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魄(三)我搜搜看。
攝魄(三)我搜搜看。
葉葶看著鏡子久違地覺得緊張,下一秒門被敲了敲,賀寒江推開門站在外面,伯父叫你過去。 話音實在有點冷漠,不過葉葶已經非常習慣了。她試探著改口:賀哥哥寒江。 嗯。出乎意料,男人居然接受了這個親昵稱呼。葉葶暗暗松了一口氣,鼓起勇氣看著他:那天是我的錯,對不起。 那天之后她回去和葉崢哭,說賀寒江不寵她還在夜店里和女人動手動腳,葉崢反把她狠狠罵了一頓,說她小家子氣:你帶賀二去那種地方干什么?他和你的事眼看就是八九不離十,你何必做這種自降身份的事!你的臉面就是他的臉面,這你要記清楚了! 我不會那么任性了,沒說出來的話不就是夫妻一體,她想著,又后悔又有些羞臊,我以后都聽你的 她臉上飛起一點紅,賀寒江一看就知她腦袋里裝著什么:沒關系。 那這件事就算過去了,雖然她心里還是有些介懷,葉葶打量著他,試探地開口:那,謝謝你來告訴我你今天很帥。 你也很漂亮,賀寒江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有耐性了,外面怎么還不開始,我先過去。 門被關上了,葉葶摸了摸裙角有些委屈。怎么會這么軟硬不吃,一點也不懂得紳士,小時候臭屁不理人就算了,這些年莫非也沒有泡過妞哄過人嗎? 現在氣溫實在太低,方意濃在宴會廳里呆了半小時才終于覺得手腳回暖。開場的一個小時可以自由轉轉,她找了一個人少的位置,一邊聽場中的鋼琴演奏一邊走神想心事。 曲子快彈完了潘繁星才到,一來就以手掩口偷偷跟她八卦,你見過賀寒江了沒? 方意濃搖搖頭,潘繁星很興奮:我剛在走廊里看見他了,感覺京城一美估計要換人當他可有氣場了,特別狼系的那種。 方意濃還沒問京城一美本來是誰,方意馳已經走了過來。潘繁星和方意馳不算很熟,立刻變得很矜持:方哥哥好,是要開始了嗎?那你把小濃帶走吧。 今天是葉家的場子,葉崢拄著手杖紅光滿面:今天不是我們老家伙的場合,我也不多說什么,趕緊讓我的兩個姑娘出來。然然內向,葶丫頭剛回京城不久,希望大家看在我這個老頭子的面上多包容多擔待。 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這話就是介紹過的意思了,仿佛葉葶從來不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果然就是那天晚上的人,站在葉然然身邊,打扮得恬靜仙氣,害羞地微笑。葉崢還在繼續(xù)說:我再介紹一位小友,今天漸山不在,就由我越俎代庖了。這是賀家的老二,小時候和我們葶丫頭一起長大的,這次也和小葶一起回的國。 寒江,過來見見大家吧。 那個身影出現,場中幾乎是立刻起了一陣極其低微的sao動。 有低聲吸氣也有小聲感嘆,年輕男人在這種氣氛里無動于衷地走向了場中央。距離很遠,方意濃鎮(zhèn)定地打量他,的確和潘繁星說得一樣,賀寒江身上有種獨特的氣場。那是某種侵略感極強的氣質,與這個富麗堂皇的地方格格不入,也與這里大方舒展、八面玲瓏的人們毫不相容。 這無疑是一份令人心折的英俊顯赫,從前卻鮮被人知悉洞曉。于是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研判、感慨、探究甚至獵奇,試圖讀出他背后存在的秘聞私隱,而賀寒江對此一概漠視,只是走向葉崢,道了一聲伯父。 已經過了多久,他的聲音她還沒有忘。方意濃閉了下眼睛又睜開,表情穩(wěn)定地喝了一口杯中酒。 一套場面話后終于開始交際,葉然然無論是否情愿都要帶葉葶滿場聊天,男人們則走向葉崢和賀寒江攀談。前面的人看到方意馳紛紛為這兄妹二人讓出路,方少爺,方小姐。 意馳少爺,意濃小姐,晚上好。 也有熱絡打招呼的,meimei越來越漂亮了,哥哥終于舍得把她帶出來了啊。 所有人都習慣安北溪的油嘴滑舌了,方意濃也沖他笑笑,跟著方意馳走到葉崢和賀寒江身邊。她表現得一派自然,上次的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她今天又是迥然不同的風格和妝扮,賀寒江眼睛里裝了照妖鏡才能把她認出來。 方小友也來了?方小姐也依舊美貌動人啊。