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五

    三、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晚上，母親宴請了全村人吃席，我冷眼旁觀著他們的熱鬧，心里卻盛著迷茫。

    大山外面是什么啊

    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過這天，我想我應(yīng)該穿上一身體面的衣服，村干部穿的中山裝就不錯。我想我應(yīng)該昂首闊步地走向曾經(jīng)欺侮我的人，應(yīng)該狠狠地把錄取通知書扔到他們的臉上?？墒歉舯诖髬尭嬖V我，他們一個淹死在了村后的河里，一個上工時不幸被機(jī)器誤傷，身首異處，當(dāng)場死亡。剩下那幾個，倒是來了?？墒俏铱粗麄兡秋柦?jīng)風(fēng)霜的臉，看著他們那被歲月磋磨的皮膚，突然感覺到一些悲涼而又無奈的索然無味。

    那天晚上，我哭了，我像個孩子一樣埋在她的懷里哭。我不知道我的堅持是什么意義，我也不知道未來的路應(yīng)該怎么去走。她溫柔地注視著我，俯下身捧起臉親吻著我頭頂?shù)陌l(fā)旋，又繼續(xù)親吻著我的眉毛、眼睛、鼻尖、嘴巴......

    原來，女人的唇真的是柔軟的。

    我看著她的眼睛，對她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會畫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可是我永遠(yuǎn)不會畫他們。

    后來我離開大山，除了帶我的錄取通知書和那張折疊整齊的英語試卷，什么也沒帶。

    從大學(xué)畢業(yè)，我沒再回山里那個小山村。我在寸土寸金的大城市找了份工作，原畫師。一開始，我寧愿打雜，可是隨著老板給我下最終文牒，我屈服了。

    老板把文件摔在我的臉上，怒罵道：我是商人，不是菩薩，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她媽的滾！

    我不想回去，可是只有這份工作能養(yǎng)得起我，能讓我在大城市果腹。我屈服了。我開始提筆畫出來我人生中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幅畫。她是一個符合大多數(shù)人的愛的角色。她扎著兩個馬尾，又欲又純地注視著你。當(dāng)甲方通過了的時候，我卻感覺到一股難以言說的悲傷。

    為什么，難道我不配擁有快樂嗎？難道窮人不配擁有快樂嗎？那一瞬間，我只憎恨我的窮和無能。如果我有錢，有北京戶口，我就能在北京買個房，安安心心地做我的富家少爺。我可以隨便在公司找個文員的工作，每天朝九晚五，而不是像這樣，每天縮在出租屋里吃泡面，每天用畫筆來違背我的諾言！

    好在，她似乎不知道我白天做了什么。到了晚上，我們還像以前一樣zuoai。出租屋本來是在地下室，是沒有窗戶的，可是我用我的畫筆畫了一個大的落地窗。我抱著她走到落地窗前，每走一步roubang都狠狠地插進(jìn)xiaoxue，插得汁水四濺。路過的人行色匆匆，而我們就站在落地窗前肆無忌憚地zuoai。她的背抵著冰涼的落地窗，她驚呼一聲，朝我這邊倒去，全身心地投入在我的懷抱里。

    我們這樣好像畜生在動物園的籠子里zuoai啊。我咬著她的耳垂，反復(fù)舔舐著，他們在圍觀我們，給我們投食。他們對我們指指點點。你看，那老太太捂住孫子的眼睛了，她在罵我們不知廉恥......

    你別說了......道一......

