念頭,擔心只有一項復制能力在身的祝真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被人欺負、吃苦受傷,甚至被殘忍無情地殺掉。 可是,現(xiàn)在說后悔為時已晚,更何況,他自身難保,實在沒有精力繼續(xù)糾結。 封紹蹲下身,用已經(jīng)被凍僵的雙手壓實冰壁進行加固,以防坍塌。 蘇瑛靜立了半晌,重新握住鏟子往下開鑿,態(tài)度和緩許多:你說的也有道理,比腳踏兩條船的渣男負責任多了。我其實不是在沖你發(fā)火,而是生我自己的氣,早知道這一局游戲的物資這么匱乏,就算打暈祝真,也要把她帶過來 她的聲音忽然頓住,徒手挖開角落里的碎冰,從里面提溜出一只凍得硬梆梆的鴿子。 三個人對視一眼,同時露出幾分喜色。 他們繼續(xù)挖下去,很快所獲不菲。 也是天無絕人之路,冰層底下正好坐落著一間民居,房屋是木板式結構,雖然已經(jīng)被饑寒交迫的人們拆去了大半,剩下的板材歸攏歸攏,也夠日夜不停地燒上幾天。 房間里壁爐旁邊坐臥著三個凍死的人,一男一女,還有個四五歲的孩子,應當是一家三口,他們緊緊蜷縮在一起,骨瘦如柴,臉上卻浮現(xiàn)出快樂的笑容,大概是臨死之前產(chǎn)生了什么美妙的幻覺,身體呈現(xiàn)出冰凍很長時間的灰白色。 封紹從臥室找了張床單,將三個死者的尸體蓋上,讓蘇瑛出去叫兩個傷員下來,和王駿馬不停蹄地做起房子的修繕加固工作,打算將這里當成他們的臨時據(jù)點。 下午兩點加更免費章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