老狐貍看到他們,笑得親熱和藹,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方家的兩位小友,意馳和意濃;這是寒江。兩位都是少年英才,快認識認識。 方意濃保持微笑,方意馳則風度翩翩地與二人握手:葉叔,好久不見了。賀先生,你好,我和家妹的榮幸。 燈下男人修長手指端著酒杯,深色禮服夾克包裹著挺拔的好身材。甚至是和上次相似的距離,方意濃想著,禮節(jié)全足地頷首,笑容嫻靜而優(yōu)美,葉叔叔,賀先生。 這個人不簡單。方意馳帶她走出了好一段才說,他的經歷里面,有點問題。 這個方意濃倒聽不太出來,她回憶了下,從知道的信息和方才的攀談,賀寒江跟著姥爺在安省軍區(qū)長大,從軍區(qū)出來之后滿世界跑,這幾年跟著朋友在外面倒騰古董。 公開的消息和做出的成績太少,這不符合常情。方意馳說,語氣里難得有點疲憊,如果這是他掩蓋真實經歷的手段,不得不說并不高明;但又能和他在外單打獨斗的痕跡對上。兵不厭詐,小濃,我也不能立刻下什么結論。 今天的任務還有相親,方意濃走完一圈出來透氣。宴會廳外是一整面玻璃做成的外墻,上面映著身后的燈火煌煌,以及她自己的影子。 足夠精致綽約,她忽略那個影子走到近前,盯著外面深重的夜色發(fā)呆。方才的結果不能算成功,因為該見的、合適的對象他們兄妹心里其實早就有數,一次次反復的不過是在僵持中試圖自我說服。事情再拖下去也有個最終期限,在那之前要么形勢有變,要么有人率先低頭服輸。 她還在出神,這時身后有個聲音傳來。 方小姐? 行啊。 男人貼向她耳邊,一字一句說,我搜搜看。 這個情況下逃開就輸了,方意濃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站在原地不動。好像每一根神經末梢上都跳躍起警惕和抗拒,但某種微妙的放縱的傾向讓她有些目眩,手心甚至也在微微發(fā)熱。燈光太暗,緊繃之下好像更難看清,她努力盯住視野里男人的肩膀,試圖辨認紋理或刺繡,還沒有得出答案,一只手已經碰上她的后腰。 方意濃耳邊全是衣料摩挲的窸窣聲是他的,因為裙子實在太軟太輕薄,還有洗手間外播放的樂曲,歌手的聲音沙啞而旖旎,節(jié)奏慢慢的,卻含著某種翻涌的熱情。 肌膚被撫觸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他的手比起她的體溫更熱,生理上的反應沒法控制,她不由自主地顫了顫,尤其他按住的位置很糟糕,不知為何敏感得不像話。更可怕的是接下來的動作,陌生的溫熱觸感順著脊背慢慢劃上來,隔著薄軟的絲綢描摹她,仿佛狩獵前飽含信念的觀察。 她輕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后悔也沒有用,這點反應大約已經足夠取悅對方。然而還沒有結束,男人的掌心蹭到裙子后背的上緣,觸到她肌膚前一瞬就停住,把手抽出來又搭在她的側面腰間。 氣息和熱度不退反進,方意濃努力轉移注意力想要思考,試圖從柔曼的音樂聲里捕捉男人呼吸的頻率,結果下一秒一陣更強烈的酥麻漫上來他的指腹在她腰間徘徊了一次,然后又是一次。 動作比方才重了一些,方意濃終于抓到了,那其中好像壓抑著將她攥緊的沖動。與此同時音樂聲走到末尾,再也遮蓋不住男人沉沉的呼吸聲。下一秒,他的手從她身上移開,公主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來,委屈怨忿得像是:賀、賀哥哥 這是兩敗俱傷,方意濃根本沒聽進去她在說什么,沉默著穿上大衣。無論如何,他們都記住彼此了。 不到一分鐘的過程,沒有肌膚的直接接觸,方意濃慢慢轉過身,表情帶一點恰好的陌生感和訝然:賀先生。 你在這里透氣嗎?賀寒江停在數步之外,雙手插兜,還是那樣漫不經心,希望我沒有打擾。 這語氣真是可以,方意濃搖搖頭一笑,仿佛對這種社交上的失儀毫無察覺:談不上打擾,我也該回去了。賀先生自便。 等等。 空氣似乎都一下子凝固下來。方意濃停下腳步,抬起頭,正對上男人深邃幽黑的眼睛。 明晚西苑的朋友們打算一起喝酒。我包了Seven,不知道方小姐能不能給個面子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