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番外二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紗,帶著一片光影模糊的光暈,床上的男子在睡夢里皺著眉頭茫然無措。 還是熟悉的客廳里。 桌上隨手扔著皺作一團的化驗單。顧行之看清單子的內(nèi)容時,一瞬無措。他不停地告訴自己沒有什么,沒有什么。可是眼前的男人像是另一個。 他想抓住他,拼命地想說些什么。 可是眼前他,正歇斯底里地對著坐在沙發(fā)上的女人吼,沈奕歡,你憑什么打掉我們的孩子。 沈奕歡懶洋洋地窩在沙發(fā)上抬頭看著他輕蔑地笑了一聲,她沒想到自己會意外懷孕,后來又一直在吃避孕藥,孩子本來就沒辦法留下來。 只是她還什么都沒來得及說,原來失望和想要放棄,不過一瞬間,顧行之,你憑什么對我吼。是我身上掉下了一塊rou,在手術臺上流著血的人是我。 你又做了什么?你從頭到尾不過爽了而已! 眼前的人還帶著幾分蒼白的面色。 顧行之的心底突然生出的那份慌亂,真實地讓人窒息。顧行之看著自己踉蹌地撲倒沙發(fā)上,緊緊地環(huán)抱住正要從沙發(fā)上離開的人,顧行之用盡全力,不是的寶寶,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一下接受不了。 難以描述的預感告訴他,如果他現(xiàn)在松手,就再也抱不到眼前人了。 就這樣吧。沈奕歡說,強硬的推開了她,沒必要了。 可笑她曾經(jīng)天真的以為自己有足夠的勇氣來接納這個男人,接納他的所有過往。 沈奕歡離開了,晨昏顛倒。 現(xiàn)代社會,明明想要找到一個人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可是找到了又能怎樣,最遠的距離永遠不是空間上的。 顧行之從各種各樣的人口中拼湊著沈奕歡的生活。聽說她又回到了學校,顧行之便找了借口贊助了比賽、實驗、獎學金。頻繁的來回于兩座大陸之間。兩年間,顧行之一次次在校方的熱情接待中穿過校園的綠蔭草地,遠處是恢弘的紅磚建筑,看著周圍三三兩兩嬉鬧的學生,偶爾會停下腳步。 負責接待的人有幾分摸不清這位總裁的脾氣。他總是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明不過方寸大的校園,他走過了所有角落,走過了四季,卻從沒能遇到他心里期待的那張面容。 顧總。校方接待的人試探著喚他。 您說。顧行之回過神笑著點點頭。 偶爾會有些異常的好天氣。不遠處的綠蔭,一群人正在拉著氣球,興奮的湊在一起,隨意問到,那邊是有什么活動嗎? 可能是學生自己弄的活動。 顧行之點了點頭。 迎面跑過來一個華人男生,穿著簡單的衛(wèi)衣牛仔褲,有著這個年齡最美好的朝氣和自信,笑著和陪同的教授打了招呼。 你這小子又要搞什么事情?教授笑著問他。 我要求婚了。那年輕人一路小跑著,轉過身笑著說。 真好,顧行之心想。 別把女孩子弄的下不來臺。教授打趣他。 我知道她會答應的。年輕人揮著手笑著跑遠了。 是個很有天賦的小伙子,顧總剛剛參觀的實驗室成果,就是他的功勞。教授淡淡笑著和顧行之解釋。 顧行之輕點頭。真好,這樣明媚的陽光下,自由奔跑的,肆意張揚的愛意。 他恍惚不記得自己這般年紀時是怎樣的了。 十幾年來自詡灑脫快意,提起褲子就記不起床上人的面容。 唯一想要留下的人,卻弄得狼狽荒唐。 顧行之繞了一圈再次路過那片草坪時。一把一把的氣球被扎成了規(guī)律的形狀,漂浮著。人群簇擁著,身后的夕陽美得絢爛。 我自己隨便走走。顧行之說,踱步向熱鬧的人群走去。 剛剛年輕的小伙子,換掉了那身圖書館的休閑裝扮,一身剪裁合身,款式簡單的西裝,又用發(fā)蠟抓了劉海。正跪在草坪上,手里舉著一枚簡單的素戒,真誠熾熱,笑得燦爛。 顧行之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想要離開。 不經(jīng)意間錯身,看到了被簇擁在人群中的女孩兒。 她剪掉了披肩的大波浪,黑色齊肩的短發(fā)柔順的掛在耳畔。鼻梁上還夾著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鏡,整個人帶著柔軟的書卷氣,懷里抱著花,嘴角含著笑意。 他明明見過她千百般樣子,心底忽然酸澀。 微風拂過揚起了她耳畔的碎發(fā),顧行之聽見她說,我愿意。 ----------------------------------------- 男人大口喘息著,從夢中驚醒,身側是冰涼的床鋪。 夢里的悲痛讓他一瞬恍惚,分不清真假。 做噩夢了嗎?聽到一個聲音笑著說。 顧行之抬頭,沈奕歡穿著居家的便服,正靠著門框上,抱臂望向他。 沈奕歡走過來,單腿抬起坐在床邊。 顧行之抱過來的動作有幾分慌亂。 勒死了。沈奕歡笑著抬手推他。 抱一會兒。男人的聲音沙啞,幾分落寞。 沈奕歡抬手回抱住了他,手掌貼在男人寬闊的脊背上,微微側頭,顱頂頂著人的下巴,夢到什么了?我離開了? 嗯。顧行之悶聲輕點了頭。 沈奕歡單腿撐著往里面挪了一下,這個姿勢被人圈著并不舒服。 那允許你再多抱一會兒吧,老公。沈奕歡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