    她把臉埋在我的頸間，我又能聞到那股似有若無的花香氣。我托著她的屁股做重復(fù)性動作，大方地給櫥窗外面的人展示著這場性愛。人越聚越多，我也越來越興奮。我把她的大奶子露出來，貼在落地窗前。她害怕極了，求我說不要。她圓滾滾的奶子緊緊貼著玻璃，擠壓成一團(tuán)。嫣紅的奶頭挺翹起來，硬著在窗戶上摩擦著。

    我看見有一個男人伸出舌頭去舔了，隔著玻璃一邊擼一邊意yin。嘴巴里呼出的熱氣氤氳成了霧凝結(jié)在玻璃上。我隨著他舔的幅度撥弄著她的奶頭：你看，他在舔你呢。他的舌頭貼準(zhǔn)你的rutou，溫?zé)岬淖煜裎P一樣緊緊包裹住你，舌尖摳挖著乳首。啊，你顫抖了，你很興奮，對嗎？我知道你喜歡。

    她潰不成軍，痙攣著噴了，滿地毯的水兒。

    原則都是被一點點打破的，她不知道，我也逐漸裝作沒發(fā)生過。剛開始我抱有著很大的歉意，如今只有一點了，當(dāng)我畫的人物在我夢里出現(xiàn)的時候，僅存的一點也似乎消磨殆盡了。

    那是個霸道蠻橫的大小姐，在我修改第十八遍稿的時候入了我的夢。她頤指氣使，驕縱地讓我跪在地上為她當(dāng)擦鞋的鞋墊，也同樣傲嬌地說：本小姐獎勵你在我腳邊睡?？蓱z的哈巴狗。

    我上了床，蜷縮在她腳邊。那時，我看到門邊閃過一道身影，一道霧粉色的身影。

    本小姐要聽睡前故事喂，你人呢？你干什么去！

    我發(fā)瘋一樣找她，我想給她道歉，不是，我想解釋，不......

    我停住了腳步。我沒穿鞋，光著腳跑在柏油路上，路邊的人朝我投來嫌惡的目光。

    垃圾。我是垃圾。

    這是她陪伴我的，大概第十年。

    四、

    后來，我沒再夢到她。

    我沒日沒夜地畫，在網(wǎng)上積累了一批粉絲。其中有一個女粉絲很喜歡我。我們約了見面，暢談甚歡。我們開始談戀愛，結(jié)婚。

    我不想辯解什么，是我求的婚。我捧著花和鉆戒，跪地求婚。

    我說，嫁給我吧。我現(xiàn)在有車有房，父母也已經(jīng)接到北京生活。我能給你一個美好的家。

    那天，我把我珍藏的那張英語試卷拿了出來，我最后一次小心地修改那張畫。隨著歲月的痕跡，紙已經(jīng)泛黃發(fā)脆，每涂抹一下都是一小道折痕。我給她畫了一個大房子，畫了一只貓，畫了一個好朋友，設(shè)定是閨蜜，最后畫了一個男人拿著戒指跪地求婚。

    男人不是我，我也配不上她。我請我的作家朋友為她編了一個小傳，上面描述了她幸福的一生。上面寫，她溫柔又害羞，愛穿霧粉色的那件連衣裙，卻又不舍得穿。只有每年她生日的時候才會小心翼翼地穿出來給大家看。她永遠(yuǎn)只把自己的右眼示人，那是一只很漂亮的狐貍眼睛，霧蒙蒙地像是盛了整個森林的山泉。

    朋友問我，她為什么不露出左眼？

    五、

    那天晚上，我結(jié)婚，我又夢到了她。

    她穿著那件霧粉色的紗裙，從我給她畫的大房子上面跳了下去。我給她留的東西，她一個也沒要。我走近一看，她的左眼處沒有眼睛，而是在眼眶處開了一朵血色向日葵。

    向日葵向陽而生，一生追隨陽光，只可惜我不是她的陽光。

    我瘋了。被醫(yī)生拉入精神病院。

    在認(rèn)識她的第十六年，我被她以愛之名判了終身監(jiān)禁。

    而我罪有應(yīng)得。

    end.

    后記：

    隨筆之作，一時興起。這樣的男人要不得呀～美女子獨美。

    男主的名字叫道一，也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男主是萬物之始。

    道一是真的夢見她了么，還是她是他想象出的第二人格呢，是他發(fā)泄一切恨的出口，不得而知了。

    這世界上誰沒有點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