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文藝匯演
鐘懿前腳剛走,瞿思瑩后腳出現(xiàn)在在了茶三舊時的柜臺,麻煩一杯大杯的烏龍奶茶。 她東張西望,準(zhǔn)備找個對著空調(diào)風(fēng)口的位置,大中午的奶茶店里全是吵吵鬧鬧的學(xué)生,角落的位置安安靜靜獨自坐著的少年反倒成了異樣的風(fēng)景線,有幾個女孩子害羞著偷看他。 她認(rèn)出了闞文星,想著要替好姐妹監(jiān)督這個拈花惹草的人,對服務(wù)員說了句什么就朝著角落走去。 瞿思瑩露出八顆牙的標(biāo)準(zhǔn)笑容,力求不辱沒好友挑閨蜜的眼光,嗨,闞文星,還記得我嗎? 闞文星抬眼,來人發(fā)后扎了個小揪揪,蓋住玳瑁眼鏡的齊劉海撥向一邊,不太精明的樣子。 闞文星不認(rèn)識,不過她的話卻十分熟悉,甚至有點反感,不久前方鈺才對他說過,他眉頭擰得緊巴巴,口氣冷淡,不記得。 瞿思瑩歪著頭,提示他,我們之前見過的,你好好想想。 這套路跟方鈺的搭訕一模一樣,現(xiàn)在女孩子都流行用這套追男孩子? 我叫瞿思瑩,浦寧一中的高三學(xué)生,和 我還有事,你坐吧。 他擔(dān)心會是另一個方鈺,又惹得鐘懿遭殃,不敢久坐,不待瞿思瑩繼續(xù)介紹自己,便被嚇得落荒而逃,連帶著為自己的失落悲傷春秋的時間都沒有。 雖然不清楚他為什么要跑,好歹她替姐妹解決了好幾個潛在危險,瞿思瑩拍拍手,嘬了一口奶茶,心滿意足,對周圍翻給她的白眼悉數(shù)接收。 鐘懿一進(jìn)教室,就對上了翹首以盼的某人哀怨纏綿的眼神,像極燕巢里嗷嗷待哺的乳燕等待燕mama銜著食物歸來。 她覺得好笑,捧起手上的杯子吸了一口奶茶,彎著的唇角沾上濁色的奶液,一雙亮晶晶的鹿眸被壓出了弧度,任誰看了都移不開被吸引的目光。 孰料被對上的視線傲嬌地撇開,許在就差在臉上明明白白地寫上我不高興。 鐘懿心下暗嘆,看來真的得當(dāng)回燕mama了。 鐘懿音色輕柔甜美,還有顯而易見的討好,給你喝。 她把一杯融了冰塊的奶綠推到他手肘旁。 許在手腕撐著臉看窗外,感受手邊傳來的寒氣,怪聲怪氣,喝不來。 為什么? 許在孩子氣地回答,誰問誰知道。 鐘懿頭疼,就見個面不至于呀。 怎么就不至于了?你這不是還喝了杯津津有味的奶茶。 他還要說什么,卻咽了咽喉嚨,把后面的話吞回肚子,一副生怕惹得鐘懿不高興的樣子。 這段時間他們不緊不慢不溫不火地處著,除了他在水上樂園的不是我的還能是誰的,他們沒再討論過這個話題。 要說他們沒在一起,他們較之以往多了一分不可言說的親昵在,要說在一起,對比別的小情侶又少了幾分自在隨心,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資格,有立場去討伐鐘懿。 他真的不是不信任,他就是不自信,怕鐘懿回心轉(zhuǎn)意,如果沒有觸碰過她,他能一直在她身邊裝模作樣當(dāng)個稱職小竹馬,可品過她嘴里的甘甜,嘗過她身體的滋味以后,他猶如墜入繁花似錦的春日,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阿在!鐘懿手指在他的手臂刮了刮,沒有再逗貓似的逗他,這就是他請的那杯,我沒喝,留著給你,你想怎么處理,喝掉還是扔掉?我都沒有意見。 回校的路上,她在距離跟闞文星見面不遠(yuǎn)的另一家奶茶店,又點了杯奶茶,她喝的那杯是自己的。 許在嘴角抽抽,他這個時候說扔掉是不是顯得不夠大氣? 鐘懿笑話他,不害臊,什么醋你就亂吃。 許在難堪得憋紅了臉,掩飾般呲牙咧嘴把她趕回座位上課。 齊磊的嘴不把門,一進(jìn)教室就眨著眼神秘兮兮讓許在附耳,你猜我來的路上看到什么? 