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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一條樣式保守的黑色連衣裙,脖子掛著一條細(xì)細(xì)的單珠項鏈,襯得她雪膚明眸,竟不知她的皮膚和那顆ayoka珍珠,到底哪個更白些。 程跖被她的美色晃瞎了眼,腦子短路了幾秒,大姐兩字差點脫口而出。 大大家好,我是程跖。 叢容捂嘴一笑:想不到程總這么年輕,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程跖的目光在姜玟桐盈盈一握的纖腰上轉(zhuǎn)了一圈,很快又收了回來:兩位專家,開始吧。 姜玟桐在二級市場跑了幾年,知道這里不過是個名利場,她深諳其中的潛規(guī)則,也懂得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以退為進(jìn)。 他們?nèi)桃?guī)模太小,影響力和專業(yè)度都不太夠,出來跑跑也就混個臉熟,并不指望真的有人肯為她們的分析付大價錢。 平日里出來路演是其次,容姐借機(jī)和他們聯(lián)絡(luò)感情才是主要目的。 所以從前的ppt,大家都是隨便講講,剩余時間,多半就給容姐自由發(fā)揮。 可今天不知怎么了,程跖好像對她的ppt很感興趣,一直在問些專業(yè)問題。 她對牢這個精美又專業(yè)的ppt,費心費力地逐條解釋,說得口干舌燥。 這個程跖長相俊美,一身名牌,看上去吊兒郎當(dāng),姜玟桐一度以為他是哪家跑來混日子的二代,但沒想到他竟然是行家。 從國家政策、行業(yè)趨勢,企業(yè)估值,一直到某個廠的開工率,他似乎都能如數(shù)家珍。他的問題精而刁鉆,姜玟桐倒也不服輸,兩個人你來我往,聊了整整一上午。 末了,程跖掀起眼皮,毫無預(yù)兆地突然發(fā)難:姜小姐,這個ppt是你親自做的嗎? 跟蕭樾一起長大,程跖第一眼就看出來這個ppt是他發(fā)小的手筆。 她是左撇子,講ppt時用左手滾著鼠標(biāo)的滾輪,左手的無名指顯然長時間戴過戒指,項圈的位置比周圍的皮膚更白些。 可她今天為什么不戴戒指了,他和蕭樾怎么了? 姜玟桐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不顯:是的,程總。 叢容心思敏捷,當(dāng)然也看出來這ppt不是姜玟桐的手筆,連忙打岔道:耽誤程總一上午時間,真是不好意思,如果程總還有什么問題,可以跟桐桐私下繼續(xù)溝通。 程跖皮笑rou不笑地說:我看姜小姐這ppt做得實在太漂亮,忍不住好奇。是我唐突了。 姜玟桐關(guān)了電腦,仍是笑道:程總太客氣了,如果我們今天的內(nèi)容能入得了您的法眼,還請這個月多多支持我們的傭金。 那是自然。 叢容跟著銷售去拜訪申金的總裁,姜玟桐一個人留在會議室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方才路演的材料。 程跖走到門邊,突然回過頭:姜玟桐,昨晚我的車沒把你的衣服蹭臟嗎? 說完這句話,程跖彎了彎嘴角,走出了會議室。 姜玟桐反射弧很長,直到程跖走得看不清人影了,她才反應(yīng)過來他大概昨晚見過她。 他對ppt這么敏感,難道是蕭樾的朋友?怪不得覺得他這么面熟。 她在會議室等了好一會,叢容才搖曳多姿地從總裁辦公室出來。 叢容笑得滿面春色:桐桐,申總邀請我們中午在國富頂層用餐,一起去吧? 姜玟桐擺擺手:不了不了,容姐你也知道,我最怵這種飯局,我中午在B1吃一口得了。 叢容也不勉強她:哎,你真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費自己的美貌。下午公司沒什么事,你吃完飯轉(zhuǎn)轉(zhuǎn)就回家去吧,昨天累了你一晚上。 正值中午的用餐高峰期,國富大廈B1層美食街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人,每一個攤位前都排起了長龍。姜玟桐晃了一圈,然后回到了地上。 國富大廈地處寧陽城CBD,和其他幾幢摩天大樓一起,構(gòu)成了城市里最知名的地標(biāo)。巨大的街心花園穿插其中,為穿行其中的人們增添了幾分愜意。 路邊有個小攤在賣三明治,看上去賣相不賴,姜玟桐要了一個,掏出kindle,坐在花園里看了起來。 她最近都在看這本證券分析,上學(xué)時學(xué)的是純文科,三年前轉(zhuǎn)型來做分析師,勤勤懇懇幫總部做了兩年投融資業(yè)務(wù),突然又要轉(zhuǎn)型做純賣方,有很多知識都需要惡補。 看得太投入,也就沒注意三明治是guntang的。 剛一入嘴,她就被燙得一激靈,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團(tuán)。她這邊在包里掏紙巾,那邊三明治的盒子已經(jīng)滲出了沙拉醬,稀稀拉拉滴到了她白色的羊皮包上。 她一急,不小心將kindle甩出了老遠(yuǎn)。 ,這么爛的書你都看?一條長腿出現(xiàn)在她身前,幫她撿起了kindle。 姜玟桐抬起頭,程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伸出手:謝謝。 蕭樾最懂這些東西,你不問他? 果然是蕭樾的朋友,姜玟桐臉色冷了下來:程總,下了班您就不是我的客戶了,我沒有義務(wù)回答業(yè)務(wù)以外的問題。 你剛才在會議室倒是裝得人畜無害,出來就翻臉不認(rèn)人。程跖在她身旁坐下,瞥了一眼她那正滴著醬汁的三明治,這玩意臟兮兮的,蕭樾也舍得讓你吃? 程總,還有別的事嗎?姜玟桐站起身,將三明治往袋子里一揣,沒什么要緊事我先走了。 你的包 嬌貴的羊皮包上已經(jīng)浸滿了黃褐色的污漬,她拿紙巾簡單擦了擦,頭也不回地走了。 程跖看了一眼她纖秾有度的背影,給蕭樾發(fā)去了一條微信。 大姐剛來我們公司了。 過了半天,蕭樾才回:哦。 她也不像懷孕的樣子啊。 懷個屁! 程跖剛收起手機(jī),不料蕭樾又來了一條:我警告你,以后不許再叫她大姐! 姜玟桐最終沒舍得扔這塊三明治,就著咖啡稀里糊涂吃完了。程跖這么一打岔,她到底也沒能再繼續(xù)看書。 街心公園來來往往都是俊男靚女,也不乏談情說愛的情侶,她無事可忙,孤零零坐在路邊,不知該往何處去。 蕭樾早上把離婚協(xié)議書扔給她就走了,她把皺巴巴的紙展平,才看到他在上面留下的密密麻麻的條款。 條款里,他把名下所有的房和車都留給了她,此外,還有原本屬于他的,蕭家的2%股權(quán),和一攬子她數(shù)不過來的保險和分紅。 他傾其所有,姜玟桐卻一點也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