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回憶
第二十章 回憶
秦沾接著說,六年后兇手并不是六年前那個人。 白淺道,為什么? 秦沾笑著移動指尖,點女孩束發(fā)紅繩上,每一個兇手都有自己變態(tài)偏執(zhí)和驕狂,尤其是特大兇案兇手。重案組曾經(jīng)對案子進行過偵測,十字殺手切割尸體時有他獨特美學(xué),后來者注意到很多細節(jié),卻并不能了解一個兇手全部心理活動,所以他模仿失敗了。 模仿? 對,就是模仿殺人。秦沾指著李青發(fā)上那條紅繩,兇手有取走女子束發(fā)頭繩嗜好,沒有道理會突然改變自己習(xí)慣,除非兇手遭遇了什么大變故,或者不是兇手本人。 李青和前一個死者死亡時間距離太短,種種跡象也表明,還是第二種可能居多。 第二天,白淺再一次去了卓寧住處,秦沾陪著她。 宴辰還是溫和明朗模樣,給她砌了茶,問明了來意。白淺也不廢話,把自己目告訴了他。 我想再見一次李梅。 宴辰目光她嚴肅姣好面頰上緩緩掃過,又看了一眼坐一旁秦沾,好一會兒,笑著說,好啊,就看她愿不愿意見你。 李梅還是住那個偏僻小地方,自給自足,門前種著各色花草。有個穿紅衣服女孩子門前剪著花枝,看到他們,怯怯地縮了縮頭。 李梅對她招招手,小茜,怎么一個人這兒? 女孩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邊白淺,李姨出去了。 秦沾花叢里走了會兒,探手觸摸著花枝,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他回頭去看羅茜,是學(xué)醫(yī)嗎? 羅茜一愣,臉色微白,還帶著點茫然,為什么這么問? 秦沾笑著說,這些看著是花,實際上卻是藥草。 是是嗎?她似乎不怎么愿意和陌生人說話,匆匆回了句,轉(zhuǎn)身進了陳靜小木屋。 李梅不,他們只能按原路返回,重回到宴辰住處。卓寧讓下人準備了水果,整齊地堆放成拼盤,盛水晶盤里。他遞過叉子給白淺,jiejie嘗嘗。 誰是你姐?秦沾聲音有些大。 白淺瞪了他一眼,阿沾。 來時候她就知道了,宴辰是秦沾同學(xué),近一起轉(zhuǎn)到了二中上課。雖然她不希望秦沾和卓寧這樣背景人有過多牽扯,但是,宴辰性格開朗大方,秦沾沒什么朋友,外又比較孤僻,她真希望他能有一個知心朋友。 宴辰一向好脾氣,沒關(guān)系,他一直都這樣。 白淺笑了笑,其實阿沾很乖,你們相處地應(yīng)該還不錯吧? 乖?宴辰臉上表情不變,目光卻有些詭秘地看了秦沾一眼。第一次,秦沾他面前有些臉紅。宴辰心里樂得不行,看著白淺眼神也帶了深一層探究。能讓秦沾變成這樣女人,想必有與眾不同地方。 秦沾目光變得冰冷。 宴辰忙把視線收回來,縮縮脖子,心里腹誹:至于嗎? 午飯時候,白淺和秦沾留卓家吃,宴辰親自下廚。長長玻璃餐桌,只有他們?nèi)齻€人,顯得怪冷清。席間,宴辰一直和她談笑,緩和了不少氣氛。 現(xiàn)年輕人怎么都那么厲害,一個個都會做菜了?宴辰應(yīng)該也算個膏粱子弟吧? 想到這一點,白淺就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傍晚霞光鋪滿了院子,鵝卵石小道上泛著層淡淡金光,打磨出光滑紋理。秦沾還屋里和宴辰告別,白淺臺階下靜等。 你什么意思?大廳里,秦沾冷著張臉,直接給了他一拳,干嘛老盯著我姐看? 你這么緊張干什么,你姐不就是我姐,看一下都不行? 秦沾冷笑,你去死! 這樣就叫我去死?你個有異性沒人性!臭小子,我算是看透你了。宴辰撕掉了一張溫雅面具,氣急了,也還了他一拳。 兩人你來我往地打了一架,各自癱坐地上愣神。涔涔汗液不斷從他們臉上、額頭滑落,打濕了上半身衣襟。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 宴辰捶了他一拳,還要繼續(xù)不?為了你... 為了你姐,你真瘋了? 你眼里,我從來就沒不瘋過。秦沾把他話頂回去,然后笑著,那件事,還是謝謝你,雖然那些家伙沒死絕。 