在座位上百無聊賴的人敷衍了句,哥斯拉? 屁! 哥斯拉放了一個屁? 不正經(jīng)的語氣是能讓齊磊抓狂的程度,靠,你能不能正經(jīng)點,是闞文星! 哦!看到就看到唄,還能少塊rou怎么的。 他要一個人我也不能這樣,你猜他跟誰一起的?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jiān)。 不對,啊呸,什么太監(jiān)。 許在動作夸張地坐直了身體,能讓齊磊反應(yīng)這么大的,也就一個人,不做他想,鐘鐘? 對啊,你可長點心吧,再慢悠悠的幾時才能抱得美人歸。 許在懶散的模樣頃刻轉(zhuǎn)變進(jìn)入戒備狀態(tài),真的? 啊,我還能誆你?我來的路上看見鐘懿和闞文星在茶三舊時里坐呢,鐘懿看他都看呆了。 我去找她。他毫無頭緒,頭腦發(fā)熱,唯一的念頭就是到他們面前阻止闞文星勾搭她。 齊磊拉住他,你別遇到鐘懿的事就跟無頭蒼蠅似的,靜觀其變懂不懂,她要是指責(zé)你不信任她怎么辦,他們不是分開了嗎,自信點。 好氣,明明剛剛讓他長點心的人也是他,欺負(fù)他沒戀愛經(jīng)驗嗎? 許在瞪了他一眼,事情不是發(fā)生在他身上他當(dāng)然不著急,別的男人無所謂,闞文星不行,危機(jī)感太重。 盡管如此,許在還是聽了齊磊這個狗頭軍師的話,就是總感覺椅子有點硌屁股,怎么坐都不安穩(wěn)。 度秒如年的許在頻頻看著教室門口,越想越不順心,干等著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想了想,噼里啪啦在手機(jī)上一頓按,點了發(fā)送 許在:[憤怒]給我滾回教室?。。。?/br> 許在死死瞪著手機(jī)的眼睛有幾根紅血絲,他等了一會沒等到回復(fù),又發(fā)了一條過去 許在:滾來滾去jpg. 就這么滾,快點! 他用信息轟炸鐘懿 許在:快點! 許在:快點! 直到鐘懿回復(fù)他已經(jīng)在滾了,才稍微放心地停止了幼稚般的行為。 為了學(xué)生能擁有一個快樂輕松的假期,學(xué)校人性化地把文藝匯演安排在三十號晚上,全校師生都可以參加。 學(xué)校的大禮堂容納不下幾千學(xué)生,校方提前兩天就在大cao場上搭好了華麗的舞臺。 一排一排的椅子占據(jù)cao場,人滿為患,熙熙攘攘的場面堪比一場小型的演唱會。 鐘懿和瞿思瑩來得有些晚,好在許在早早就給他們占了第二排的好位置,否則要坐到離舞臺十幾二十米開外的地方了。 她并攏擺正的大腿上放著一束香檳玫瑰,花是漂亮的韓式造型,就是買它的人過于隨意對待。 她知道齊磊今晚有表演,為了維系他們步履維艱的同學(xué)情,她跟瞿思瑩商量AA送他一束花,等他表演完以示嘉獎。 正式演出前,校長照例上臺一番大同小異的陳詞感慨,鐘懿聽了三年,就差能背誦。 當(dāng)許在找到他們座位,看到花束的時候,他呼吸明顯地錯了一拍,送我的? 得知是要送給齊磊,清亮的眸子黯淡了下來,哀怨地問怎么就沒有他的份。 鐘懿當(dāng)時正對著開場的古典舞看得入神,沒有看到他黯然的眼神,又不是你表演,送你花干嘛? 許在為了給她驚喜一直保持神秘感,沒有透露過他自己會參加活動,就連下午留校彩排,也是對她說齊磊需要他這個好兄弟在一旁加油鼓勁。 很蹩腳的謊言,鐘懿只要留心一點就能識破,所以他才會在看到鮮花時慌亂又期待,以為鐘懿堪破了他的隱瞞和用心。 果然還是他多想了,鐘懿就是個小沒良心的,他這算是拿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花是要送到別個野男人手上的,他連瓣花葉子都沒有。 