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戰(zhàn)敗后事
02/
下午三點過十分,陳錦生無罪釋放。 另一分隊翻遍他家上上下下,連保姆間和花房都沒放過,未找到半只槍柄或一顆子彈。 而對于誘拐少女的指認,一紙合法監(jiān)護人的公證,已說明的清清楚楚。 怪劉世杰病急亂投醫(yī),居然緊急關(guān)頭相信一個十七歲女高中生的指認。 不過他實在有點窮途陌路。 上個月已經(jīng)進華義三年仍做司機,在陳錦生眼皮下為表忠誠剁下兩根手指的線人張江。 被上吊掛在港口示眾。法醫(yī)判定自殺無疑,并未搜到任何他殺線索。 還留下一封遺書要轉(zhuǎn)交給家中唯一老母,講自己不辨是非,入黑幫不孝以自殺謝罪。 自殺?誰信?前一夜才跟劉成杰天臺相見,透風(fēng)聲說隔夜有批貨到港口。 百分九十的純度,價值六千萬港幣。 末了還說笑:下月女兒結(jié)婚你一定要到。 我到?我現(xiàn)在是被警隊踢除,入華義的古惑仔,誰會待見我? 臥底會好做?死了只有零星一兩人能證明他的清白,活著就在刀口舔血度日。不知哪日槍口會對準眉中心。 劉成杰望著青黑的尸體,眼皮上翻,口吐白沫。死的凄涼。 他挫敗,隔日的包抄港口也分文無收。出動四十余名特警,連夜部署戰(zhàn)略,灑下彌天大網(wǎng)卻連蝦米都未撈到。 然后三十分鐘左右,港口傳來通報陳錦生身邊那個小司機上吊消息。 他想不通問題出在哪。他更不知道在他們包圍港口時,陳錦生早已在某個地下車庫交易完畢。 不過他從來不親自出面,就算你真的抓住交易現(xiàn)場,也根本不知背后大佬身在何處。 而張江透出的消息,更是陳錦生不經(jīng)意之間在飯桌上散布出去。 張江心急,完全沒考慮他一個小小司機怎么可能用兩根手指就能換到六千萬的線索? 拜托,把你賣了有沒有六千萬?要不要這么高看自己? 被五花大綁抓去港口自行解決,陳錦生只讓手下人潘石明給他帶句話: 多多考慮自己母親。 你問海洛因現(xiàn)在在哪?那就麻煩劉警官多跑兩趟,就去各大娛樂會所自己慢慢五克十克的搜咯。 釋放陳錦生,劉成杰隨后就被兩層上級叫去會議室通批。 局長氣極,罵他行事魯莽沖動。 不經(jīng)上級批準擅自調(diào)用搜查令不說,還相信未成年做假證。 現(xiàn)在惹上一條大魚,往后破案難中之難。 你知不知道你拘留他二十四小時,他現(xiàn)在要告你濫用職權(quán)!局長扔下一份資料,摔在劉成杰面前。 剛才陳錦生簽字離開,何律師上前遞給一份起訴狀。 誰敢和他的律師團打官司?黑的也能講成白。不然你以為陳錦生每年幾千萬供著他們吃白食? 劉成杰捏緊拳,竟然落入圈套。 陳錦生帶聞秋離開警察局直接回家。聞秋在車上幾次故作鎮(zhèn)定表態(tài):我今天要上學(xué)。 無果,來回扳動車門,已經(jīng)被鎖死。 司機李耀行和副座潘石明此時也默不作聲,誰敢現(xiàn)在往槍口上撞? 只能依著大佬隨陳小姐鬧。 她沒想到時間這么短他做好全套準備,滴水不漏,警察拿他沒有辦法。 陳錦生扶額不作聲,緊鎖眉頭。 他三十幾小時未眠,又吹一整夜冷風(fēng),下巴處長起胡茬,昨早梳好的油頭耷拉在眉前。昂貴西服被他揉成處處褶皺,領(lǐng)帶也被扯開。 像02年風(fēng)靡全國的里,劉德華西裝革履和梁朝偉在天臺拿槍對峙完,被銬上手銬的一臉陰森又疲勞戰(zhàn)損模樣。還要說一句我不像你,光明正大。 陳錦生喉結(jié)上下滾動,嗓子干澀的厲害。他好似感冒。 聞秋敗在閱歷少且沉不住氣,她害怕陳錦生一直不說話的模樣。 比暴雨吞噬世界前的天灰還沉默。她有些心慌。 既然這招被他輕松拆解,只能像以前一樣一筆帶過。 你為什么是我監(jiān)護人?我什么時候戶口姓陳?她換個話題,一定要讓他出聲。 陳錦生放下手,側(cè)目看她,俊眸惺忪,眼神銳利, 低沉開口你應(yīng)該問我出多少錢在那家茶餐廳老板手上拿下你的賣身契。 他在提醒她的出生。 聞秋抓緊裙擺,轉(zhuǎn)頭看向窗外,要咬緊后槽牙,以免忍不住要跟他同歸于盡。 陳錦生根本沒出一分錢。那家茶餐廳老板在陳錦生帶走聞秋第二天,讓手下直接砸毀整家店。 呵,表面快餐生意,實際皮rou交易場所。 陳錦生難得為民除害,讓幾人輪流扇他扇到耳洞失聰,眼神失焦,嘴角破口,整張臉紅腫烏青直到看不清五官。然后十小時之內(nèi),慢慢流血致死。 當然聞秋不知道。她只曉得那家店被歹徒洗劫一空。而后被陳錦生買下整棟樓,新開一家夜總會分店,要做大做強,要連鎖一百家。 到家后,幾個菲傭老遠喊陳小姐!陳小姐! 我說多少次我姓聞!不準再叫陳小姐??!她已經(jīng)忍氣許久,現(xiàn)在惱羞成怒,只怪傭人主動找茬。 她撂下斜挎書包砸在客廳的大理石地板上,鞋也不換,皮鞋跟踩出清脆腳步聲,一步比一步重。 要踩碎陳錦生那副得意嘴臉,要踏貶他狂妄自大的驕傲模樣。 跨上旋轉(zhuǎn)樓梯,準備把自己緊鎖在這座金絲雀籠子里,這次要以絕食示威。 又一次戰(zhàn)敗,她要吸取經(jīng)驗,等新一輪鬼點子閃現(xiàn)然后再度挑戰(zhàn)。 樓下潘石明問昨日生哥你在警察局,那批貨還沒進港漂在船上,現(xiàn)在怎么辦? 他接過菲傭遞來的熱毛巾,擦擦手再拿過一只雪茄,吸上一口,看向二樓剛摔門而入的裙擺身影, 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