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石田（2）

    第二章

    所以，石田同學在上課前就已經(jīng)和小野同學發(fā)生了沖突，被小野打倒在地上。隨后他又突然起來，對酒井和小野進行了更加暴力的攻擊，是這樣嗎？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

    十分抱歉，發(fā)生這樣的事，我們風紀委員會也是難辭其咎。關(guān)于處理方法，不知道老師有什么意見？

    這種事，你們來決定就好了。

    那么，三個月內(nèi)禁止考試，也禁止進入懲戒室，老師覺得可以嗎？

    嗯會不會太過嚴厲了？不過既然交給你們處理了，我是沒有什么意見的。啊，已經(jīng)快下課了呢

    給老師添麻煩了。那么石田同學，請在放學后來風紀委員會進行具體的情況說明，我們將視幾位受傷同學的訴求對的你的處罰進行調(diào)整。22，47號工具到時也請一并前往。石田同學對此是否接受？

    章彌或者說石田，朝長發(fā)女孩的方向瞟了一眼，說：接受。

    好的。那我們就先行離開了。胳膊上綁著紅袖章的幾個學生朝講臺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幾乎是踩著下課鈴聲走出了教室。

    石田后退了兩步，靠在墻上，仰頭呆呆地望著天花板。老師和學生魚貫著走出教室，她或者說他整個人卻像是被抽干了一樣，連眨眼的力氣都沒了。

    短短的，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里，世界觀就頻頻受到?jīng)_擊，相比之下，穿越本身似乎已經(jīng)算不上什么令人震驚的事了。

    為什么？縱然筋疲力竭，但有女生這樣拽住前襟發(fā)問，石田是不可能無視的。他低下頭，正對上一雙強壓著恨意的淚眼。

    我已經(jīng)那樣求你了，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做呢？我對石田君來說到底算什么，是你自尊心的犧牲品嗎？已經(jīng)進了懲戒室，現(xiàn)在又要去風紀委，如果我被延長了懲戒期該怎么辦??？！

    女生的哭泣開始變得尖利，石田無措地想扶她起來，手伸到一半又急忙縮回。好在之前對石田比心的長發(fā)女生及時走了過來，對女生輕聲說了幾句，帶她離開了。

    石田呆呆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女生肩膀上的傷口已經(jīng)不再流血了，但被血洇濕的一綹頭發(fā)將她的腰側(cè)染得紅彤彤的一片，觸目驚心。石田苦笑了一聲，轉(zhuǎn)向兩個曾經(jīng)阻攔他的男生，問：我闖禍了，是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褐色皮膚的男生道：換個地方說吧。先介紹一下，我這里的名字叫倉佐，他是柳原。我先叫你石田沒問題吧？

    他說的換個地方，指的是這棟教學樓的天臺。三個人穿過走廊，拐上樓梯，一路上倒并沒有石田想象中隨處都有男女性交的yin亂場景，然而在路過一個掛著Boys   room的房間時，隨意瞄過去的一眼還是讓他身體有些發(fā)僵。

    看里面的布置，是廁所沒錯。然而便池和側(cè)格里，赫然都有被綁著的女生。她們有的趴著有的仰著，在男生們粗暴的動作和不干不凈的辱罵中啊啊地呻吟，身上有通紅的巴掌印，甚至是用紅筆黑筆寫著的正字。

    冷靜點。柳原拽了一下他的衣袖，這些人都和NPC差不多，你生不起這種氣的。

    天臺的門一開，眼前豁然明亮了起來，迎面吹過來的風讓石田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憋悶感頓時緩解了不少。走到圍欄邊遠遠眺望，陽光明媚，浮云卷舒，金、綠、褐、紅顏色交雜的山峰上接藍天，下抵都市，如果沒有剛剛的遭遇，這實在是很動人的秋日風景。

    我們還有兩個同伴，大澤就是剛剛長頭發(fā)的那個女生，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通知了。你要不要等等他們？倉佐走到他身邊坐下來，石田無言地點點頭，也坐在了地上。倉佐看了他一會，突然笑了。

    無意冒犯，只是確認一下。面對石田疑問的目光，倉佐問道：你穿越之前，是不是女孩子？

    誒？沒等石田回答，柳原湊過來細細打量著他，不會吧，他這么能打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不一定會被理解為夸贊，柳原抬手按住了嘴唇。

    看坐姿就猜到了。倉佐說。

    石田垂了垂眼，把下巴從膝蓋上挪開，腿也放了下來。

    雖然抱著膝蓋會讓他覺得安全，但現(xiàn)在的狀況，還沒到可以放松的時候。

    倉佐說的兩個人很快就在大澤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天臺。為首的男生身形修長，旁邊跟著的男生比他矮了半個頭，在女生堆里稱得上高個的大澤在他的襯托下簡直顯得有些嬌小。

    來啦。倉佐朝男生招了招手，然后介紹道，這是北條，旁邊的那個叫野城，大澤你已經(jīng)見過了。

    北條微笑著沖他點了點頭：不好意思，我剛剛走不開，沒能到特訓室?guī)湍?。我剛聽大澤說了，你很勇敢。

    他的笑很真誠，仿佛還有幾分贊賞在里面。石田慢吞吞地站起身，發(fā)現(xiàn)以他的個子，完全可以直視北條。但對北條的友好，他并沒有給出進一步的回應(yīng)，只沉默著打量他。

    站在北條身后的野城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剛要開口卻被柳原攔了下來。

    剛來，又是女孩子，防備心可能會比較重。柳原低聲解釋道。

    女孩子？聽到這話的野城臉色舒展開來，你們還沒告訴他嗎？

    這不是想等大家都來了再一起說么。倉佐說著面向石田，有件事，你知道了可能多少會安心些。

    他伸手一劃，指著身邊的幾個男生道：我們和你一樣，來這里之前，都是女孩子。

    石田睜大了眼，雖然之前就有過這方面的猜測，但真的確認后，還是免不了愕然。

    而我，靠在門邊抱著雙臂的大澤接著道，和他們正相反。雖然穿到了女生身上，但來之前是個男人。

    她歪頭看著石田，唇邊的笑意讓人分不清是嘲諷，還是調(diào)侃：驚訝嗎？你對北條他們懷著戒心，但他們其實都是女的，我似乎更加讓你信任一點，但我是男的。有沒有覺得三觀又塌了一遍？

    石田頓了一會，說：連這種地方都見識過了，三觀還有什么好塌的。

    深吸了一口氣，他環(huán)顧著眾人道：不好意思，我剛來，摸不清狀況，也有點沒回過神，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包涵一下。

    哪有什么冒犯。北條說，你現(xiàn)在的心情，我們大致都能理解，畢竟大家的經(jīng)歷都差不多。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該怎么在這里生活下去，這些東西我們都會一一告訴你的，你沒必要太焦慮。

    謝謝你們。我現(xiàn)在想知道的是，那個女生

    他說了一半，意識到北條可能還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但出乎意料的，北條臉上卻是一片了然。倉佐和他對視了一眼，神色難得的帶了兩分躊躇：她不大好。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太責怪自己，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是你的錯。

    北條抿了抿嘴角，臉上有顯而易見的苦澀：即便有錯，那也不是只有你一個人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