許在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好看! 鐘懿歪頭戲虐地看他,難以想象這個回答出自許在之口,她甚至伸手測探他的額頭,喃喃道,沒病啊 怎么娘唧唧的? 許在嘔得要死,坐在鐘懿另一邊的瞿思瑩卻要笑不活,兩人的對話可比臺上的舞蹈精彩,她還看什么節(jié)目啊。 許在的節(jié)目靠前,他連衣服都沒換偷偷跑出來看鐘懿到場了沒有,見她還會吐槽自己,也就放心地找了理由先行離開做造型去了。 臺下掌聲四起,打扮靚麗大方的主持人再度上臺,口若懸河地說著什么,鐘懿只聽到一句,接下來,欣賞由高三8班許在、齊磊帶來的表演。 鐘懿不可思議,手肘撞了隔壁叫得歡快的瞿思瑩, 喂,我沒幻聽吧? 沒! 你怎么不早告訴我? 我這不是跟你一樣,也才知道啊 鐘懿輕慢地從喉嚨里嗬了一聲,譏諷道,神它喵的全校通。 靠!再好的信息網(wǎng)偶爾也要停網(wǎng)維護(hù)!她才不會承認(rèn)是她的消息不靈通。哎呀,現(xiàn)在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嗎?人要登場了。 不是,可是她好懊惱,她沒能穿上漂亮衣服為許在也準(zhǔn)備一束好看的鮮花,許在會不會不開心。 舞臺上的燈光暗了下來,一束追光燈投射在齊磊的身上,一襲如往的燕尾西服讓素日里歡脫的少年沉穩(wěn)大氣,他安靜地坐在鋼琴前,認(rèn)真而虔誠,悠揚(yáng)婉轉(zhuǎn)的鋼琴前奏自他修長靈動的十指中溢出。 又一束追光燈亮起,聚光燈下的許在勾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得體的白襯衫黑西服,打了黑色蝴蝶領(lǐng)結(jié),頭發(fā)用發(fā)膠梳了個韓式背頭,站有站相,正經(jīng)之余又不過份正經(jīng),是鐘懿沒有見過的貴氣驕矜,像民國劇本走出來的公子哥。 真的很適合他,鐘懿一瞬不錯,不敢輕易移動雙眼,錯失了他的美好。 許在拿著話筒,配合著鋼琴聲緩緩唱起,一首,把學(xué)生們尤其高三學(xué)子的情緒深深感染,許多人內(nèi)心深處被唱出了共鳴,情不自禁地酸了鼻子。 歌琴聲悠揚(yáng),歌聲綿長,如同這初秋夜晚的風(fēng),卷起倒掛在枝頭的黃色枯葉,一片又一片跌進(jìn)鐘懿的心湖,泛起圈圈的漣漪。 一曲唱罷,臺下掌聲雷動,鐘懿左右觀察了一會,想找個時機(jī)偷偷溜去后臺,誰知在一陣歡呼聲中琴聲又響了起來,是一首與傷感離別大相徑庭的英文歌。 許在開口唱第一句的時候,視線掃過來,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鐘懿微微仰高了頭,吸了吸鼻子,調(diào)整好情緒,她拿出手機(jī)調(diào)出攝影功能,拍下這動人心弦的時刻。 他唱的是怪物史萊克的插曲,鐘懿很喜歡的歌。 鐘懿兩三年前的夏天看了這部電影,嗯,許在陪著看完的,用他家大別墅里影音室的投影儀。 那時候懵懂,一部電影看下來,只能簡單地知道自己被他們的愛情所打動,公主沒有一個親吻變成漂亮的女孩,史萊克也沒能成為帥氣的王子,但鐘懿羨慕他們擯棄一切外在條件,最終愛上彼此最真的靈魂。 當(dāng)電影里的歌聲再一次響起,她偏過臉看向許在,投影儀的微光映著她的側(cè)臉,她用還稚嫩的嗓音不乏憧憬地說,真好,以后如果有人要對我表白,希望他能唱這首歌。 倒不是說歌詞多貼切,只是當(dāng)時看電影時感受的意境與觸動,美好得讓她心生向往。 許在當(dāng)時怎么說的? 她想想。 哦!他說:你可拉倒吧,除了我沒人知道這件事,除非表白的人是我。 Oh I&039;