死絕了多沒意思。宴辰輕輕一笑。 秦沾他微笑余韻中沉默,似乎覺察到了另外一種深意。宴辰伏他耳邊,低語了幾句,秦沾嘴角笑容越來越深。 離開宴家時候,天色已經(jīng)晦暗下來。 秦沾騎著自行車,帶著她山野里奔馳。白淺張開雙臂,耳邊呼呼風(fēng)吹得她身心舒暢,從來沒有愜意。 你好像知道了。白淺笑著說。 秦沾自顧自騎著車,語氣很散漫,知道什么?姐不妨直說。 他有時也會這樣作弄人,白淺氣了一下,他腰里擰了一把。秦沾連連告饒,把自己猜測都告訴了她。白淺靜靜聽著,有些疲乏了,靠他背后,感到四周空氣驟然降冷,遠處山色已經(jīng)漸漸沉沒西陲暮色里,只留下蒼冷印痕。 要入秋季節(jié),氣溫降地很。山巒蒼翠,多是半隱連綿起伏中崚嶒線條,烏壓壓地重疊一處,夕陽余暉也沒照出什么暖色來。 鐘婉死時候,就是這樣一個日子。 日暮西山,茍延殘喘地走到生命頭。 也許對于她來說,那樣死亡反而是種解脫。多年以前,鐘婉還是個美艷動人金陵女子,帝都中一朵花,盛放地迷人、驕傲,風(fēng)華無限。短短十幾年時間,她身體枯槁地變成了頹敗衰葉,連她也不忍心看下去。 臨死前,她死死抓著她手腕,央求她去找秦沾,好好照顧他。曾經(jīng)有多么驕傲,現(xiàn)就有多么卑微這句話用來形容鐘婉前半生和后半生,實是再好不過了。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怨不得別人。 白淺唏噓時候,心里卻忍不住地酸澀難過。雖然很多年沒見,相處時間不長,鐘婉到底還是鐘婉,那個記憶里會抱著她笑、給她吃各種糖果和餅干鐘姨。 她看了看秦沾線條優(yōu)美側(cè)臉,心里感情復(fù)雜難辨。 其實,秦沾和當年鐘婉長得很像,五官精致,輪廓柔美,笑起來時候,雙眉入鬢,顧盼神飛,有種目空一切驕傲和自信。 只是,歲月磨損了她棱角,讓她光華穿梭時空時慢慢消逝。秦沾不同,他有大好前途,有光明未來,她想看到他微笑,不希望他再卷入那些事情里去。 自行車攀下山坡,日光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了。白淺有點冷,抱緊他,把頭枕他后背上。 秦沾調(diào)侃道,原來jiejie也怕黑,也怕鬼,這個刑警當?shù)靡稽c也不稱職。 開你車!白淺戳了他一下。 秦沾笑聲四周傳開。 夜晚風(fēng)照舊很冷,吹了一個小時才回到家里,白淺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腳也凍得有些發(fā)僵。秦沾給她披上自己外套,把她攙扶進去。 臨睡前,白淺發(fā)了條簡訊給顧彥,講了關(guān)于李梅事情,就匆匆關(guān)了機。 秦沾敲了門進來,白淺已經(jīng)躺床上了。 這么晚了,你還不睡嗎? 睡不著。秦沾脫了鞋,躺到她床上,側(cè)著身子枕著一條胳膊,靜靜地望著她。白淺被他看得有些拘束,順了一綹發(fā)絲,躲開他目光,你都多大了,怎么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jiejie面前,我就永遠也長不大。 白淺道,這么晚了,去睡吧。 不要,我睡不著。他使著小性子,就像一個無賴,白淺也不能把他怎么樣,只能隨著他。不過,他睡她旁邊,她也睡不著,只能靠著床頭休息。 秦沾仔細地看著她,慢慢地看著她,就像一輩子也看不厭一樣。 為什么喜歡白淺? 可以說出很多理由,也可以一個都說不出。他只知道,和她一起他就喜歡笑,換了別人,一句話也不愿多說。 白淺實很累,不知不覺地睡過去了,她胸膛微微起伏,呼吸也很均勻。秦沾笑了笑,小心地扶她躺下來,給她蓋好被子。 他撫弄著她發(fā)絲,這種程度現(xiàn)已經(jīng)不能滿足他了,想親吻她面頰,撫摸她肌膚,進入她身體只要看到她,欲望就會蘇醒飽脹。 白淺安然地睡著,他低頭她唇上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